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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容颜答道,心中不知为何,隐约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殿中诸妃的目光都在容颜身上不住逡巡着,有人暗含敌意,有人充满好奇。
“坐吧。”半晌,太子妃才懒懒地说道。
“谢太子妃。”容颜谢过,便大大方方地在一旁木椅上坐了。入画随即端了一盏茶放在她手边,曲膝一礼后退回到太子妃身旁。
太子妃便问起容颜这一路走来所遇之事,所见之人,容颜便一一讲来,直说到江南总督强抓幼童炼制人丹时,诸妃皆神色惊异不可置信,纷纷痛骂总督没有人性。
太子妃却只默然听着,面色沉沉,半晌方悠悠说道:“听闻容才人此去大展医术,安抚流民,功劳不小啊。”太子妃口中说着,一双眼睛却清清冷冷地看着容颜,半分暖意也无。
容颜心中一凛,忙道:“嫔妾医术浅陋,不过略尽心力,万万不敢居功。”
太子妃冷然道:“容才人,你临走之前,本宫曾千叮万嘱,要你牢记自己此行的任务,你可还记得?”
“是,太子妃命嫔妾谨守宫规,照顾好太子起居安危,且不得使太子爷风评有失。”容颜恭谨答道。
“不错。”太子妃微微颔首,继而话锋一转,声音中添了几分严厉,“那么,容才人,你可做到了?”
容颜心下一紧,忙起身跪下,垂首道:“太子妃恕罪,嫔妾与太子一行人屡次遭遇刺客暗杀,又一路被追杀,身边仅剩栗大人和两名侍卫。栗大人身受重伤,太子殿下亦多处受伤,均已见好,如今唯剩左臂一处剑伤尚未痊愈。嫔妾有罪,未能照顾好太子,望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的声音愈发清冷,“容颜,本宫不管你医术有多高明,你首先是太子的才人,其次才是治病救人的医女。你随太子南行,不把心思用在太子身上,却只顾着卖弄医术,太子多次受伤,你竟不能舍身保护。容颜,你可知罪?”
容颜听太子妃言辞锋利,态度不善,亦不敢辩解,只垂首恭顺应道:“嫔妾知罪。”
太子妃漠然盯着容颜,又道:“本宫不管你在江南一行中立下多大的功劳。身为东宫之首,本宫在意的唯有太子安康。容颜,你不要以为这次立了功,便能抵去照料不周的罪名。”
容颜心中暗暗齿冷,无奈地想着,好一个下马威。想必是太子妃担心自己依仗功劳自傲,目中无人,便急于在诸妃面前压一压自己的势头吧。
容颜不禁苦笑,自己何曾想过与诸妃为敌,却每一次都被逼迫着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是,嫔妾知罪,愿领受任何责罚。”容颜压下心中不平,缓缓说道。
“你既知错,本宫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念在你这一路辛苦的份上,便回去只将金刚经抄写三遍吧。”太子妃冷冷地说着。
“嫔妾遵旨。”容颜神情平和,并无半分不甘之色,恭谨而低顺地领命而去。
太子妃跟诸位侧妃还有林良娣昭宝林等看着容颜的背影,目光复杂,心下各自盘算着。
第112章 大肆赏赐()
容颜不想刚回宫便横生事端不得安稳,便默然承受了太子妃的责罚,回到自己的宫室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便向冰清道:“冰清,磨墨。”说着,自己从书架上取了一部金刚经来放在书案上,落座提笔。
“小姐,您才刚回宫,这是要干嘛?”玉洁不解地问道。
“太子妃罚我把金刚经抄写三遍。”容颜说道,“磨墨吧。”
“为什么?”玉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中握着一方鸳鸯墨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说道,“小姐好不容易从江南回来,这一路立下多少功劳,咱们可都是听说了的,太子妃为什么还要罚您呀?”
玉洁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忖度言辞,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碧玉忙轻轻扯了扯玉洁的衣袖,示意她噤声,随后又低声说道:“只怕正是因为小姐立下大功,才”碧玉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看着玉洁点到为止。
玉洁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心中百般愤懑却也不敢抱怨,只好气呼呼地低头磨墨,那方徽墨蹭着砚台底部的细纹咯咯地响。
容颜看了看厚厚一本金刚经,心下暗暗叫苦,只得取了纸来,一字一字认真抄写。冰清便新添了茶水来,轻放在书案一角,说道:“若太子妃没有说什么时候要,小姐便慢些抄吧,一路舟车劳顿,原该好好休息的。唉”
容颜正专注抄着经,碧玉等三人便侍立在旁,一时房中静寂无声,只有湘波绿幽幽的茶香混着窗前花香缥缈传来。
太子从宫中回来,见了太子妃后便往容颜房中来,也并未着人通报,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见容颜正坐在书案前不知写些什么,几个丫头也都站在一旁,没有发觉太子进来。
“写什么呢?”他的声音蓦然响起,容颜等人吓了一跳,抬眼见太子来了,几个丫头忙跪下行礼。容颜也正要起身请安,却被已走到身后的太子轻轻按住。
“坐着吧。”太子说道,“动不动就请安,也不嫌累的慌。”说着,又示意碧玉等人起身。
“怎么也不歇着,抄起经来了?”太子见容颜摊开一本金刚经,刚抄了三五行,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容颜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生怕传到太子妃跟东宫诸妃耳中,以为是自己心生抱怨,故意跟太子告状,到那时就更不好了。因而一时踌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太子见容颜迟疑不答,微蹙了眉头,看着冰清玉洁等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说。”
几个丫头互相望了一眼,心下忐忑,不敢妄言。
“不必顾忌,但说无妨,没有人可以责怪你们。”太子见她们面上皆有惧色,眉间不由得更紧了三分。
玉洁见太子这样说,终究按捺不住心下不甘,低声说道:“回禀太子殿下。这是太子妃责罚我们小姐的。要抄三遍。”说到这里,玉洁看了容颜一眼,微露心疼之色,又道:“小姐从太子妃宫中回来,连口茶都没有喝就开始抄了。”
“果真?”太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容颜问道。
容颜唇边浮现出一缕无奈地笑意,她轻轻搁下手中毛笔,说道:“是。太子妃心疼太子受伤,都是嫔妾照料不周的缘故。嫔妾是自愿领受惩罚的。”
太子神色愈发不郁,冷然道:“褚氏过分了。颜儿,你不必抄了。”
“请太子切勿动气,更不要迁怒太子妃。”容颜忙起身道,“太子妃是一心为了太子。嫔妾也不愿因一己之身破坏东宫安稳,更不愿让太子妃心生芥蒂。太子,您就不要管这件事了。何况,不过是写几个字而已,也算不得什么惩罚。”
太子心知容颜不愿挑起后宫风波,才默然承受了褚氏的责罚,只得说道:“好吧。只是,你别累坏了。”
容颜含笑点头。太子低头沉思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转身走出了容颜的宫室。
容颜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太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做,便继续坐在书案前抄经。
谁知过了有半个时辰,容颜等人在房中听到外面忽然人语喧哗,脚步声凌乱急促,正要让碧玉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等她出门,迎面便见太子身旁的徐公公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好些小太监,抬着十几个红木箱子站在后面。
“徐公公怎么过来了?”容颜搁笔问道。
“给容才人请安。”徐从汇说道,“奴才奉太子爷之命,给才人送些东西来。太子爷说了,才人南下连月辛苦,尽心尽力,功劳甚大,这些东西赏给才人,权作嘉奖。”
顺着,徐从汇便冲着身后小太监们摆手,示意他们将这十数个红木箱放在地上,一一打开,又说道:“才人请看,这都是太子爷开了库房亲自挑的。”
容颜起身走到前面看了看,既有华贵的珠宝首饰,又有精美的贡瓶古董,样样都是上乘贡品,又有从前皇上赏赐下来的诸多珍宝,都在其中。更不必说上等衣料及各色蜀锦等,更是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容颜看罢不禁失笑,说道:“这哪里是赏赐,太子爷竟是把家底都搬尽了。”
几个丫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房中琳琅满目的珠宝异珍,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而太子爷大肆赏赐容颜的事,也很快便在东宫内传开了,那些嫔妃个个耳目众多,得知太子几乎抬了半个库房的珍宝到容颜房中,一个个嫉妒的脸都要绿了,纷纷在背地里骂容颜是妖孽祸水。
太子妃听闻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