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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什么?很好?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您既然要我在婚约上签字。您也答应我,从此以后我就拥有绝对的人身自由,是不是?”
“绝对自由。”
“那么,好极了,我说到做到,先生,我答应同卡瓦勒康蒂结婚。”
“可您有什么打算?”
“啊!这是我的秘密。假如我在知道了您的秘密之后,接着把我的秘密告诉您,那么,我对您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唐格拉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这么说,”他说道,“您也同意进行一些必须进行的正式拜访了?”
“是的。”欧仁妮回答道。
“也同意三天后签订婚约?”
“是的。”
“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对您说‘很好’了!”
于是,唐格拉抓起他女儿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把它紧紧握住。然而,真是无奇不有,就在父女俩这样握手的时候,父亲不敢说:“谢谢,我的孩子”,而女儿对父亲也没有一丝笑容。
“谈话结束了吧?”欧仁妮站起身问道。
唐格拉点头示意他再没有什么话要说了。5分钟后,钢琴在阿米利小姐的指触下响起,唐格拉小姐则唱起了布拉邦蒂奥唱的咒骂代斯德莫纳的诅咒曲。一曲唱完,艾蒂安进来告诉欧仁妮,马车已经准备好,男爵夫人正等她一起出门访客。我们已经看到这母女两人先去了维尔福家,之后她们又走访了几家。
第178章 婚约(1)()
上面说的事情过去三天以后,也就是欧仁妮·唐格拉小姐同被银行家执意称作王子的安德拉·卡瓦勒康蒂签订婚约那一天的下午5点钟左右,一阵凉爽的清风吹得基督山伯爵寓所楼前的小花园中的树叶簌簌作响,基督山伯爵正准备出门,辕马已在等着,不耐烦地踢着路面,车夫一手紧紧勒住缰绳,一刻钟前就在他的座位上坐好等着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我们在奥特伊晚宴那一次,以及后来又多次见过的,雅致漂亮的四轮敞篷马车匆匆拐过大门边上的拐角,安德拉·卡瓦勒康蒂先生噌地一下,简直可以说不是迈上,而是飞上了楼门前的台阶。他衣冠楚楚,心花怒放,仿佛就要去娶一位公主似的。他像往常一样,亲切而随便地先问了一声伯爵身体如何,然后迈着轻盈的步履上楼,正好在二楼的楼梯口上遇见伯爵。一见到这位年轻人,伯爵就止步停下,而安德拉·卡瓦勒康蒂却收不住脚,他这个人一旦冲出去,那就什么也挡不住他了。
“喔!您好,亲爱的基督山先生。”他说道。
“啊!安德拉先生!”伯爵半似正经半似讥嘲地说,“您近来怎么样?”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那样,好极了。我有许多事想跟您谈谈,不过先问一句,您这是准备出门还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正要出去,先生。”
“那好,我不耽搁您出门,假如您觉得可以的话,我就上您的马车一起走,让汤姆驾着我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不,”伯爵说道,脸上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鄙视的微笑,他并不想同这位年轻人作伴同行,“不,我想还是在这儿同您谈好,亲爱的安德拉先生,在房间里谈更好些,不会有车夫来偷听。”
于是伯爵回到二楼的一间客厅,自己先坐下,一边跷起腿,一边请那年轻人也坐下。
安德拉满脸堆起喜气洋洋的笑容。
“您知道,亲爱的伯爵,”安德拉说道,“今天晚上举行仪式,9点钟在我岳父那边签订婚约。”
“啊!是吗?”基督山说。
“什么?您觉得我这话是新闻吗?举行仪式的事,难道唐格拉先生没有通知您吗?”
“通知了”,伯爵说道,“昨天我收到他来信,不过我记得信上没有说什么时候。”
“可能的,我岳父很可能以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呃,”基督山说道,“您现在真是走红运,卡瓦勒康蒂先生,您这门亲事的确是匹配良缘,而且,唐格拉小姐长得也漂亮。”
“是这样。”卡瓦勒康蒂说道,口气说得不矜不伐。
“尤其是她非常富有,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基督山说。
“非常富有,您觉得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人家都说唐格拉先生有一半财产瞒着不露。”
“可他公开的就有1500万或者2000万了。”安德拉说道,眼中闪耀着喜悦的火花。
“有一样还没有算呢,”基督山紧接着说,“他正跃跃欲试,准备再搞一种投机生意,这种生意在美国和英国已经有点过时了,但在法国还正是方兴未艾。”
“是的,是的,我知道您在说什么了,您是说铁路,不久前他刚争取到承股权,是不是?”
“一点不错!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至少他在这笔生意上可以赚到1000万。”
“1000万?您觉得是真的吗?太美了。”卡瓦勒康蒂说道,他已经有点飘飘然了,仿佛这动听的话就是那金币发出的叮当声。
“况且,”基督山接着说道,“这些财产迟早都会归您,这是名正言顺的,因为唐格拉小姐是独生女。再说,您自己的财产,至少听您父亲对我说的意思,同您未婚妻的财产大致相当。不过,这有关金钱的事我们暂且搁一边吧。您知道,安德拉先生,这事您办得有那么一点儿精明能干的劲儿。”
“还算不错吧,”安德拉说道,“我生来就是当外交家的料。”
“好呀!以后可以推荐您从事外交嘛。外交,您知道,外交是学不会的,这是一种本能……您的魂都被勾掉了吧?”
“说实话,恐怕是这样吧。”安德拉模仿在法兰西大剧院听到的多朗特或瓦莱尔回答阿尔赛斯特莫里哀剧作《愤世嫉俗者》中的人物。的那种腔调说道。
“人家还算喜欢您吧?”
“那是理所当然的,”安德拉得意洋洋地说,“不过有一点非常重要,可不能忘了。”
“什么呢?”
“在这件事上,我自始至终得到了一种非同一般的帮助。”
“啊!”
“真的!”
“是天时地利帮助您吗?”
“不,是您。”
“是我?别说傻话了,王子,”基督山说道,故意加上这个头衔给安德拉听,“我能帮助您什么呢?凭您的姓氏,凭您的社会地位,凭您的长处,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安德拉说道,“不够,您可以这么说,伯爵先生,不过我呢,我总认为像您这样的身分起的作用要比我的姓氏、社会地位和长处大得多。”
“您可是大错而特错了,先生,”基督山知道这年轻人巧舌如簧,心怀鬼胎,也听出他这些话的言外之意,于是说道,“您之所以能得到我的保护,也只是因为我事先已经了解令尊的威望和财产。另外,我原先既不认识您,也不认识您那显赫的生父,是谁让我有幸认识您的呢?是我的两位朋友,即威玛勋爵和布佐尼长老。又是什么原因促使我虽不当您的担保人,但做您的保护人的呢?那是因为您父亲的大名在意大利如雷贯耳,简直就是万流景仰。至于我本人,我对您并不了解。”
话说得这样镇静,又这样自若,安德拉意识到了,此时此刻他正被一只比他更有力的手紧紧捏住,而且想要挣脱这只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说道,“这么说,家父真的有一笔非常大的财产吗?”
“好像是的,先生。”基督山回答道。
“您是否知道,他答应给我作聘礼用的钱汇来了吗?”
“我已经收到汇票了。”
“可那三百万呢?”
“很可能那三百万已经寄出,正在路上。”
“这么说,我一定可以拿到手的了?”
“喔,那当然!”基督山说,“我觉得到目前为止,先生,您不至于缺钱用吧?”
安德拉心里一震,不得不思索了一会儿。“这样吧,”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最后我只求您一件事,先生,这件事即使会让您感到不高兴,您也一定能给予谅解的。”
“请说吧。”基督山说。
“我现在时来运转,结识了许多知名人士,至少就目前而言,我已经交上了一大群朋友。可是现在我要举行婚礼,整个巴黎社交界都请了,我总得找个有名望的人作靠山才行。领我去圣坛接受新婚祝福的手,如果不是家父的手,那就应该是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然而,家父来不了巴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