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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八过后，零星的难民开始从边境一路逃难进入秦城。
两日后，难民开始增多，秦城下了禁令，开始限制难民的进城数量
苏澈不眠不休在秦江下寻了十天十夜，最终累倒在船上，被冰竹长老带回来养伤。素琴则一直在照顾宁贞，像是应了苏芷的话一样，自苏芷落崖的消息传回苏将军府后，宁贞就一病不起，时刻离不得人。
不到半月时间，苏澈瘦了一圈，素琴把药搁在桌面，“少爷。”
“镇国王府有消息了吗？”他的问话日复一日，从不厌倦。
她摇头。
苏澈看向窗外，“把药拿回去，我不需要。”
真是奇怪，那些难民都到秦城好几天了，秦清墨不可能没有到！
“可是沈老说，你的身体”
“拿回去！”半月时间，苏芷坠崖，三夫人病倒，足够把苏澈磨练成一个小大人，如今的他初露锋芒，隐约可见一种叫“霸气”的东西。
清漪探头进来，对着素琴招手，示意她出去。
素琴松口气，转身出门。
“四少爷，镇国王爷派人送消息回来了。”纤细长指在他面前扬了扬，苏澈伸手想夺过，清漪指指他面前的汤碗。
苏澈毫不犹豫，咕噜几口便喝完，“拿来！”
清漪松手。
他夺过便阅读起来。
这十三天对苏澈来说度日如年，他迫切想知道秦清墨的反应。
浦江峡跟秦城有一定的距离，苏芷坠崖的消息传到浦江峡时，已经是她坠崖后的第四天，正好那天秦清墨亲自领兵出战，大胜后秦清墨一路领兵回营，得知消息时，已经是苏芷坠崖后的第五天。
而几乎就是第五天的清晨，驻扎在浦江峡的青龙营大军忽然开始组织百姓撤离。夜幕降临，所有青龙营大军离开浦江峡，连退三座空城，让给楚国，然后秦清墨领着三十万青龙营大军回城。
信中对战事只有寥寥几笔，再联想到这几天看到的一切，苏澈相信这是真的。
青龙营撤军对大秦来说会带来怎么样的伤害敌军入境，百姓流离失所，这违背了镇国王府尽忠护国的原则。
而秦清墨，他似乎不在乎这些？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阅读下去。蓦地他指骨泛白，一串小火苗从胸口中燃起，秦清墨落款处写着：即回，勿念。
这信件送出应该是第五天的晚上，如今十三日了，“他要回来了，对吗？”
“嗯。”清漪偷偷问过江管家，“江管家说，王爷在秦郊三十里处等候少爷。”
秦郊三十里，正是秦城跟洛城的交界处，也是当初秦锦离拦截苏芷的地方。
苏澈只身赴约。
近十万兵马的军营并不好打理，幸好当初青龙营、白虎营所驻扎的位置离这里不远，那两片密林约可容纳下七、八万兵马，剩余的一万多则零星地驻扎在官道两旁的密林中，把两营连成一条线。
叶禹在官道显眼的位置等候着他，一看他来，“四少爷请。”
苏澈虽生为朱雀营的接班人，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士兵，行动有些拘谨。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叶禹以为他是想念苏芷，也没多言，“王爷在里面，四少爷自己进去吧。”
苏澈不疑有他，才踏进第一步，他便愣在当场
他跟秦清墨上一次见面在约一个月前，那时苏澈刚刚回秦城，秦清墨跟苏芷婚事将近，那两人脸上仿佛渡了一层名叫幸福的光芒，俊男美女亮眼得刺目。而如今一月不见，眼前男子眼窝微陷，眼底有散不去的青黛，脸上青色的胡渣似乎很久没有处理过
而那一双墨瞳中的温情再也不见，锐利得让他不敢直视。
苏澈的心狠狠一揪，疼得说不出话来。
“怕本王？”兴许是那个名叫苏芷的女子不在了，他唯一的温柔不复存在了，就连他的声音都冷得刺骨。
苏澈摇头，“不是怕。”
是痛。
深知他的改变是因为谁，而苏澈跟他身同感受，所以同样感觉到痛！
秦清墨点头，他指指面前的行军图，眼中找不到一丝温度，“你说，本王要如何才能把秦城拿下呢？”
苏澈一怔，猛地醒悟过来！
从一进这主帐开始，他就觉得秦清墨很不对劲，初时他只以为是苏芷的下落不明让秦清墨感到很难受，所以他看起来有些颓然。可现在一向，他才明白秦清墨哪里不对
他的眼！
当初秦清墨没跟苏芷在一起时，那双墨瞳是无波无澜，看什么都云淡风轻。
后来跟苏芷在一起，他终于活得像一个人，开始有了温情，有了喜怒。
而如今那双眼总像是蒙上淡淡的血雾，就像是苏芷藏在袖中的那双短匕一样，锋利逼人，仿佛只要跟他对视的人，就会坠入噩梦，被他毫不留情刺伤！
苏澈问得小心翼翼，“姐夫，你要杀了秦锦离吗？”
秦清墨抬头看他，沉浸在仇恨之中的人终于展露了一丝名叫理智的东西，“不，若是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我想让他体会一下当日阿芷受过的惊，被无数人拿着刀剑堵在中间，进退不得，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
第467章 他的狠戾（）
苏澈从小秦清墨当成偶像，见过他初时的英姿焕发，见过他跟苏芷一起时的含情脉脉。
而眼前的人跟往前不大一样，憔悴、颓然、沧桑，这是他没有见过的秦清墨！
作为一个曾经在茫茫无尽江边搜寻的人，苏澈连想都不敢想苏芷就落在那样湍急的河水里，没有船，甚至有可能一根浮木都没有。那么冷的水，而他曾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的姐姐就消失在最冰冷的地方。
他能体会到秦清墨的绝望。
可秦清墨绝口不提苏芷的失踪，甚至她的不提生死，他丢下三座城池的百姓，一路从浦江峡迎着风尘回来，只为了一句——我想让他体会一下当日阿芷受过的惊，被无数人拿着刀剑堵在中间，进退不得，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
当时的苏芷，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从悬崖上跳下秦江的，怕吗？
苏澈从怀中掏出一份泛黄的卷宗，深呼一口气，“这是二姐让我交给你的。”
那散步在他双瞳的血雾一下子凝聚起来，聚成一颗血珠，亮得惊人。
他知道这是什么！
大手一扬，秦清墨道：“拿过来。”
泛黄的卷宗上，苏芷曾经跟他提过的话十分刺目：镇国王府势力过大，君心难安，欲除之。
下面的描写苏芷都跟他提过，无非是懿文帝联合设计秦炎，而苏芷没提的一点是，懿文帝当时已经断了秦炎的粮草。兴许她是不想刺激他，也有可能是她觉得这个不重要，没有跟他提起。
但秦清墨很清楚，战中断了粮草对于秦炎而言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很有可能当时的秦炎已经知道设计的他的人就是懿文帝，可他已经退无可退，再无力回到秦城中告诉秦清墨真相！
他的父亲，因懿文帝在大秦王朝的战场上含怨而亡。
他的妻子，因秦锦离而落到秦江之中下落不明！
这秦氏皇族，可真对得起镇国王府。秦清墨没有兴趣再看，随手把密卷一放，他问：“江管家说，阿芷当时带着密卷一起落江。”事实上，苏芷掉落秦江的具体情况，没有人敢跟秦清墨详聊。
因为当时的秦清墨实在太恐怖了，当时他大胜赫连俊回营，刚刚得知苏芷落江的消息，便开始红了眼。正好赫连俊便领着一队人来突袭，秦清墨独自带领一支队伍作为先锋，让叶禹领大军垫后，而当叶禹领人到交锋点时，秦清墨已经杀红了眼，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楚国军队至少死了三万以上的人
这一役、成了两国交战以来，死伤人数最多，时间最短的一次！
而不知当时青龙营的人是不是受了秦清墨的感染，青龙营将士的折损人数不到楚国的十分之一，但是重伤也有数千人，轻伤更多这是秦清墨不带那二十万兵马前往秦城的主要原因。
经历了一个月的战事，士兵们太需要休息了。
叶禹等人是秦清墨的心腹，他们太清楚他的转变，在没有回到秦城，不能掌控局面之前，绝对不在他面前提“苏芷”这样的字眼。
所以，这是苏芷落水这么久以来，秦清墨第一次开口询问她的情况。
“二姐是故意的，她从皇宫把密卷带回来第二天，这密卷便一直交给我保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