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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回事,我们当奴才的,不就是哄着他开心吗?”
“你啊,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你那么敬着皇上,你把花换了吧!”戴埯说着,拍了拍双手,倒背着手,理也不理,竟自走了。
黄隽心里不痛快,却也觉得这样还是不妥,便从深处挑了几盆鲜艳欲滴的花摆在外面,果然这样一来,隐隐便有了一层喜气,看着舒服多了。
刘肇一直觉得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觉得黄隽人还忠信,便不动声色的故意将他留在身边。
一日,刘肇的帝师桓郁来上课,刘肇便把其宦官遣退,只留黄隽在身边服侍。桓郁博学,喜欢给皇帝讲授《尚书》。
“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桓郁说完看了看正目视前方,神游天外的和帝,“陛下,你能不能告诉老臣你在想什么吗?”
和帝今天头上戴着一顶赤金生丝缨花的珠冠,穿着一件石青纳纱金龙的袍服,细浓的眉毛下一双瞳仁略带疲惫。
他略转过头,看了看满头白发的桓郁。对于这位敦厚笃学的老臣,他从心底里带着一种敬重。在前朝,他只是坐在皇位上,听着窦太后和众臣的谈话,没有插嘴的机会和能力。但是他的心里已经从前朝每天的争论中,了解到了朝中和天下的情况。那是一个更加有利的学习机会,他已暗记于心,了然于胸。
在宫中,他唯一可以接触到的朝臣就是帝师桓郁。所以他在心底有无数的问题想请教,却又犹疑不定,不知道这一问,可能会引来什么。
窦太后虽然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实际上却是事无巨细,都有专人以告之。若是没有那张薄绢之前,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不满母后对他的过份管制罢了。现在他却怀疑,那不是过份管制,而是一种监视。
“恩师,朕刚才在想前朝之事,母后任命邓彪做了太傅,赐关内候,并兼尚书机要事务,如此三公九卿以下的百官都须听命于他,可朕却觉得此人性情太过忠厚,不知母后此举是对是错。”
桓郁微微一笑,“皇上,今天老臣教陛下的话你可记得了?”
“恩师不是讲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吗?对了,您还没有给朕讲解其中之意呢?”
“此话出于《尚书》中《周书旅獒》,意思是说不注重细行,终究会损害大德,比如筑九仞高的土山,工作未完只在于一筐土。召公的这句话是告诉我们凡事都要有始有终,踏踏实实,坚持到底,持之以恒才可功成,否则,虽然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却会因未能坚持到底而前功尽弃。陛下,老臣的话你听懂了吗?”桓郁不急不徐,缓缓而道。
刘肇一愣,轻声吟道,“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转而一丝笑意挂到了脸上,“恩师,朕明白了,前朝之事,朕不会再管,以后潜心向学,好好的听恩师的教诲。
桓郁拿了书简对刘肇道,“陛下,还有一句话,你也要记住。”
刘肇此时有如开了一扇天窗,心中一片清朗,立即道,“洗耳恭听恩师教诲。”
“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此话出于《周书君陈》,意思是说一定要有所忍耐,那才能有成;有所宽容,德才算是大啊。陛下尚还弱小,凡事可徐徐而来,不可操之过急,一时的隐忍,是为了以后的成功。老臣昏聩,这也是唯一能帮到陛下的了。”
桓郁的话与刘庆留给他的话如出一辙,让刘肇感到了一丝久违的阳光,毕竟还是有人为他着想的。他的身边,有了这样一位名师,自可在合适的时候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看了一眼远处侍立的黄隽,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他谈一谈。
下课后,刘肇向崇德殿走去,除了上课,他的其他行为,窦太后并不太加以干涉。不过一言一行都有人告知罢了。他很少用辇,可能由于年少,他更喜欢在宫中跑来跑去,一大堆太监宫女在后面跟随,常会引得他开怀大笑。
不过自从上次郑众的事发生后,他已很少有心情如此,今天听了桓郁说的话,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来人!”
他大喊一声,立时一个太监快步跑到他的近前,“朕听说民间有摇绳为戏的,你们为朕找一条长而粗的绳子,朕要玩。”
那宦官听了,忙跑回后面,向车黄门报告,车黄门点头后,他飞也似的跑得没了影子。
和帝坐在廓下的石桌旁,看着几个小黄门跳来跳去,几名宫女掩口而笑,便大叫道,“你们也去跳,让小黄门为你们摇绳。”
几名宫女掌握不好节奏,不断的摔倒,引得刘肇大笑,跑上去拉着她们一起跳,又一起摔倒,一直乱成一团,笑声不断。
窦太后听到近侍的回报,微微一笑,“肇儿难得如此开心,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由着他吧,他若是喜欢玩,你们就想着法让他开心。”
她近来每天都召刘畅来宫中,刘畅十分善言语,常引得她开心大笑,偶尔的挑逗也让她心痒难耐。这几日刘畅不断的求她,想成为她的男宠,可是窦太后却知道,这种事情还是遮人耳目为好。
沉思良久,她突然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
刘畅听到了太后的宣召十分欢喜,他特意的装扮了一番,更显得轮廓分明,丰采高雅,神明爽俊。但是太后的旨意却是让他住进附近的兵营中之中,令他穿上兵士的甲胄,并派了带甲武士保护。
这让他十分不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太后,以后再难以相见。他紧张的思索着,在营中转来转去,有如没头的苍蝇一般。
一阵凉风吹来,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望向宫门口,一名军校低着头向他走来,身材娇小,雪白的脖颈处露着几丛光滑如漆的头发。待走到他的近前,他才看出,那竟是一名女子。
女子对他轻施了一礼,“候爷,太后让你随我走,以后每天都由我来此接你,奴婢叫蔻儿。”
“蔻儿,这名字真好听,蔻儿,太后让你带我去哪里?”刘畅跟上向外走的蔻儿问。
蔻儿掩口笑道,“这名字好听吗?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哄我吧!”
刘畅笑道,“名字是人叫的,叫的人若是觉得好听,自是叫得温柔,听来也就悦耳。我叫你蔻儿,你觉得听得舒服吗?蔻儿,蔻儿!”
“怪不得太后喜欢你,你的嘴巴真甜。你跟我走吧,太后宣你去上东门的别墅单位独召见。”蔻儿看了一眼一身戎装的刘畅道。
“太后召唤我,去哪里都可以,蔻儿妹妹,太后身边的宫女都如你一般美丽吗?”刘畅恭敬的跟在后面,嘴里却不忘了油嘴滑舌。
蔻儿笑道,“你这是在夸我美丽吗?”她指着营门口的一辆马车道,“快上车,在车上换上衣服。到了宫门口查问,就说太后找你查问封地之事。给你,这是腰牌。”
刘畅回头去看,见蔻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就顺从的上了车,果然见到车上有一套袍服,忙弃了甲胄换了衣服。
马上向上东门走去,到了宫门口,果有人查问,他按蔻儿教的,拿出腰牌进了宫门。
进了门后,马车便在一旁停下,蔻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面前,已然换回了宫装。“候爷,请随我来。”
刘畅不敢说话,紧随其后,七转八转之后,来了一座式样别致的小楼前,蔻儿让他进去后,将殿门关闭。
刘畅四下看去,见园中一排桂树,花开满树,一簇簇缀于树间,芬芳扑鼻,脚下一条甬道,通向正中的殿门口,甬道旁种着各色花朵,争奇斗艳。
窦太后穿着翠色的轻衫站在殿门口,长发松散的挽在头顶,发丝随风飞舞,轻衫微动。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刘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殿中的轻幔也随之落下。
第六章 丑闻()
第六章丑闻
章帝的丧礼结束后,窦太后曾根据先帝所谓遗诏,宣布将西平王刘羡改封为陈王,六安王刘恭改封为彭城王。紧接着又以皇太后身份颁诏,陈王刘羡,彭城王刘恭,乐成王刘党,下邳王刘衍,梁王刘畅一律回国就封,不得迟延。
窦太后的这一手确实厉害,也很高明。
当时正值国丧期间,几位亲王都是先帝刘炟的至亲,本应至少过了三个月才能离京就封。至少,也应等到丧事完全办完才动身。可是刘炟下葬才不足十日,窦氏兄妹就要迫不及待地驱赶他们出去,分明是排斥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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