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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太过大意,才让你落入奸人之手。”上官令仪轻抚过燕婉手心手背上的道道刀痕,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同样是没了父母,她好歹有毓灵宫作为依靠,有姐姐妹妹和姥姥相依为命,有一宫弟子对她怀着期待。可是燕婉除了将所有希望寄于她身上,却又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与惊恐之中之外,便再也不剩什么。
倘若连燕婉都护不住,她又该如何在狂风骤雨之中护住毓灵宫。
上官令仪握着燕婉的手,久久不曾松开。
“婉儿,你还相信我吗?”上官令仪一双杏眸里满是迟疑与畏缩。
燕婉擦去满脸泪珠,开口时仍带了些哭腔,瞪着澄亮的眸子,里头未掺半点虚假:“为何不信?你好像没有骗过我什么。”
上官令仪一时哭笑不得。燕婉会错了意,她亦不欲多做解释。既然已经置身风浪之中,信与不信,她都得一条路走到黑,无可回头。唯一让她觉得不甘心的事情,大约就是没能如愿用连缬花挽回上官令攸余数不多的生命。
洛虞与孟夏藏着掖着不肯明说,但当年上官令攸突然晕倒,上官令仪担心姐姐病情,偷偷溜去窗户外头,听到了她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的一段话:
“幸亏这孩子投在了毓灵宫,一堆瓶瓶罐罐吊着,至少也能多活个十几年,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就找到法子了。”
“娘,我现在真的好担心,小小与隽隽是同胞,若是以后她也……我与阿阑又该怎么办。”
在上官令仪的记忆里,孟夏是个明朗的女子,周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熄灭她的光芒,也没有任何事会难倒她,更不会成为她的烦恼。
然而那一次,隔着一扇窗,上官令仪头一次感受到了那个明朗女子的无助与郁郁。
彼时上官令仪不足八岁,尚不明白孟夏未尽之言中的含义,只隐约觉得孟夏是在担心她。于是从那之后,哪怕练剑再累,哪怕跟落依玩闹时受了伤,她都不在人前展露半点难过或是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倔强与逞强的性子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后来渐渐懂了些事,上官令仪才开始明白孟夏担心的是什么。她与上官令仪一母同胞,一个身患不治之症,另一个健康长大并不奇怪,但若是患了同样的病症,却也在情理之中。
孟夏担心上官令仪会患上与上官令攸一样的病症,担心自己一次失去两个女儿。兴许是上天垂怜,上官令仪偷听之后没多久,孟夏就有了身孕。
第99章 请求()
上官令爰从小就活泼好动,与令仪两姐妹的性子皆是天壤地别,学会走路之后更是得有人成天到晚跟在身边,稍不留神就跑得不见人影。今天磕了额头,明天撞了膝盖,好在毓灵宫一门上下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便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七八岁。
就在上官令仪觉得孟夏了却了一桩心愿时,迎来的不是喜悦,而是黎山上瑟瑟刺骨的寒风以及两具冰冷的尸体。
那是上官令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绝望与不可挽回,还有那么些许的事与愿违。也正因如此,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两姐妹正式接过宫主之位后,上官令仪便一门心思精进剑术与医术,与洛虞探讨如何让上官令攸撑得久一些。
直到连缬花出现,上官令仪不告而别,本以为踏上的是一条青云捷径,谁知竟是不归之路。
燕婉反握住上官令仪的手,轻轻摇了摇:“令仪,你不舒服吗?”她总觉得上官令仪的脸色不如之前红润,精神亦是不佳。
对上燕婉关切的目光,上官令仪下意识地否认,而后抚上燕婉手上的伤痕:“我在想,用什么药才能不留疤痕。”
“真的可以吗?”燕婉眼中尚有未干的泪花,在眼角晶莹闪烁。
上官令仪含笑点头,摸了摸她的脸:“当然可以。好在脸上没事,不然可就麻烦了。”
燕婉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双手微颤,顺着上官令仪的手抚上脸庞,好不容易收回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他说,因为我这张脸,所以留我一命,等事成之后,要……要纳我为妾。”
上官令仪拿起湿了一半的绢子给她擦脸,轻声安慰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下次再见,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据燕婉之前所言,她应是见到了蒙面人口中的“大人”,只是她说得含含糊糊,上官令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半天只听出了这位大人似乎也遭了黑衣刺客的道。
燕婉瑟缩着摇了摇头:“他们置身暗处,我只听得到声音。”
“他们?还有别人?”上官令仪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之处。
燕婉哽咽道:“另一个人,声音倒是温朗,我本以为是个谦谦君子,谁知为他出谋划策,行的都是小人之事。”
“那你听他们的话里,可觉得有哪些奇怪之处?”上官令仪意图从细节特质着手,这样也好查一些。毕竟达官显贵身边带一两个谋士再正常不过。
燕婉含着泪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上官令仪把燕婉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燕婉胆子小,恐怕当时只顾着害怕,根本没去听二人商量了什么,就算听到了,如今她情绪激动,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上官令仪捋顺燕婉一头乌黑的长发,柔声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点些吃食。”
燕婉抽泣着点点头,似是有无尽的委屈。上官令仪又抱了抱她,这才推门出去。
隔壁是谢怀风的屋子,上官令仪刚从门口经过,便听到谢怀风“嗷”了一声,哀求道:“轻一点点。”
紧接着便是温霖棐咬牙切齿且掷地有声的回答:“活该!”
上官令仪忍下笑意,徐徐往楼下走去。
大堂里只剩萧艾一人自斟自饮,上官令仪点了菜,走到萧艾跟前打了个招呼。她瞧了一眼桌上的空盏,问道:“陶公子怎么不陪你喝完?”
萧艾对着门口扬了扬下巴:“大忙人,刚被请走。”
上官令仪只当是陶珩衍的暗卫,便没有多问,正辞过萧艾回房去陪燕婉,刚踏出两步,萧艾便出声叫住了她。
碎叶城北,护城河畔。
陶珩衍将折霜回鞘,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赵前辈,别来无恙。方才未能识出,还望见谅。”
赵修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沉声道:“无妨。半月不见,陶公子英姿依旧,果然是后生可畏。”
“赵前辈过奖,不知今日寻我前来,所为何事?”客套的话陶珩衍不欲多说,赵修盈与他并无过深的交情,此番引他前来,必定不是为了叙旧。
赵修盈略有迟疑,犹豫许久,才在陶珩衍云淡风轻的笑容下勉强开口:“我想求陶公子一件事。”
赵修盈性子古怪,一个“求”字着实让陶珩衍有些惶恐:“前辈言重了,不知是何事?”
“我妻儿的尸骸不知所踪,我找遍了流云堂每一个角落,都未曾寻到。你也知道,我如今并无可用之人,所以想请陶公子帮我多留意。”赵修盈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又补充道,“不必特意去寻,只要稍加留意即可。”
陶珩衍的心情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这是得多大的仇,又得是多缺德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人死了,连尸骨都不放过。
陶珩衍极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坚定道:“前辈放心,我会派人留心此事。”
赵修盈拱手一拜,对着陶珩衍行了个大礼,惊得陶珩衍忙上前去扶:“不必如此。前辈来碎叶城,也是为了此事?”
“我是来寻徐青溪的,别人不知道,她必然知道。只是她闭门不出,装神弄鬼,眼下半点眉目也没有。”一提到徐青溪,赵修盈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陶珩衍眉心微皱:“如此肯定?”
赵修盈十分笃定:“绝不会错,除了她,谁能与我的仇恨大到不灭门不可。我早说过她心狠手辣,连缬花多半也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你们可莫要被她骗了。”
“那她现在何处?”这是陶珩衍一直关心的问题。
赵修盈的眼中射出一丝精光:“十有八九,就在碎叶城。我在城中见过她派来跟踪我的手下,被我一刀斩了,对,当时飞雁山庄的那个小姑娘也在。”
当时在小巷中与裴常清会面的那个“死”而复生的乞儿。
因为当时刚刚得知赵修盈“死”而复生的消息,所以陶珩衍对此事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