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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往前,就隔着一扇门,和她此生最爱的男人遥遥相对。
“说话,南风,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南风咬紧了下唇,终究是说:“城遇,你出国治疗吧。”
最后的一点希望,掐灭在她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里。
陆城遇扯了扯嘴角,笑容苍白:“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又说:“南风,这次我走了,就再也不会来找你。”
南风的身体震了震,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他的意思是,他也要放弃她?
心里说不疼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和他再在一起,但是不代表她不爱他,被心爱的人亲口说放弃,那种滋味,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抽走了一根肋骨。
可是她先要放弃他,怎么能要求他再继续惦记她,这对他不公平。
“”南风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好。
好。
他说不再来找她,她就说——好。
陆城遇一阵轻笑:“你真狠。”
三个字说完,电话没有任何犹豫地挂断,门外同时响起脚步远去的声音。
是他走了。
南风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脚底冒上来一股寒气,冻得她浑身一个冷颤,她这才回过神,僵硬地挪动脚步回到床上,只是那三个字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一整晚没有散去。
而那边陆城遇疾步下山,宋琦举着伞追在他身后。
到了半山腰,陆城遇突然停下脚步,宋琦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蓦地按住胸口,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紧接着,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瞬间晕倒。
“陆先生!!”
七月中旬,榕城再次掀开风起云涌。
陆氏集团在萧晨主动认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整之前一盘败局,在短短的一个月里,重新恢复以前行业鳌头的地位,让那些等着看陆氏一炬成灰的人瞠目结舌。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人隐隐感觉出来,陆氏之前所谓的败局,可能根本不存在,那些分崩离析和摇摇欲坠,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个人因为某些事情,放任陆氏集团被毁灭,虽然没有出手阻止,但是暗中留好了后路,等事情过去后,又将之前藏好的后手拿出来,将这个满目疮痍的陆氏集团重新修复完好。
——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因为如果不是早就留了后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一个月内,就把一个在悬崖边缘的集团拉回来。
这个人是谁?
放眼陆氏上下,有能力下这么大一盘棋,有能力操纵全场,除了董事长陆城遇还有谁?
陆城遇一直都是商界的传奇,纵观他以前所有事迹,任何不可能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这次的反败为胜,也只能算是他众多里程碑里的一座。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卷土重来的陆董事长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时,陆氏集团内部却传出高层调动的消息——董事长陆城遇已经卸任!
他将手中的股权全部转到一个根本不是陆家的人手里,而他本人从那之后就下落不明,商界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去了哪里?
一个传奇崛起后,却急流勇退,这不得不引起大家的关注和好奇,所有人都在找他的下落,都在挖掘他卸任的原因,但是一个月过去,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直到八月末,夏末秋初的一天,陆家突然发出讣告,宣布陆家家主病逝。
最初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们说的是陆老先生病逝。陆老先生从好几个月前就病重,病逝也不算多意外,然而仔细看着讣告的内容,有人发现了不对——陆家宣布的是‘家主病逝’,陆老先生是前任家主,现任家主是
陆城遇!
陆城遇病逝了?!
举城哗然!
一时间,榕城里的几乎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就连山泉寺这个佛门净地,也有来上香的香客在树下感叹着。
“谁能想到呢?陆家家主还那么年轻,不到三十五岁,居然就这么病逝唉,以后商界就又少了一个传奇。”
“可不是,这大概就是老人说的‘过慧易夭’。”
“陆家家主还没有儿女吧?他现在没了,那陆家的正系不就断了血统吗?太可惜了!百年世家呢,居然折在了这里。”
南风走到了树下,耳朵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陆家家主过慧易夭现在没了
他们在说什么?
脑袋里嗡嗡响,她怔怔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越走近,他们的对话就听得越清楚。
“也不知道是生什么病,之前都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就这么突然病逝了。”
“这个我到是听说了,好像是遗传病,早就不行了,一直强撑着,看着陆氏起死回生才走的。”
“‘陆城遇’这三个字,以后只能存在传说里喽。”
陆城遇
南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诶,你怎么了?”那两个说话的香客连忙把她扶起来,南风整张脸都是白色的,嘴唇颤了颤。
“你们说谁病逝了?”
“榕城陆家的家主陆城遇啊,他是我们榕城最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突然去世,消息一出,整个榕城都轰动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啊?”
南风喉咙里一阵血腥味,几乎也要吐出血来,她不肯接受这件事,甚至还怀疑是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你再说一遍谁?”
那人就说得清清楚楚:“陆城遇啊,陆家的家主,陆氏的董事长。”
“”
陆城遇。
陆家家主。
陆氏董事长。
南风整个人突然间一动不动,两个香客看她自己站得住就没再扶她,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还在议论:“陆老先生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没提上来,也走了呢。”
“啊??这么说陆家一下子走了两个人?陆夫人好可怜啊。”
“最可惜的还是陆城遇”
南风再也听不下去,倏地拔腿往山下跑!
南风,我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来找你。
再也不会来找她。
那天晚上他说的话还清晰在耳,她以为他是只是告别,只是想放弃她,谁曾想到他竟然是诀别!
他说她恨,现在看到底是谁狠?!
她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他呢?是永永远远不想再见到她,到底是谁狠?!
南风一路狂奔到了山下,拦了一辆车直奔陆公馆。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座屹立在树林深处中欧合璧的建筑,大门口,各个窗户,挂满了白布。
恍惚间,好像是一张褪了色的黑白照片。
南风走下车,一步一步走进了敞开的大门,院子的玫瑰花已经过了花期,全都枯萎了,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那棵紫藤树的树枝上也挂满了白布,一根根随风摆动,像花期时的紫藤花。
南风的步伐越走越沉重,到后面完全是靠挪的。
陆公馆的佣人们大多认识她,所以没有阻止她进去,夏管家告诉他:“停灵七天,冰棺在二楼。”
冰棺南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瞳孔里都是血丝。
走上楼梯,走到二楼。
一间宽敞的房间里,正中央放着一个冰棺,透明的材质,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躺着的人。
颀长的身姿,俊美的容貌,一对漂亮至极的凤眼,一道总淡淡弯着的唇边弧度,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还是那样一丝不苟,除了面容苍白得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外,他和平时别无二致。
一切的不相信,到了这一刻终于没办法再逃避。
她的陆城遇,现在就躺在这里,成了不会动的遗体。
往前走了一步,却不小心踉跄跪下,跪在他的冰棺前。
生死鸿沟。
天人永隔。
在这两个词面前,那些焚心的算计算得了什么?那些蚀骨的利用算得了什么?那些没有成功的伤害算得了什么?那些可以磨平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都算不了,根本无足轻重。
南风到了这一刻才明白,然而明白得太晚,再也来不及挽回。
她想过会失去她哥哥,从没想过会失去陆城遇病逝,他没有出国治疗吗?还是说已经治不好?就算是治不好,他怎么也不告诉她呢?哪怕最后几天,也让她陪陪他啊
她狠?
不,是他狠。
他一定是在惩罚她,所以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