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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沙苑之战()
“高欢是猪油蒙了心吗?怎么一连好几条军令都是自找死路?”
娄昭君得知双方部署,心跳加速,不禁大骂。
“主子,身体要紧!”
看娄昭君动了胎气,不断扶着自己的肚子,新荷又心疼又紧张。
“没办法接近高欢吗?”
仿佛天意使然,娄昭君赶到蒲津的时候,高欢的军队已经渡河,在冯翊了。
宇文泰派遣使者向华州刺史王罴发布命令,王罴对使者说道:“有老罴我在道路中间躺着,狗獾哪里能够通过?”
高欢到达冯翊城下以后,对王罴说道:“你为什么不尽早投降?”王罴大声喊道:“这座城就是我王罴的坟墓,生死都在这里。想要送死的就来吧!”
看到这种情况,高欢知道无法进攻,就渡过洛河,在许原的西部安营扎寨。而宇文泰的军队则到了渭水南岸。
她匆匆赶往许原,谁知因为心中焦急,动了胎气,只能放缓速度,却眼见着高欢本来见渭曲芦苇茂密,泥泞不堪,想要火攻一举端了宇文泰的老窝,竟然被侯景一句“应该生擒宇文泰宣示百姓,如果他被烧成焦炭,谁会相信我们真的大胜呢。”而生生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
“我们已经很努力赶路了,又要防止被西魏军士发现,唯有放缓速度,伪装成普通出行的商人。可这样便无法快速和丞相会合。”
新荷一筹莫展,她也没想到,居然一次次如此错开。
突然,芦苇那边传来了厮杀的喊声。
“两军交战了!”
暗卫敲开车门,禀告娄昭君。
“我们趁乱过去!否则丞相必败!”
娄昭君忍着肚子疼,大喊。
“是!”
所有人都知道,形势非常危急。丞相一次次发布错误命令,东魏危在旦夕!
沙苑这边,东魏兵望见西魏兵寥寥无几,经过昨晚被人有意的挑拨离间加洗脑,个个眼睛发绿,贪功冒进,应有的战阵散不成形。
西魏这边,宇文泰亲自擂响鼓号,埋伏于芦苇丛中的兵士奋身挺兵而起,李弼师一支铁甲骑兵又从侧面突出横击,东魏军队被截成两段,军卒大恐。
李弼的弟弟李标是个小个子,勇奋异常,每次跃马陷阵时都隐伏于马背上左劈右砍,东魏兵只要看见他那匹好像是“无人驾驶”的马匹就惊呼“避开这个小个子”。
宇文泰远处望见,对左右叹道:“胆略如此,何必八尺之躯!”其下征虏将军耿贵也是武艺绝伦,每次入阵一圈身上的铠甲袍裳全被敌人鲜血染得透红。宇文泰说:“观其甲裳,就知杀了不少敌人,何必数首级论功呢。”
当然,高欢将领也不是草包。大将彭乐深入西魏阵中,被数根长予刺得肠子都流出来,他用手把肠子填回腹内又抡枪再战。
看见军伍散乱,高欢突然像大梦初醒。
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几天都像在云里雾里,发布了一系列那么草包的命令?
“点名官哪里?”
高欢大喝。
“臣在!”
混乱中,点名官火速跑到高欢面前。
“你去点兵!东魏收兵集结,再伺机出击!”
高欢当机立断,火速做出应急策略。
点名官过了一会回来,禀告说:“众营皆空,兵士死散,没人应答。”
高欢不甘心,还在犹豫。
大将斛律金劝说:“众心离散,不可复用,我们应该立即奔往黄河以东。”
高欢据鞍叹息不动,斛律金以鞭击打战马,一行人逃走,点名官集结汇报,高欢丧甲士八万人,丢弃铠仗十八万。
309成事不说()
“高欢!”
突然一声高喊,唤回了高欢的思绪。
“君儿,你怎么来了?”
高欢看见娄昭君的马车,快速驰马过来。看见娄昭君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愧疚。
“先回去再说吧!”
看见高欢身后垂头丧气的士兵,娄昭君知道,一切无可挽回。与其在众人面前给他脸色,还不如表现出国母的大度包容,让士兵们有所依托。
“新荷,安排好剩下的士兵的饮食起居。”
娄昭君放下车帘。幸好,人还在。只要青山在,一切都有可能。
回到营地,刚刚整军歇息,高欢便去了娄昭君的营帐。
“君儿,从三堆回来,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刚才士兵被打得七零八落,我突然回神,为时已晚。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高欢听了贴身暗卫汇报自己的行为,都无法相信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判断。
“你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我看看。”
娄昭君知道,为了行军,高欢一定从三堆到现在一直没有换洗过。
高欢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娄昭君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如今的主心骨,听了娄昭君这么说,马上行动。
娄昭君叫新荷找根竹条挑开高欢从屏风后扔出来的衣服。
“姐姐!”
游氏刚好赶到,一听到娄昭君在这个营帐,就冲了进来。
“游妹妹,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丞相的这些衣服有没有古怪!”
娄昭君知道高欢的异常后就叫暗卫派了一小队人去接游氏过来,毕竟一些道术之类的东西,她只是听闻,可能游氏用巫蛊之术还能稍作克制。
“好!”
游氏一进营帐,就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排斥之感。娄昭君这么一说,自然马上双手挥舞,在新荷掀起营帐引入月光的时候,她便两手一翻对着高欢的衣服做着各种动作。
“怎么样?”
等到游氏的结束手诀一做,娄昭君便知她已经有了答案,着急地问。此时高欢已经在屏风后换了另外一套衣服出来,也坐到娄昭君身边等游氏回答。
“丞相是否在三星堆待过?”
游氏一说地名,娄昭君恍然大悟。
“三星堆!”
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的其中一个神秘地方。
“三堆?三星堆?”
高欢突然眼神迷茫,好像被催眠了一样。
游氏了然一笑,明媚的眼睛是一种接受挑战后跃跃欲试的自信。她从怀里取出一瓶东西,向着高欢和高欢的衣服挥洒里面的液体。高欢突然打了个激灵,眼神这才恢复了应有的光彩。
“怎么回事?”
又是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若有敌人在眼前,他必死无疑。高欢很恼怒这种不正面对打的旁门左道。
“丞相,您本是去三堆对敌,可是中了道术,移形去了不远的三星堆一地,更中了道家的迷魂之法,才被催眠至今。”
游氏见着地上的高欢的衣服如当时高洋的衣服一样着火,笑着和新荷相视一眼,暗示新荷不要声张。
“成事不说。这些法术防不胜防,孤该如何防备?”
高欢大怒,一手捶打在身边的案几上,案几应声而裂。
“丞相只能穿姐姐给您做的衣服,只能吃姐姐给您做的饭,尽量避开接触外物。”
游氏的黑色毡衣,映出她妖冶的美貌。
310趁人之危()
“难怪汉武帝对宫中巫蛊之术如此深恶痛绝,若是被恶人利用,真真是祸害无穷。”
高欢想起以前和娄昭君讨论过的历代皇帝,现在才理解了就算卫子夫和汉武帝如何情深意切,只要和巫蛊之术扯上关系,汉武帝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如此无奈而沉痛。
“即使是冤枉,也是一种表态,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不敢再有这方面的心思。当证据指向某个人,事情又没有进展的时候,唯有牺牲,才能成全大局。”
娄昭君也知道,卫子夫之死,更是汉武帝忌惮卫青霍去病等人在朝廷声望的结果。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处理娄家在朝廷上的布局,至少所有人都能够善终。
窦泰之死,多少也和高氏有着微妙的关系。按高欢历来的布局,应该是高敖曹或者彭乐负责窦泰那方的。娄昭君知晓历来政治杀人不眨眼的特点。她既要和高欢形成利益共同体,又要权衡自己的位置,还要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很累。
“报——”
营帐外,士兵来报。
新荷迅速处理现场,游氏先到屏风后面回避,娄昭君也说要离开,高欢干脆出了营帐,去看看又有什么军情。
“丞相,侯景求见。”
士兵上前,报告。
“到我营帐见吧。”
高欢穿着娄昭君亲手缝制的便衣,自有一番儒雅的味道。仿佛不是在战火纷飞的军营,而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