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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接过密封的信笺,徐徐的打开,放眼去瞧。苍白的手背上绽出青筋,眼底的戾气大盛。“皇上这是怎么了?”绿萼只感觉事情不妙,便只接过那信笺去瞧,自己不识字,李胤又不肯说,她只问了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故?”
他的脸上满是疼惜和不忍,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的父亲……”
她的脸色乍变,心头一绞,只拉着他的袖子,急忙道:“臣妾的父亲怎么了?不是被流放到边疆去了吗?”
李胤并不答她,她一时心急,只赤脚跑了几步,撩开帘子将书信递到顺公公跟前,亦不顾及什么规矩,只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领,满脸急迫的道:“我父亲怎么了?你念给本宫听……若你有所隐瞒,本宫决不饶你……”
他瞧了瞧皇上的脸色,只拿起书信瞧了两眼,便唯唯诺诺的道:“阮大人去边疆,途径常山一带,遇见土匪,被杀了,陪同的几十个官差,皆命丧黄泉。大人的尸体已经在运回京城的路上。”
长发散乱的绿萼猛地跌多在地上,单薄的肩头不断的颤抖,人亦是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珠,她猛地抬起头来,喃喃的道:“你们浑说……这一定是假的,竟然敢欺君……”
李胤的眼中盛满伤痛,见绿萼伤心至极的模样,便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疾步走了过来,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却如何都想不出安慰的话来。
“你父亲不在了,你还有朕,节哀顺变罢,你父亲若在,瞧见你这样的模样,定要难受了。”
绿萼的眼睛猛地睁开,眼里满是恨意和委屈,只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定要替臣妾的父亲做主,臣妾的父亲死的冤枉,我父亲去边关而已,哪里又有什么金银,土匪好端端的杀了父亲做什么,只怕父亲的死另有蹊跷罢……。”
她眼里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哭的亦是让人心里难受,声音亦是尖锐起来了,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脸上满是恨意。
顺公公瞧着她的样子,只是暗暗的心惊,她素来听闻这样的话“至美则近妖。”这样的女子陪在帝王身边,亦不知是福是祸。”
“你放心,朕绝对查明真相,还你父亲一个公道。”李胤说完,对顺公公道:“立即宣章大人入宫进谏。”
第118章 旧梦前缘()
夜沉静如水,朱鸾殿内却是灯火通明。宫里的奴才都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侍候着,生怕有什么差池。
绿萼眼睛也不眨,亦不流泪,只死命的攥住锦被,眼里似乎要沁出血来。浣月缄默抿唇,只听送绿萼回宫的顺公公说竟是阮大人死了,绿萼被送回宫亦是这般的模样,既不哭闹,只是整个人跟死了一般,安静的让人恐慌。
夜色中的朱鸾殿好似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直将人活生生的逼疯。绿萼的脸被明黄色的宫灯映的苍白,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上满是恨意。
朱鸾殿前竹影森森,李胤才下了御撵,宫外的太监便匆忙迎上,只禀告说绿萼尚未安寝。
李胤眉宇紧皱,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乏,熹微的晨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却愈发的显得孤寂起来。
他进了内殿,见绿萼披散着头发,发鬓凌乱不堪,便伸手去拢。绿萼将他的手狠狠的攥住,她的指甲狠狠的陷进他的肉里,却浑然不知。
“皇上可查出来了?”她的语气里满是尖锐。
李胤俯身在她的身边坐下,柔声道:“朕已派人前去常山去查探了,若你的父亲果真有冤情,朕定会替你做主。”
绿萼心里痛到极致,不哭也不闹。亦不知是否将他的话听到心里,只在那笑了起来,她笑的甚是凄厉,竟好似索命的厉鬼一般。
“查?皇上便是查出来亦是不肯告诉臣妾罢,你是皇上却每日顾忌这个,又防着那个的。倘若不是皇上下旨让父亲去边疆,我父亲那里会这样的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只怕皇上早就杀了臣妾的父亲了,好不容易从皇上的刀下躲过,如今竟死在了一群强盗手里,如今皇上可满意了?”
李胤的脸上满是悔意和薄怒“你竟这般的想朕,朕知道你心里难受,才口不择言。你父亲原是犯了罪的,朕岂能包庇。”
她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她孱弱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她狠狠的咬住她的肩膀,似乎拼尽一生的力气一般,她几乎能感觉自己尖锐的牙齿狠狠陷入血肉里,只感觉自己的舌尖有一股腥甜。”
他不推开她,反倒这般的任由着她。
过了良久,她才放开了自己的牙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睡罢,你已经熬了一宿了,朕要去早朝了,待朕下了朝,便过来瞧你。”他说完便对在一旁侍奉的浣月的巧雨道:“你们好好的看着你们主子,若有什么差池,朕要了你们的命。”
浣月尚且还好,倒是巧雨早已吓的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跪下来恭送圣驾。
他替她拢紧了被子,十分担忧的走了。
待皇上走后,浣月便只将所有的宫人屏退,寅时已过,天色微微的发亮,熹微的晨光映衬着绿萼朦胧的面容。
浣月瞧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感慨颇多。这样美丽的女子,上天却待她这般的不公,年纪轻轻便父母双亡,如今倘若知道自己被挚爱之人这般的利用……她实在不敢再去想。
瞧着浣月伏在锦榻旁终于睡着了,她默默的起身。脚下未着丝履,孑然走出殿门,裙裾沾满晨露,青丝紧紧的贴在脸上,冷意直渗到骨子里。
朱鸾殿侧殿之后有仙玉池,引入宫外的温泉,池内花瓣飘洒,池旁香炉内的杜若香气飘逸。她褪去身上的衣衫,赤脚步入水中,将身子浸泡在池水里。
她将头狠狠的扎进池水里,乌黑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她只感觉到自己窒息一般,她的泪在池水里销声匿迹,这般死了也罢,还赶得上黄泉路上喁喁独行的父亲。
在她以为自己临死之时,只感觉有一双手将她狠狠的拉回池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瞧见就浣月满脸惊魂甫定的瞧着她。
浣月将她搀扶到侧殿的软榻上,替她披上衣衫,只恨铁不成钢的道:“娘娘何苦这般的作践自己,只惹得亲者痛,仇者快。”
她的眼睛盯着浣月,满是恨意,“你说的果真很对,这世上牺牲几个弱女子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不踩着别人的尸骨,那别人定要踩着你的尸骨。我定要查明父亲的死因,替父亲报仇。倘若我昔日多听你几分的劝告,亦不会这般的下场。”
她狠狠的攥住浣月的衣襟,尖锐的声音说道:“我要见王爷……我要王爷帮我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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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荣宫微风送凉,屋内飘香。锦妃坐在梳妆台前,瞧着宫女为她细心的梳着发髻。她只瞧着宫女们呈上来的衣衫,秀眉紧皱。
“本宫听闻江南进献了一匹茜雪纱,为何尚衣间的人不拿来该本宫做衣衫,却拿了这样普普通通的料子。如今我贵妃皇妃,反倒吃穿用度不如在家里,若是旁人见了,岂不白白惹人笑话。”
她随手将宫女们托盘上的衣衫悉数扫落在地,眼里满是怒火。
“娘娘哪里知道,这茜雪纱才进宫,那尚衣间的太监便给太后娘娘做了一套衣衫,只想着太后娘娘寿辰将至,底下的人巴结,便奢侈了些,才用去了多半匹布料,余下的奴婢只听闻给朱鸾殿的那位做了一套纱裙,那尚衣间的奴才们也忒放肆了些,竟直接越过皇后,给她做了衣衫。”她身旁的贴身侍婢青鸢恭恭敬敬的说道。
荣韵衣的脸上满是愤恨,将手里的金簪狠狠的砸向铜镜,那铜镜霎时粉碎,“皇上亦不知着了什么魔,竟这般的抬举她,如今便是被禁足,亦是被人这般的巴结。皇后亦是扶不起来的人,竟这般的容忍着她。”
她正恼火着,便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进来一个太监,道:“锦妃娘娘,奴才听闻萼妃娘娘的父亲在常山被山匪杀了。昨儿晚上,皇上将章大人宣进宫里,只叫他去查。”
“竟有这等事?”荣韵衣大感愕然,思忖之后冷笑道:“果真是老天爷都瞧不惯她这倨傲的样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正说着便瞧见门外进来一个侍婢,仔细一瞧却正是太后身边的人,却见那侍婢手里端着一个小匣子,满脸谄媚的道:“这是太后娘娘让尚阳郡主,从宫外请的送子观音,让娘娘好生的供奉着。”
荣韵衣叫青鸢接下,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