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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在家里还是在镇里？”郭明军的语气很冲。
左睿说：“我在家里。郭大院长有何指示？”
郭明军说：“我怎么敢指示左大镇长？一会儿我去看看。”
说完，郭明军就挂断了电话。左睿并没有帮助他，郭明军的去向却是相当不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卫生院的副院长。这个副院长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让郭明军非常高兴，请左睿喝了一顿。郭明军是个很会走关系的人，左睿相信，如果他在政界，肯定会比他提拔的要早。
低头看着杜玉宛，左睿笑着说：“一会儿郭院长就要来看你了，可能带来好消息。”
杜玉宛眨了眨眼睛。左睿说：“这个病啊，你也别完全丧失信心，有不少药是老药新用的，明军对这种药也对这个病也正在研究，说不定会取得突破性进展，拿个诺贝尔医学奖也不是没有可能。”
左睿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是这些话他又不能不说。作为神经退行性疾病的肌萎缩侧索硬化症，连治病原因都没有找到，又怎么可能谈得上攻克？世界上那么多的医学家都在研究这个问题，其中不乏顶尖20级的世界性的专家，都没有找到这种病的治疗方法，单凭一个郭明军，找到治疗方法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虽然知道这种种不可能，但是左睿还是想给杜玉宛一些安慰。杜玉宛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里露出的是欣慰，是向往。对左睿来说，这就足够了。
郭明军20分钟以后就到了，进屋先看了看杜玉宛，对杜玉宛的现状很满意，对左睿说：“没想到你照顾得还相当不错，这种病，三分靠药七分靠养，更关键的还要靠亲人的帮助和自我状态的调整。玉宛这段时间发展得很慢，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明军来啦？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杜母走了进来笑道。
“阿姨您说远啦！我们不能给玉宛提供什么帮助，来看看是应该的。”郭明军说。
左睿也说：“明军说的对。阿姨，您就放心好了。”
杜母又流泪了，“小宛的命好，有你们这些好同学。”
郭明军拉了一下左睿，说：“阿姨，我有点事和左睿谈。我们去西屋了。”
左睿被动地被郭明军拉着，嘴里还在嘀咕，“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宛儿的面说，搞得这么神秘？”
到了西屋，郭明军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脸正色道：“我今天碰到步青青了。”
左睿看了他一眼，说：“碰到就碰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明军说：“步青青这次可发达了。县里那个女副县长你知道吧？就是那个邵雨菲。”
左睿点点头，“我知道。有名的美女副县长吗。”
郭明军说：“步青青给邵雨菲当秘书去了。”
左睿一愣，这个消息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步青青这个女人，怎么换了地方也不给他打个电话？随即笑道：“当领导秘书是好事儿啊，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咱们几个同学一起坐坐，庆贺一把！”
郭明军扔给他一颗烟，“你呀，还是晚一点再庆贺吧。好事成双，你们俩一块儿庆贺更有意义。”
左睿再次愣怔住，好事成双？一起庆贺？莫非自己也有好事？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他提拔副科没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再有变化？如果没有变化，那是不是自己的岗位要动了呢？
第210章 不再是问题（）
宦海翔云…第210章不再是问题
左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牛海玉谈谈。在他的心目中，牛海玉的建议，是真正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牛海玉见他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笑道：“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聊聊，你一直下乡，找不着机会。怎么样？蒋庄的事儿摩挲平了吗？”
“差不多了。现在大棚已经种起来了。再过两个月，香瓜马上就要上市了。还有草莓，老百姓特别认这两样东西。对了，还有上架的西瓜，也有种的。我自己也包了一个大棚，平时有时间就去干点儿活。我种的是黄瓜和西红柿，也不指望着能挣多少钱，就是想给老百姓领个路而已。”左睿笑着说。
“你还包了一个大棚啊？早知道，也跟你一块包一个。好多年不种地，身上的骨头架子都锈住了。”牛海玉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大棚的事，左睿把从报纸上找来的文件摘要递给牛海玉，说：“牛主任，您帮忙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牛海玉拿起报纸，一看题目就是一愣，不由抬起头看了一眼左睿，马上又低下头看了起来。
屋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牛海玉看报时报纸的摩擦声。摘下老花镜，牛海玉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左睿道：“这是一次好机会啊。虽然我不太清楚咱们县里的年轻干部队伍状况，单从年龄上来说，你就占了巧啊！”
“您觉得，我有一争吗？”左睿嘴角漾出笑意。
“这不是争与不争的问题。争了未必能得到，不争或许就能落到你的头上。30岁以下的镇长，其实也没什么。甘罗十二就拜相了，有位革命老前辈十八当了军长……二十几岁的镇长，在我们那个年代，也不算太出奇。上面肯定是意识到了干部年龄梯次出现偏差了，这才想尽早纠偏呢！”
牛海玉说了这些，看似没有抓住重点，但左睿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牛海玉是支持他的。只不过说的意思不太明显而已。
左睿一抱拳，说：“谢谢牛主任，您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牛海玉笑着摆摆手，“咱们不来这些俗套的。你想过从哪里下手吗？唯一的一个指标，虽然人数不多，但还是有的。你的资历不深，农村工作经验也不算太富有，还是想个万全的办法比较好。”
左睿的脑子转了好几圈。虽然牛海玉说的云山雾罩的，但他还是抓住了重点。要想让领导重视你，上面有人说话只是一个方面，政绩说话才是王道。另外就是老百姓说话。——一想到这一点，左睿突然想起了陶宝鼓捣出来的那一出。虽然后来知道不少群众自发到了陶宝那儿，陶宝一时兴起才办了那件事，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
从牛海玉那里出来，左睿开始着手写东西。关于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一篇政论性文章，他早就打好了腹稿。这次亲自参与了蒋庄片区的建设，积累了很多第一手资料。左睿利用了三个晚上的时间，写了一篇《产业结构调整是促进农民增收的“发动机”》一文，这篇文稿，凝聚了左睿的心血，他摒弃了华丽的结构和词汇，写得十分朴实。
写完以后，左睿把这篇文章投给了县委研究室。县委研究室每个月都会发一期《卢城调研》，古明生对个内部刊物很是重视，时不时地会批示几句。刊物排版付印以后，很快便转到了魏德平手里，魏德平一下子被这篇文章吸引住了，在上面作出批示，要求往市、省相关刊物投稿。
消息源源不断地从县委办传到左睿耳朵里。左睿表现得却相当低调，只是一篇文章而已。——虽然他并不想通过这篇文章怎么样，但还是盼望着它能起到一些作用。
古明生的案头，摆放着还泛着油墨香的《卢城调研》。习惯性地拿起来，只溜了一眼，便被其中的内容给吸引住了。再看看名字，居然署着“左睿”。他轻轻摇摇头，轻笑一声，嘀咕了一句“这个臭小子！”
幸亏办公室里只有他自己，如果有其他人在场，马上就会对左睿恭敬之至。能被县委书记称为“臭小子”，那可是莫大的荣誉。
看完以后，古明生放下笔，脑子里想起一句诗——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小家伙儿，脑子里还是很有东西的。这篇文章就是拿到国家级的报刊上，也是一投一个准儿啊！自己有多长时间没看到这么有思想、有观点、有内容的文章了？文章是一个人的商标，左睿真是有才啊！
古明生看关窗外已经泛红的柳枝条，拿起签字笔写了一句：此文甚好，请各位常委传阅。
庄立成看到这篇文章，要晚于古明生。当看到古明生的批示时，庄立成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当初来到这里，是抱着干出一番事情的目的来的。但现在看起来，在卢城想站稳脚跟都难上加难，更不用说想干什么了。归根到底，还是没有人捧着自己干。一县之长提出来的方案，在政府常务会上被否，听上去很正常，可在当时的语境下，不正常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