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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还不如学学刘邦。当年刘邦不过一亭长,一穷二白,为何能得天下?靠的就是先在项羽的羽翼下培养自己的势力。正面的、大型的、艰苦的战争,他人手不足,就让项羽去打。关键的入咸阳之争,他可是一直计算在心,擒贼先擒王,最后才得了天下。”
几个男儿恍然大悟,贺六浑一直微笑着看着娄昭君。
此时的她,身上彷如有着一圈光环,那么夺目而璀璨。
“但,你们有张良之才吗?有韩信之武吗?有萧何之口吗?有数千人马吗?”
一个个只想着得天下,却不知自己的斤两。
“我们……有雄心壮志。”
沃野长史的儿子贾显智向来胆大,此时也没多大底气。
“你们最好还是养精蓄锐,看看哪里先有起义军,能否依附,再做定夺。别想着打天下,先想着能镇守一方再说吧!四个字,养精蓄锐!”
61相夫教子()
娄昭君的一席话,让这群跃跃欲试的男儿犹如被浇了一头冷水,清醒之余也明确了方向。
此后,贺六浑借守卫怀朔之名,得到镇将的允许,每日利用午后城门口出入的人不多的时间训练镇兵,让他们随时可以应对外敌入侵。
同时每晚,借巡逻之机,组织相好的弟兄到高府交流政见和军事部署,更捏泥人模拟作战。
小小的高澄,在旁边耳濡目染,沉默的小人儿,肚子里积累了很多计谋。
“母亲,您怎么就知道那么多的故事?”
高澄不会告诉那些蜀黍伊伊们,父亲在他们面前的挥洒谈吐,都来自母亲。他对于母亲的崇拜,几乎将她看作神。
“看书啊!你好好习字,就能懂得这些书中的故事。”
白天闲来无事,娄昭君除了招待一些来她家里学习养生、纺织、缝制衣物的夫人们,就一心教导一双儿女。
在这不重视教育的鲜卑族里,很多人仗着家中殷实,不学文化,斗大的汉字都不识几个。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也变成这样,虽然高澄还未到可以学骑射的年纪,但和高雅一起习字学文,他倒是兴趣盎然。
“可这些字好难认哦!”
高澄发现,母亲教给姊姊的大都是爱情诗,像《关雎》、《氓》、《硕人》,那些很容易理解,字也好认。可教他的那些都是什么《采薇》、《伐檀》、《硕鼠》之类的,字很复杂。
“你觉得难,那就等你再大些我才教你。”
娄昭君看着高雅的小手写出《硕人》,充满童真的字有板有眼的,不禁欣慰。
“雅儿,这个‘蝤蛴’和‘瓠犀’要注意结体,左右结构和半包围结构的字看起来有些复杂,但你只要结构在心里布置好了,写出来自然和谐多了。”
高澄在旁边嘟着小嘴。
“母亲,姊姊比我先半年认字,自然学得比我好。”
奶声奶气地抗议,他又用上自己最得心应手的一招——一直盯着姊姊。
果然,高雅被高澄杀伤力极强的眼神电到,败下阵来。
“母亲,我和弟弟换行么?”
“你身为女儿家,若胸中都是男儿的为国捐躯、心系天下,会很累的。”
娄昭君只希望女儿关注的是小世界里的儿女情长,不要眼界太高,否则日后和她一样,局限在这方小天地里,人生会很枯燥的。
“不怕,我比高澄大大,我也能学弟弟那些道理,您不也知道的比父亲多吗?”
高澄如小鸡啄米点头,他也一直不解,母亲为什么不自己出去和那些蜀黍纵谈天下,每次他们过来,她总是到厨房亲自下厨,无论他们如何邀请,她都说自己是妇道人家不肯出席。
“母亲是女子,在这个世界,男子为尊。虽然在我们鲜卑族里,女子地位高些,可你们看,向来只有男子三妻四妾,你们见过女子三四个丈夫的吗?”
娄昭君放下手中的毛笔,牵着两个孩子坐下,她感觉,两个孩子对父亲缺少应有的尊重,趁这个机会,她要教育教育他们。
“父亲不是说那胡太后……”
高澄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娄昭君打断。
“澄儿,不可乱说!那胡太后就是因为没有遵守妇德,朝廷才会有那么多官员互相倾轧,而不是同心协力发展我们北魏的国力。而且,朝中一切命令,依然需要皇帝来发出。当然,谁掌权谁是工具,就得看谁更厉害了。
母亲虽然看的书多,却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就算我满腹经纶,也只是书上的。这个时代,真正能出门做大事的只有男子。所以你们父亲随着和外界交流的增多,日后决策能力肯定比我强。
我必须记住我的位置,只需在后方替他打理好我们的家,做他的后盾便可。我不求他建立什么大功业,只要能在乱世中保护我们一家安好便可。”
“那您为什么另外和大姨、小姨、小舅他们培养势力呢?”
高澄小小年纪,就看出自己父母各自有所保留。
“这个呀,等你日后有了兄弟姊妹,才能理解。血浓于水,母亲和父亲作为夫妻,是缘分。而母亲和大姨、小姨、小舅他们作为兄弟姊妹,是血缘。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情感,是不同的。”
她是在为自己留后路。不过,这么小的一对姊弟是不可能理解她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恐惧的。她也不希望给孩子留下对婚姻的恐惧。这个问题,只能留待他们以后慢慢去体会,去感受,才能知道,兄弟姊妹,是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的人。
62义军来袭()
“君儿,怀荒镇于景不肯拨粮赈灾被杀,镇民起义。沃野镇破六韩拔陵杀镇将,自立为真王。大魏国联合柔然镇压起义军,你看,我们可以怎么做?”
综合了近期的动向,高欢感觉起义军就要烧到怀朔来了,弟兄们的热血开始沸腾,每日的训练都喊得震天响。
“你们镇将准备派谁迎战义军?”
娄昭君刚哄完两个孩子睡觉,每天教孩子习字习文的,的确耗损脑力。卧在软榻上,她迅速结合父亲前段时间托娄黑妹来传的消息,的确,战火快蔓延到怀朔了。
“我看,尖山人贺拔度拔和他的三个儿子贺拔允、贺崐拔胜、贺拔岳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们在镇将面前显示自己的马队的装备之精良,训练之有素,对比之下,他高欢的马队仿佛就是乌合之众,上不了台面。
“你觉得,你们能掰下他们取而代之吗?”
见高欢俯身下来,和她共挤一榻,她无奈只能侧身而卧,空出点地方给他。
高欢见烛光下的娄昭君,因为当了母亲而显得更加柔和的面部线条,鼻子日渐饱满高挺,双目或许和高澄对视久了,隐隐有了些霸气,耳垂越来越厚重,唇依然不点而朱,白皙细腻的皮肤并没有因为操劳家务而变得粗糙黯淡,而是更有了弹性和活力,忍不住在她嘴上、颈上轻啄几口。
“君儿,我发现,你不出来招待我那些弟兄是对的。连我和你日日相见都为你神魂颠倒,那些家里都是黄脸婆的可怎么能把持得住?”
“那是,我当年可是怀朔第一美人呢!”
任何女子都爱听奉承话,她玩弄着高欢的一缕黑发,侧身看着这个怀朔第一帅,随着年岁的增长,男人味也越来越浓。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把任何人淹没其中而不能自拔,日渐高挺的鹰钩鼻下,薄唇微微上翘,显得似笑非笑。如雕刻的脸型,立体的五官,举手投足的成熟男人的魅力,难怪韩氏虽然消停,却依然不嫁。
“娶到你这么一位才貌双全、进出得宜的老婆,我真是三生有幸!”
抓过她调皮的手,轻咬她的手指,他嘴角一扬,又是露出那种不羁的笑。
“你呀,若袒胸露乳,可就和那东床快婿差不多了!”
她咯咯直笑,她知道,他只在她面前显出话痨的一面。在外人面前,总是沉默寡言,真是闷骚。
“东床快婿兰亭集会,最后还是胎死腹中,你觉得我也要按兵不动?”
两人果然配合默契,高欢马上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们现在练兵打仗,练的都是书上的兵,打的都是自己的仗,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在镇将看来,你们的确和乌合之众差不多。为什么不隔岸观火,见识一下人家是怎么和义军打仗的,俗话说旁观者清,你们接着守住城门的机会,在城墙上找好安全位置,居高临下,现成的案例怎么可以白白错过?
战场上刀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