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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来了个平日从不轻易来的不速之客。
——上官静。
院子里的下人俱心知肚明。
自打上官静得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就很少回华园与花姨娘一同住。
此间缘由，除却本人知晓，就只有几个与花姨娘贴心的人知晓。
天下之事，无非****。
这一回上官静夜深却夜不能寐披衣匆匆而来，只怕也是睡不安稳吧。
内室中，花姨娘已经睡下。
奈何最亲的女儿硬邦邦地在床前坐着，花姨娘不忍，索性拖着她一同进了被窝。
母子俩睡一个被窝，倒是比以前亲近了不少。
两人说着悄悄话，不知不觉时光流逝，两人却也不觉得困倦。
“娘，静儿好害怕……”
“不怕，有娘在。谁都欺不了我静儿。”
花姨娘温柔地揽住上官静，像儿时那般，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动作轻而缓。
上官静贴着她的胸口，听着她“咚咚”的心跳，不知怎么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娘，当初，你是怎么和爹爹……”
轻拍背脊的动作微微一滞，花姨娘轻声叹息，摇了摇头，颇为宠溺地收手回来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这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这个问题执着不休。”
“娘，是你对静儿不好，什么事都不与静儿说！”
“哪儿的话，当你还是小孩子吗？”
花姨娘失笑地摇摇头，再次搂紧了她，叹息道。
“好孩子，早些睡吧，明日就是你三妹去盘龙学院的日子。”
“你是她二姐，说什么也得去送送，不得耍小家子脾气，知道么？”
“我不！”
在被窝里死命一挣！
上官静挣脱花姨娘的怀抱，孩子气地背身过去，死死掐住盖在身前的被子，沉着脸，完全是个赌气的女孩子。
“静儿？！”
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上官静忽毫无预兆地发了脾气！
第131章 你不抢我抢（）
“我不！”
在被窝里死命一挣！
上官静挣脱花姨娘的怀抱，孩子气地背身过去，死死掐住盖在身前的被子，沉着脸，完全是个赌气的女孩子。
“静儿？！”
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上官静忽毫无预兆地发了脾气。
花姨娘诧异之余，也没有开口责怪。
顿了顿，她开口询问，态度颇为小心翼翼。
“静儿可是放不下名额？”
窝在被窝里生闷气的上官静扁了扁嘴，瓮声瓮气道。
“娘亲觉得呢……”
无奈地弯了弯眉，花姨娘只得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静儿，名额与我们并无太大关系。娘只希望你好好的，一生平安，找个好夫婿相夫教子，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那一日老爷曾寻过我，说过允我续弦继正妻之位，允你名额。只是，娘思来想去觉得不妥，遂拒绝了……”
“没想到你这孩子倒是执念了……”
一直为失去名额之事内心挣扎的上官静此刻突然找到了爆发口。
脑袋在刹那间轰然炸开，登时什么理智都没了！
只见她猛地踹开被子，在床榻上翻身坐起！
花姨娘不妨她动作激烈。
身上的衣服没穿多少，被冷风刺激打了个哆嗦，看着上官静的眼神难免惊疑不定。
“静儿！你这孩子！”
花姨娘无奈地扯回被子，又给她盖上。
就像小时候那样，低声下气地哄着她。
“别蹬被子，娘着凉没什么，只怕你着了凉害了病，身子难免不利索。听话，乖，别与娘亲置气了……”
“娘！你到底明白什么是爱吗？你爱爹爹吗？爹爹爱你吗？”
“娘，你从小教育静儿不争不抢，就是教女儿把喜欢的，想要的，都这样白白拱手让人吗？“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
行走在崩溃边缘的上官静，最后终于心神崩溃，不管不顾地甩着手打被子，推搡花姨娘。
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花姨娘隐隐心惊，却没法子，只得苦笑。
“静儿，你娘我只是个出身低贱的卖艺女子，被你爹收入府中已是娘莫大的福气。”
“哪敢再奢求其他？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薄情寻新欢？”
“娘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平安成长，一生快乐。这样简单的要求，你还不明白吗？”
看着自家女儿歇斯底里抱头痛哭痛苦不堪的模样，花姨娘看得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可能不心疼？
她沉默了半晌，才敢伸手过去，轻轻揽住上官静的肩头，声音不知比之前柔了多少。
“静儿，你娘是一介卑贱卖艺女，你是上官府庶女。”
“这身份虽比不上嫡女，可好歹吃喝不愁，也能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君。”
“这样的生活，你还有何好挑剔的呢？”
花姨娘是个很随波逐流与世无争的女子，安安静静，扔在哪个角落都能默默无闻地安静成长。
她最是不能理解那些为了一样东西争地头破血流的女子，因此从不屑争。
也就因为如此，她的院子常年安静。
若不是上官霖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这院子只怕早成了冷宫。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成了那副德行，因此从小就教育她不争不抢，做个安静的女子，不倾城不倾国。
只是……
第132章 除去一个人（）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成了那副德行，因此从小就教育她不争不抢，做个安静的女子，不倾城不倾国。
只是……
世事难料，上官静终究没有长成她心中中的模样。
一如现在，上官静为某件事耿耿于怀，对她埋怨颇深，她却无能为力，半点忙都帮不上。
“静儿，你的未婚夫婿可是温世子？这样的好的人物，你还有什么不满？”
“就是因为是他，我才担心！”
上官静蓦然抬起头，涕泗横流的她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丑，只在花姨娘面前哭地像个孩子一般。
“静儿……你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如此终于得偿所愿，为何……”
“娘，你知道吗？他不喜欢我，他还要娶三妹，他说……他娶我只是为了履行约定，对我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娘，我要怎么办？我做的那么好，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我呢？”
上官静陷入了狂乱的回忆之中，表情似悲似喜，双手张开，直直朝上伸去，慢慢地蜷缩着，好像想要握住什么似的。
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握住似的，最终只颓然地松开，垂头丧气地向后一倒！
“砰”地一声！
她的脑袋重重磕上后面的床柱子，好大一声，听得花姨娘紧张地拉住她，想要为她揉揉头。
她以为，上官静会哭的。
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个失了魂的断线木偶，哪怕后脑勺疼地钻心，疼地她不由自主地流泪。
嘴唇嗫嚅着，她疼地说出话来，却懒洋洋地不想动。
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不想再感受一次……
那种无力回天的颓然，她不想再触摸一次……
“静儿，不要这样……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娘为你争取好不好？”
“只要你不再这样，怎么样……都好……”
“真的？”
上官静侧头看来，眼底蓦然迸射希冀！
花姨娘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艰难地点点头，道。
“娘这辈子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但愿为你，为我唯一的女儿，能争取到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要娘除去一个人呢？”
语调骤变，上官静半边侧脸都在阴影里，隐隐绰绰，有种说不出的阴森之感。
花姨娘艰涩地瞧她一眼，抖了抖，颤声问道。
“你……要……谁……”
“上官岚！”
*****
那一夜，上官静终究没从华园离开。
没人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只知道翌日，从华园出来的上官静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带着静心丫头直接走人。
倒是一向气色很好的花姨娘那日气色奇差，整个人像瞬间憔悴了十年似的，心里也藏着心事。
这一天，终于到了。
十一月廿九，第二日就是节气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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