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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洛虞不禁感叹道，“她这一趟出去，看来学到了不少。你刚才可都问落依了？她现在，还与平遥山庄的那位少庄主在一起吗？”
“听起来，应是如此。落依说，小小的朋友，都很照顾她。”上官令攸脸上并无宽慰之色。
洛虞呵呵笑道：“那不是很好，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上官令攸秀眉紧蹙：“江湖险恶，即便有朋友相助，总不如毓灵宫安全。”
“话是这么说没错，她既出去了，这些也是必经之事，就算长长见识吧。何况，如今宫里，也未必安全。”
洛虞深深喘了一口气，又笑道：“当年夏夏也是瞒着我偷偷跑出宫去，不过那个时候，她比小小的年纪大一些。在外头疯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带了你爹，我一看，这还了得，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才两个月，就把心给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了。”
洛虞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眼神迷离，像是在透过隔世的云雾，在寻找什么东西：“我当时死活不让你爹进宫，你娘是个倔脾气，死活也不迈进宫门一步，就在门口堵着，结果半天不到就晕倒了。”
“我把他们两个放进来，一打听才知道，夏夏这丫头跟人起了冲突，受了重伤不敢回来，阿阑照顾了她一个月，好言相劝才将她劝了回来。倒也怪我，没问清楚便给了他们二人难看。”洛虞长叹了一声，“小小带什么人回来都好，可千万别带一身伤才好。”
上官令攸别过头去，挡住泛红的眼圈：“那也得先回来才是。”
“她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你也别操心太过，那个少庄主是如今江湖后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是个信得过的人。”话虽这么说，洛虞心中的担忧却从没放下过。
陶白羽是什么样的人，她亲眼见过，有所了解，却不知他的侄子究竟是个什么脾性，若是与上官令仪一样是个冲动的，洛虞却未必能如自己方才所言“信得过”他。
上官令攸揪着衣带：“平遥山庄的少庄主，为何会这么巧，偏偏就与小小遇见了？”
“这世上的事，哪能件件都说得清，或许，是缘分使然罢。”洛虞方才晒够了太阳，此时有些疲倦，上下眼皮已打起了架。
上官令攸见状，从卧榻上下来：“姥姥，我扶您去休息吧。”
洛虞倏地睁开眼睛，笑了几声：“人老了，说着话都能睡着。还有什么要紧事要说么？”
上官令攸扶着洛虞往床边走：“没了，要是想起来，我再来告诉您。”
“小小不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洛虞嘴里说着话，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
第144章 约定（）
上官令攸熟练地给洛虞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落依在屋檐下翘了个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躺着，也已睡了过去。上官令攸舒心地笑了一笑，走至她身边坐下，瞧着她的睡颜，只觉心中的郁结疏解了不少。
落依大约是察觉到了头顶突然多出的一片影子，没睡多久便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上官令攸那张越发清瘦的面容，在阳光下泛着不健康的白。清风抚着她的发丝，沾了几缕在脸上。
落依也不起来，伸出手去拂开了那几缕头发：“咳嗽还没好，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
上官令攸任由她拨弄自己的头发，柔声责问道：“那你怎么睡在风里，也不怕染了风寒？”
“不怕，有你在，风寒都是小事。”落依翻身坐起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露出一个小梨涡。
“万一要是我哪天不在了，你……”话还没说完，上官令攸便被落依捂住了嘴。
“别瞎说，老夫人还在里面，让她听见了多伤心。”落依慌乱地收回手，抑制住突然加快的心跳。
上官令攸挤出一个笑容：“开个玩笑。姥姥睡了，我们也回去吧。”
落依不乐意地撅了噘嘴，背过身去坐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上官令攸搭上她的肩，绕到另一边去：“好了，是我的错。以后我不说了，好不好？”
落依还要再说什么，院子门口走进来洛虞的贴身丫头，她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
上官令攸也站直了身子，行若无事地整了整衣裳，对洛虞的丫头道：“老夫人已经睡了，备好参茶，她起来要喝的。我先走了。”
那丫头俯下身去：“是，宫主慢走。”
上官令攸点了点头，与落依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两人沉默着走了半程路，落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宫主，你想问就问吧，憋坏了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上官令攸诧异地转过头。
落依无奈道：“你都差把‘我有问题’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我能不知道吗？二宫主送我先回来，就是怕你忧思太重伤身子，现在我回来了，你的眉头反而越锁越深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嘛。”
上官令攸似乎也没有走下去的心思，扭身在廊桥上坐下，瞧着碧波粼粼的池子：“小小，她开心吗？”
落依的气势瞬时矮了一截，嘀嘀咕咕道：“好像还，挺开心。”忽又抬高了声音道，“所以你也开心一点嘛，别老是闷闷不乐，其实宫外还挺好玩的，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我带你出宫去逛一逛，怎么样？”
“出宫？”上官令攸看着她发着光的眼睛，心里忽然就多了几分向往。说来惭愧，活了十七年，上官令攸是正儿八经没踏出过毓灵宫的宫门一步。
“你要是不爱热闹也没关系，我们去后山看瀑布，怎么样？”落依不断地怂恿上官令攸，“水声可好听了。”
上官令攸却有些畏惧：“就是小小磕破了头的地方？”
落依的神色尴尬了一瞬，旋即打着哈哈道：“那是意外，她自己没站稳，放心，我会一直抓着你的。”
“那，我们就去看看？”上官令攸有些游移不定。
落依兴奋地连礼节都不顾了，挽着上官令攸的胳膊迭声道：“走走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闻不如一见嘛，二宫主给你讲多少遍，都不如你自己去瞧一瞧。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开心。”
上官令攸握了握落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笑道：“她那几个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都对二宫主照顾得不得了。特别是那位公子，见到二宫主受伤的时候，眼里的担心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另一个姑娘……”
上官令攸猛然停下来：“小小受伤了？”
落依一个没留神便在上官令攸跟前露了馅，此时强装镇定道：“一点皮外小伤，就是胳膊蹭破了皮，别这么紧张哈哈哈。”
“真的？”上官令攸盯着她躲闪的眼睛。
“真的，骗你是小狗。”落依瞪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一些。
上官令攸叹息着摇了摇头：“她让你骗我，你就跟着她一起骗我。”
落依慌了：“我没骗你，真的是皮外伤。”说着举起三根手指，义正言辞道，“我发誓，她现在好的很，活蹦乱跳。”
落依走的时候，上官令仪确实是活蹦乱跳，这话她没说错，不怕天打雷劈。
上官令攸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你刚才说，另一位姑娘怎么了？”
落依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有两位姑娘。一位是飞雁山庄的弟子，也会些医术，说话直来直去，倒是好相处。另一位似乎是二宫主在路上救下来的姑娘，本来打算带着一起回宫，现在……也不知二宫主作何打算了。”
落依离开碎叶城时，燕婉还没被谢怀风救回来，可以说是生死未卜，因而落依不敢把话说满：“她的性子倒是与宫主有些像，不太爱说话，是个温柔的人。”
上官令攸失笑：“我不爱说话吗？”
“那倒不是，不过，你们都是温柔的人。”落依将一张笑脸凑近了上官令攸，“宫主心地善良，见到只小猫都要与它说上几句话，怎么会是不爱说话的人。”
“出去一趟，吃了不少糖吧？”
落依不解道：“没有啊。”
上官令攸伸出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嘴：“没吃糖，嘴怎么这么甜。”
“实话实说，才不是嘴甜。你就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善良，最好看，我最喜欢的人。”落依越说越自豪，下巴止不住的扬了起来。
上官令攸笑得嘴都合不拢，却还是故作不信道：“那是因为你见过的人太少，天底下这么多人，我可担不起这个‘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