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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画屏一听,心神乱了,瞬间泪也忘了流,差点露出破绽来!
杜青鸾在一旁,淡淡扫了杜画屏一眼。
杜画屏自以为用以死明志这招,能逼得杜仲怀立刻治她的罪,却不料其实自作聪明!因为这招她早用过了,且是老太君亲眼看到的,此番俞氏却用这来告她的状,实在是棋差一招!反倒让老太君生疑!
三房张氏扫了一圈后,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哟,老太君,瞧我这眼神,现下才看出来大丫头不是今日与画屏一起参加花会么,怎的还穿的这身旧衣?好歹是我们杜家嫡长女,这叫旁人看了去,我们杜家面上也没脸啊。这”
杜府三房明里看起来和睦,不过为了维系杜府颜面,在老太君面前装个好看罢了,实际上明争暗斗甚多。特别是三房张氏,因近些年三爷升了户部侍郎的肥缺,腰杆子撑起来,恨不得立刻把俞氏当家主母的职位抢来才好。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张氏这一打岔,将原本放在杜画屏身上的视线,全部拉到杜青鸾身上。
平素,杜青鸾旧衣穿惯了,谁都不曾注意过,但是今日,有杜画屏锦衣在旁,这两下一对比,众人突然发现,就算杜青鸾不受宠,但是她还是府里大小姐,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过了!就算府里一二等的丫鬟,穿得也比她这个大小姐好!
老太君在看清杜青鸾身上所着之服后,目光陡然厉害了,质问的瞪向俞氏:“俞氏,前几日我特意让你给青鸾备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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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演技()
俞氏心里咯噔一下!
张氏摆明了浑水里故意踩她一脚!俞氏心头火气乱窜,但全府人在佛堂里看着,所以这个怒她万万动不得,反而得更加宽厚严明,因为,她是这杜府里的当家主母!且这个主母,只能是她!
俞氏起身,端端朝老太君行了个礼,道:“母亲误会媳妇了,大姑娘的衣服媳妇早就备下,料子比画屏的还好些,只是大姑娘向来眼界高些,想来是不大喜欢我备的衣裳吧”语气里带着两分心酸,八分无奈,像足了百般讨好,却总被误会的好母亲。
老太君点点头,问杜青鸾道:“可有备下衣服?”
杜青鸾抬头,望向俞氏,果然看到她眼底毫不畏惧的冷意。她在表示:她根本不怕杜青鸾告她的状。
而这一点,杜青鸾必须承认,她的确不能告状。俞氏虽不是她生母,却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母长辈,当众告继母的状,非但无人会同情她,反而让人厌她不识大体,不懂贤孝,只会落得没脸。
所以杜青鸾只能低下头,恭敬道:“备下了。”
听到这一声,俞氏心底冷笑一声,无限得意:“大姑娘平素也是好的,只是年纪到底不大,有些事儿不注意被人挑唆了,坏了我们母女的情分,那才真叫我寒心呐”
张氏被说了个没脸,脸色立马涨成猪肝色,却还要佯笑。
旁观她们明争暗斗,杜青鸾心底波澜无惊,大夫人,你以为你自己赢了?别高兴得太早!
杜青鸾心底倒数十下,当婢女碧溪捧着一叠衣服进来的时候,她嘴角微微一弯,来得正是时候!
只见,碧溪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脸色苍白,充满惊怯道:“不好了,大小姐!”
老太君先拧了眉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碧溪直直的跪下,啜泣道:“今儿个奴婢按小姐吩咐,把前几天夫人给小姐准备的新衣裳拿出去晒,不巧给老鼠咬了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太君饶恕奴婢吧”
“怎么给老鼠咬了?”张氏眼睛一转,好奇似的上前在那叠衣服里翻了几下,忽然笑了,“哟,这就是大嫂给姑娘准备的新衣裳啊,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倒像是画屏曾穿过的。”
杜青鸾似乎吓了一跳,一张小脸微微发白,咬唇道:“三婶母莫开玩笑了,这些衣服都是母亲新做给青鸾的,青鸾一直舍不得穿,怎么会是二妹的”
张氏笑道:“新衣?看这霉点还在上头,怎会是新衣?”
“不必说了!”老太君皱着眉,望着那堆衣裳,目光厉厉的刺向俞氏,手中檀香拐杖狠狠一摔,呵斥道,“俞氏!我道你平素对青鸾一视同仁,没想到却是个偏心的,画屏那身锦衣华裳,怎么到青鸾这边,却成了旧衣?天底下,哪有姐姐穿妹妹旧衣的道理,莫非我们杜家是真穷到那个地步!可怜我的青鸾,从小就没了娘,你还来欺负她!她竟还傻傻的还把这些衣服当成好的,舍不得穿,你真是——仲怀,你到底娶的什么媳妇!”
若是平素,老太君还不会这般动怒,但这是她亲口吩咐下的,且刚赏了杜青鸾那支八宝攒珠海棠钗,明明白白的提点府里:莫要对大丫头太过怠慢。
但转头俞氏就阳奉阴违,这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老太君如何不气?
最后一句说完,整个佛堂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不敢插嘴,寻求自保。俞氏脸色陡然雪白,膝盖发软的朝老夫人跪下,垂泪道:“母亲,您误会媳妇儿了”
一旁,杜青鸾看着大夫人拙劣的演技,眼底阵阵发笑。
三位皇子()
杜画屏忙站起来道:“奶奶莫要动怒,画屏亲眼见母亲确实吩咐李师傅她们给大姐裁新衣的,怕是派丫鬟去送时,搞错了吧。”
俞氏接了话头,沉着脸对自己的婢女桃儿,呵斥道:“桃儿,我让你送新衣给大姑娘,竟出了这种差错,还不快跪下认错!”
桃儿愣了一下,对上俞氏的眼神,忙白了脸跪下磕头,痛哭流涕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取错了衣裳,跟夫人无关,请大小姐罚奴婢吧”
杜画屏长叹一声,怜悯的望向桃儿:“罢了,桃儿也是老实的,估计只是一时大意吧。”
桃儿不是傻的,忙见坡下马,顺势道:“谢二小姐慈悲!”好似那杜画屏,的确是菩萨心肠般的人物。
杜画屏水眸一转,望向杜青鸾,似嗔似怨道,“姐姐,你发现这衣服不对劲,也该早说,何至于闹成这般,差点让母亲受委屈,你我同是做女儿的,岂非大不孝?”
杜青鸾垂下眼,充满不安与内疚道:“我岂敢让母亲受委屈,只是我怎认得出这衣裳不对劲呢”心中却是冷笑一声:真是巧舌如簧!句句暗指她用心险恶,故意陷害继母。
但这府中又有谁想过:她跟五姨娘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明明是主子,却连下人都不如!若不是五姨娘省吃俭用,攒钱买布亲自帮她做几件衣裳,恐怕现下连一件能穿出来的都没有,没人想过,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曾想过!
想及此。杜青鸾心底又是一阵酸涩自嘲。她这个杜府大小姐,当得还真是窝囊透顶啊!
杜画屏被一刺,火气在胸口翻滚,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撕烂杜青鸾的嘴巴,但她不能!她几次用力咬住唇,然后徐徐扬起那张犹带着泪的脸,祈求的望向杜仲怀。
杜仲怀轻叹一声道:“画屏,还不快扶你母亲起来。”
得了杜仲怀的庇护,杜画屏心底一阵雀跃,忙将俞氏扶起来。果然,父亲还是最偏向她的!任杜青鸾百般能耐又有何用,永远也抢不走父亲的宠爱!
当杜仲怀开口的刹那,杜青鸾知道,他终究再一次选择了她的妹妹——杜画屏!
一旁,老太君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两个丫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都极喜欢,但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实在太不像样,坏的全是我们府里的脸面!今日就都散了吧。”老太君捏了捏杜青鸾的手,轻叹道,“翠竹,你去我房里把年前宫里赐下的几匹云罗锦给大丫头,好好做几身衣裳。”
云罗锦!那是江淮织造进贡的贡品,一年才百匹份额,全部送进宫里,外面一匹百两的高价都难求,可老太君竟然把宫里赐下的全给了杜青鸾!这明摆着是要提拔杜青鸾,宣告:这个大小姐,她护着!众人听着,手帕几乎要拧破。
杜青鸾瞬间懂了老太君的意思,她握着老太君的手,心里一阵激荡,似乎一股暖流将心底寒冰逐渐融化。此时她再坚强,也忍不住酸了眼眶,屈膝跪在老太君面前,感激道:“谢谢奶奶。”
“傻丫头。”老太君抚着她的长发,充满怜惜。
而旁边,俞氏跟杜画屏的脸差点扭曲,一瞬间恨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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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棠苑,杜青鸾一身疲惫的倚在榻上,累,这一日累得无以复加,直到歇下她才发觉,受伤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