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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由着宫女搀扶起来,只见着绿萼还在一旁跪着,便满脸笑意的道:“妹妹怎么还跪着呢?还不快起来,仔细伤了身子。本宫的妹妹能侍奉皇上,全少不了你的功劳。”
“娘娘,皇后娘娘唤您呢?”绿萼依旧跪在一旁怔怔的出神。
身旁乍然间想起浣月的声音将她惊醒,她艰难的强迫自己转开,不去想李胤薄怒的眼睛。
她任由着浣月轻轻的将她搀扶起来。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些原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无能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自然是那些有福气的人侍奉皇上才是。”
她眼里依旧想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以及李胤恼怒的眼。
一股咸味从口腔内弥散开来,她竟发现自己将自己的唇给生生的咬破了,丝丝的鲜血沁出,幸好她的口脂艳丽的很,很难让人察觉得到。
“臣妾有些倦了,便先回宫了。”
“快去罢,你身子弱。”皇后笑米米的道:“总该回去养着。”
绿萼离座,只看见家眷的席位上众人不断的向温夫人说着恭贺之词,温夫人笑的十分的得意,但凡别人敬的酒,自己都喝下了。
夜歌拂桐,罗消垂着如同薄雾,环佩在夜风中轻响。
绿萼的心口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寂寥来,她倏忽只见想起自己的父亲来,倘若昔日不是锦妃和丽妃,自己的父亲并不会命丧他乡,自己亦不会在这除夕之夜孤零零的一个人。
绿萼不知道要去哪里,亦没有心思回宫,只想远离那笙箫歌舞,寻个僻静的地方呆着。
逐渐的走着,浣月亦是不问,只安安静静的跟着。途中时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见了她纷纷的行礼。
曲折迤逦的回廊,夜风卷起砖瓦上的残雪。廊下宫灯摇曳,檐头的铜铃叮咚作响。
绿萼望着早已远去的重重宫阙,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宴会上只让她感觉到十分的压抑,沉重的她快喘不过气来,绿萼不顾礼数的坐在石阶上,心里一片的茫然。
一件玄色的斗篷包裹住她的身躯,带着温热的气息,她讶异的转过头,却看见一身酒气的李祁。
他向她微微的含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亦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如今我可不是当初刚进宫受人摆布的傻姑娘了。”
“他们虽不能明着在害你了,可暗地里动手不无可能。”
浣月亦不知去了哪里,绿萼亦不想去想她的话,反倒靠着雕栏,不再言语。
李胤坐在她的身边,手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纤腰,静静的陪着她看满天的星辰。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说话,“这后宫向来就是这样的地方,容不得你心慈手软,你明地方害着别人,别人亦在背地里算计着你。”
李祁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坛佳酿,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再喝一杯?”
绿萼见压根就没有酒盏,便从他的手里拿过来,猛灌一大口。
李祁笑着接过她酒坛呷了一口,他整张脸都笼罩在一片的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脸色。
“萼儿……”
“恩。”绿萼自然而然的应了声,转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
绿萼的脸颊被酒熏得通红,刚想询问,却见远处的城楼上燃起了爆竹烟花,远远地人们的吵闹之声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竟是已经到了新年了。
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烟火将金碧辉煌的城楼照的通明,绿萼好似能看到宫内一片的欢喜祝贺之态。
绿萼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笑着,“既是新年,我倒有一件东西要送给王爷。”
说完将锦囊放在他的手里,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裙摆,“我回去了,殿下保重。”
罢罢罢,她不知反复的想了多久,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她只当是自己替祁王殿下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待绿萼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他打开她留下的锦囊,里面还依旧存留着她身上的气息,温热的,让他留恋的。
当锦囊里的东西被他拿出来的一瞬间,他原本淡然无比的脸上亦出现了错愕,母妃说的果真不假,这遗诏果真存在。
第145章 冤冤相报此时了()
绿萼整夜久久的不能入睡,她似醒非醒之间,依稀能看见李胤,面色如寒霜,浑身满是鲜血,他拿着尖锐的刀锋指着自己的喉咙。
她猛然间惊醒,竟已是汗透寝衣。
望向罗帐外,约是五六更的光景。她轻轻的抚着身旁似水柔滑的锦缎,空空冷冷的,眼眶忽热,湿了衾
“娘娘,奴婢有事与娘娘相商。”浣月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几分冬日的寒气。
绿萼一怔,指尖不经意间勾住了罗帐上的鲛丝,顿时断了,那嫣红的血液顿时落在了素锦的枕褥生,洇出大片大片的红。
她将手放在嘴里轻轻的吮着,漫不经心的道:“进来回话罢。”
浣月仓皇的越过屏风,“尚阳郡主马上就要生了。”
“倘若是女孩便留着,若是男嗣即刻处死。”绿萼平静的问:“这事你想去办?”
静默了半刻,浣月开口,声音微微的低涩,“是,还望娘娘成全奴婢。”
绿萼不再说话,久久沉默之后,“只怕此时皇后亦是派人去了,你只管去云府,皇后那里只管派人去通知一声。皇后只怕巴不得与此时脱离关系,本宫交由你去办,她巴不得呢。”
“奴婢告退。”浣月的声音有一丝的迟疑,却还是慢慢的退下了。
听得裙裾之间的轻响,浣月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锦绣的屏风里。
绿萼看见梳妆台声的铜镜里,镜中的自己面容苍白异常,衬着唇上嫣红如血的胭脂,犹如罩着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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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此时却是一片的寂静,全然没有一个婴儿欲要降生的喜气。浣月站在府邸轻轻的扣着门环,不过片刻一个奴仆慌慌张张的开了门。
那奴仆见了浣月亦是一怔,赶忙道:“姑姑,里面请。”
浣月为曾料到尚阳郡主竟早已被遗弃到破旧的院子里来,浣月离得很远便听见隐约传来痛苦的声音。树梢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竟生出了几分凄凉。
屋内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黑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在她的记忆里,那不可一世的尚阳郡主躺在榻上,颓废的如同朽木。凌乱的青丝披散着,好似她的命随着都能被人轻轻的夺取。
浣月接过奴仆们奉上来的宫灯,恍恍惚惚的出神,不由得陷入沉思。
蓦然间,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传来,惊得她浑身一震。
这稚嫩娇弱的声音,仿佛小猫一般。她手里的宫灯霎时间滚落在地,“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接生的婆婆赶忙将稚嫩的孩子用棉被包了起来,递给浣月道:“是个漂亮的女娃子。”
浣月不知为何紧绷的心不由得放下,她深深的松了口气,她原以为自己恨极了荣家,恨极了尚阳郡主,可今日她才发觉倘若真的亲手杀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还是不忍的。
浣月看着怀娇弱的婴孩,却猛地听见那接生的老婆子失声的惊呼道:“竟是双生子。”
她的手不由得一紧,不小心弄痛了怀里的孩子。此时刚刚销匿的恐慌又猛地出现,那孩子一阵阵的哭声,更像是一座山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口。
忽然又有一丝婴儿的啼哭悠悠的传来,浣月才发觉她竟是不敢出口问究竟是男是女。
“姑娘快瞧,这个竟是个男孩。”那接生婆的话如同翻滚的响雷,震的她说不出话来。
不过片刻,那刚刚出生的婴孩被抱在她的跟前。
这一对孪生的孩子,眉目之间却是那样的相似,可终究生下来便只能命途多舛,便是保住了性命,一生依旧是难免饱受世人的鄙夷。
他们但凡早出生半年,却是那样的风光无限,他们原本身体里流淌着最高贵的荣家的那一半的鲜血,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李胤绝不能容忍荣家的血脉残留在人世间,绝不能。浣月知道倘若不是碍着云义的情面,这孩子都不能出生在人世。
浣月颤颤的抬手,将手里的女婴放下,转而接过老婆子手里的襁褓。蓦然间看清楚那孩子的面容,那轮廓样貌与云义那般的相似。
那孩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小嘴一张,竟是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