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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的夜,不晓得够不够时间让她布置好这一切。
那些人,该不会来得这么快罢。
内室的女子竖起耳朵仔细听院子里的声响,院子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她稍稍安心,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地上铺了两层厚毛毯,又将火炉移近了些,席地而坐,开始自己的活计。
昏暗的内室,她的侧颜削瘦而弧度优美,薄唇微抿,少了先前不朱而红的血色。
她纤长的十指不停地变动位置,细弱蚕丝的鱼线从她指尖绕转,缠上了那些冰凉的铁器,每一个饶指都是一寸流失的年华,不多时,她十指被鱼线割伤,布满血迹,冬季皮肤干裂,十指连心,疼得让她发困的脑子愈发清醒。
内室的女子起身打开窗户,往院中瞧去,一轮弯月在青空,皎皎月华之下无任何异动。
快到寅时,荷花镇的人家饲养的公鸡陆续鸣啼,她揉了揉发胀的双眼,指尖的血气扑鼻而来,她拿嘴巴舔了舔手指,脑中忆起在君家那回,自己咬破手指时,贺义把她的手指放在嘴巴中仔细舔舐。
那时候陈桂花在旁,君以柔觉着害臊。
过后仔细回味,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不会在意手指脏,他把她放在心中,才喜欢舔她的手指。
也许在很多自己不知晓的时刻,他已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她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前朝的丞相之子,五岁写得第一篇长赋,八岁与太子当朝对诗,十岁武力敌过皇宫第一高手,十三岁随父出征上战场杀敌,到十六岁时,当今皇帝发动宫变,逼死先帝,斩杀朝堂旧丞,丞相一家不惧淫威誓不归顺,只有他作为刘家唯一的血脉被迫苟且偷生,而后拜入太子张策麾下。
他这些年为替父平反,吞下了多少屈辱,残喘于世,君以柔想,若是自己在他的处境,也不一定做得比他好。
如今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她沉静的眼眸望向微弱晨光中的院落,好歹天亮了,那些人不会再白天动手,她锁好门,步入内室合衣而眠。
一觉就到了午后,被肚中饥饿之感恼醒,她起床梳发,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只小弩,藏在袖中,方步出房门去寻吃食。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她为避免麻烦,走到最近的一家小摊,还是上次那位婆婆,要了一份加糖的豆腐脑两个油饼,婆婆给她的豆腐脑加了量,满满一大碗,君以柔朝她笑道:“婆婆对我真好。”
婆婆道:“今天瞧你又瘦了,怎么一个人不多吃些?”
她目光悠远,言:“一个人的日子太冷清,吃不下。”
婆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好好的一个姑娘,别亏待自己,有人家了没?”
“有,可惜他不在这里,下回他来了,带过来给你瞧瞧。”
婆婆点头:“有人家了就好,带来给我瞧瞧,什么样的小伙子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那真是有福气了。”
君以柔含笑点头,舀了一勺豆腐脑入嘴,顿时身体也被填满了。
付过钱,她便急急回院,在外边走动太久,若是被熟人看到,难免祸及他人,如今自身难保,还是不要牵扯他人好了。
趁着白日亮堂,她把昨夜做的东西搬出院子,围着四墙布置好。
暗处五人看着院子里的女子忙碌,为首的池欢道:“张大人来报,太子的三十影卫已在路上,今夜会动手,你我五人恐怕不是对手,需提前做打算。”
另一个刘岑安排在君以柔身边的暗卫道:“刘大人走时嘱咐我们必须保证君姑娘的安危,我们几个死也得让她活着,君姑娘已经开始布置暗防,不如将计就计,利用她的暗防,兴许我们还有些胜算。”
五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荷花镇保护君以柔,秦晚鸢给君以柔的消息,他们自然早就晓得,本来还有些担心五人不是太子影卫的对手,但是看见君以柔布防,几人心底都是暗暗一惊,不肖说私造兵器是杀头大罪,君以柔一个弱女子不仅懂兵器制造,还晓得在院中布防,光瞧她布暗器的套路,便叫人佩服。
只要太子的人进入院中,便无一活口。
这五人将荷花镇的消息送出,消息落在帝都一处宅院内,张旻伸手接住飞鸽,从它的脚上取下竹筒,打开里头的纸条,脸上一阵惊讶,他返身进屋,直直朝屋内一处软塌上看书的人大步走去。
第135章 暗杀()
塌上之人一身宽松布衣,一身好筋骨遮掩在布衣之下,长发披肩,苍劲的手指慢慢翻动书页,掀起眼帘瞧了张旻一眼:“什么消息?”
张旻看着面前一派闲适之人,道:“太子的人马昨日启程,今夜会到荷花镇,那五名暗卫飞书来信,说恐怕抵挡不住太子三十人。”
他被太子收了虎牌,从私牢走了一遭回来便禁足在这座宅院,四下全部是太子的人手,君以柔恐怕活不过今夜。
张旻面前的男人眼眸如寂夜星辰,面庞俊朗身形飘逸,淡淡地说:“你不会是来给我报丧的?”
张旻立刻下跪道:“请大哥发令,小弟即刻动身前往荷花镇,拼死也要救回君姑娘!”
刘岑手下所有人马都被太子收回,他有先见之明,将五人留在荷花镇,这些人被上报已战死,故而太子未追查。
现在他身边只有张旻,张旻自小跟随他,刘岑只需要一句话,张旻便会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眼睛一直放在书页中,说:“秦晚鸢把消息给了她,她是什么反应?”
张旻道:“君姑娘很镇定,还在。。。在院中布防!”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果真是她的风格,临危不惧还想着要把敌人杀死,不过太子的影卫不是吃素的,靠他们几个恐怕有些难度,张旻听见大哥给自己发令:“即刻动身去荷花镇,务必保她平安。”
张旻是唯一能随意进出这座宅院之人,太子把刘岑看管得紧,他以替刘家平反做威胁,以为刘岑有了这次教训便会放弃君以柔,故而对刘岑身边的张旻没有做禁足令。
张旻避开太子耳目策马出城,一路往荷花镇而去。
刘岑翻身坐起,如虎如豹的双眸冷冷望向窗外的晴空,一阵凉风吹进来,他的长发飘起,曾经令全帝都的女人们疯狂的这张好看的脸,不知何时已镌刻上了时光的烙印。
好似山巅夹着细雪的微风。
室内响起一阵咳嗽声,塌上端坐的男子捂住胸口,胸前因为咳嗽溢出一丝血迹,沾染了长袍,他深沉的眼眸看着自己的衣裳,心底仍旧为她生出担忧。
没有自己,她一个被亲族抛弃的孤女该如何活下去。
昭王爷如若不晓得太子的身世也罢,只当做霍夫人带着女儿私逃来处理,君以柔回到帝都还可以去认亲,得到昭王爷的庇佑。
刘岑隐约觉得,昭王爷并非一事无知。
在皇位的引诱下,昭王爷会不会来个大义灭亲,捅出当年之事,那么君以柔此刻回帝都,无非就是羊入虎口,她就算有亲爹在世,亲爹也会把她卖了。
女人一向是权谋斗争的棋子,当年名震天下的霍夫人是,君以柔也是。
太子巴不得她死,二皇子要将她活捉送给陛下。
哪一条路都不好走。
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如针扎眼。
六年来,他向死而生,直到遇见了她,才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勇气。无论如何,他都得保她平安。
荷花镇,日暮。
守护在“又一家”周围的五名影卫轻轻落在院中,白衣姑娘刚刚将自己的暗防布好,冷不丁身后站了五个人,这五人来无影去无踪,她以为是来杀自己的人,手中丝线轻轻扯动,却听其中一人道:“君姑娘,我们奉刘大人之命来保护你,请姑娘不要轻举妄动。”
她顿住手势,问:“刘大人?刘岑?”
“正是刘岑大人,今夜太子的影卫会抵达荷花镇,请姑娘今夜无论听到任何声响都在屋内不要出来,在下会拼死保护姑娘安全。”
她仔细打量这五人,心下安定了些,不禁道:“我设置了暗防,不知能否助你们一臂之力?”
这些暗卫早已看到君以柔布置的暗防,道:“有君姑娘相助,今夜定当安然无恙。”
她得了叮嘱,晓得今夜如何行事,把院中布置好,便出门吃了个晚饭,好歹今夜是睡不着了,吃得饱饱的死也死得舒服些,况且刘岑的人说了自己死不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