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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打电话给大秦,请他帮助协调,毕竟姚四妹属于嫌犯,即便想从火葬场把她的骨灰取出来,也得走一定的法律程序才行。
大秦倒是随叫随到,我一个电话,他就开着车来了。
我被皇甫叫走的事情他并不知道,我只能大概跟他说了一声,一听我要取姚四妹的骨灰,立刻给尹局打了电话。
尹局知道是我把这差事揽下来了,就招呼我去局里一趟。
我就和大秦去了局里,因为上次查案的关系,尹局对我很是热络,听说主犯林阿贵已经伏法,也很高兴。所以立刻叫人去办手续,把姚四妹的骨灰取了回来。
虽然林阿贵和姚四妹罪不容恕,可现在已经化成了灰,尹局也就没了脾气,还叮嘱我一定给他们好好找个地方。
我道了声谢出来,大秦也就跟了出来。
一路上直问我小西如何了,我苦笑了一下告诉他还在治疗,至于什么时候能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秦是个爽快脾气,见我神情阴郁,就说自己闲着没事,索性一直陪着我。我们在近郊找了一家墓园,把林阿贵夫妇安排妥当了,大秦才拉着我回来,说要请我喝酒。
“陆渺,你有事吧?”
菜没吃几口,我已经半斤酒下肚,肠胃翻腾得厉害,却依旧沉默不语。
“哎,咱们可是患难与共的哥们,你要把我当兄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这么藏着掖着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大秦,我心里有几股线,却无论如何也捯扯不清楚,所以很郁闷!”
“哪方面?感情、生活,还是其他?”大秦夹了一口菜,笑着问我。
“是一件案子,关系到很多人,牵扯了二十年,而且到现在我还理不出任何头绪!”
大秦这才面色凝重了起来,“医大?”
我点点头,然后说了这次抓捕林阿贵的过程,“大秦,这些事情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联,可我没有丝毫头绪,所以进行不下去了!”
大秦听我说完,也紧紧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是怀疑医大的大火不是天灾?”
我再次点头,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大秦瞬时间眼睛挣得老大,差点儿就叫了出来,“老天,那可是活生生五条人命啊?还都是大学生,还都是90年代的大学生”
大秦不愧是老刑警,呆愣了片刻,眼里忽然闪现出惊恐的神色,然后语速极慢地问道:“多琴”,说着他还伸出食指来回比划了一下。
“不止,你还记得丢了的那三个孩子吗?”
我心里一直有很大的一盘棋,却苦于无法与人交流,现在好了,有大秦这位人民卫士当大头,总算能喘口气了。
话说,吃了半天饭,我才发觉大秦竟然把我拉到了我原来经常光顾的回民饺子馆。这里的牛肉饺子可是一绝,千万不能浪费!
“阿姨,再来一斤牛肉饺子,要正经的腰窝肉,不许糊弄!”
我是这家店的老顾客,老板夫妇也有我这么大一个儿子在省城读书,所以我们熟得很,老板娘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而苦逼的大秦同志却再也没了胃口,除了一口一口吱吱地抿着杯里的酒,神情几次反复,却始终没有再吭声。
直到一斤牛肉饺子下了肚,我冲着它端了端杯子,大秦这才如梦方醒,低头一瞅,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抿完了。
“陆渺,这不会是你自己瞎想出来的吧?这也太”
“如果我说是鬼告诉我的,你信吗?”
大秦点点头,“以前不信,但现在我信!可这玩意儿它不能当证据啊!”
我双手平举,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可不嘛?这东西怎么能够当证据,所以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我现在就是如此。
吃饱喝足,我就准备找一家快捷休息了,家里冷炕冷铺,我真不想回去!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说什么也得赶回老家去,长这么大我都没在外面过过一个年!
可临出门,大秦却伸手拉住了我,他眼神灼灼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犹疑不定地说道:“要不,咱们先查查?”
我登时就愣住了,大秦可就是刑警队的,这事可就是他们查办的,虽说年代久远了些,可那些档案资料应该还在吧?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大秦也点点头,“是啊,这些陈年旧案都在旧楼的档案室里存放着,我们这些人都没怎么进去过!今天正好是我值夜班,要不咱们”说着话冲我挑了挑眉毛。
大秦是年轻人,还是一个和我一样有正义感的年轻人,这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一旦知道如何还能视而不见?
“正好,我也没地方睡觉,凑合一宿得了!”
本来今晚值夜有两个人,可那一个刚刚新婚燕尔,想回去多陪陪自己的新娘子,就被大秦趁机赶走了。除了门房的大爷,还有灯火辉煌的报警中心,这么大的一个院子里就只剩了我和大秦。
已经到年关了,虽说这里是职能部门,可谁不过个年啊!
我们两个刚出了屋子,大秦像是忘了什么东西,就笑笑返回身去取,而我则慢慢踱着步往楼后走!
所谓旧楼其实就是警局先前的旧办公楼,一幢狭长的四层楼。后来平东市扩容发展,警局也就扩了编,先前的办公楼就盛不下那么多的部门,所以才盖了新楼。
这幢楼有前方的大楼遮挡,就算是白天也见不到太阳,所以看起来阴森森的。别看这里也算得上军营,是神鬼辟易的所在,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周遭黑黢黢的哑无动静,是觉得挺渗人的!
我本来有心再等等大秦,却怎么也等不来,索性就朝这幢旧楼走了过去
前两天这里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前院已经打扫干净,可无人问津的后院却依旧有残雪,也许没人走动,阳光也照射不到,所以有的地方雪依然很厚实!
我站在空旷处,呵出了一口气,白色的呵气混杂着夜色,变成了浅蓝的颜色,然后慢慢幻化出各种形态,最后终于消失在了夜雾中。
我想家了,似乎还听到了妈妈唱歌的声音,我不记得妈妈哄我睡觉是什么样子了,可我见过她哄小妹。
轻声地哼唱着小宝宝快睡觉的曲调,然后笑着催促我赶紧睡觉!
就像现在这样,断断续续却从未停止
我一时间有些失神,然后倏然惊醒,我竟然真的听到了歌声!
深更半夜、雪地浓雾,怎么会有人在警局里唱歌呢?
我登时就是一激灵,只觉得后脊背发凉,怎么又遇着这事了?
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旧楼后侧发出的
我定了定神,见大秦还没有下来,就抬步朝楼后走去,这条路没人走过,所以走在上面还有吱吱呀呀的踩雪声。在这幽深的雪夜里,这种声音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像一把巨锤敲击在人的心头,让人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忽然,我在靠近楼角的位置,发现干净的雪地上竟然有两行脚印,还是女人的!脚印深浅不一,却直直朝旧楼的后侧延伸了过去。
而随着我的接近,那声音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这里可是警局,平日里起码也得有几百号人在,一个个杀气盈天,这家伙如果真是灵属一类,那得有多大胆子,敢来这里闹腾?
我屏住了呼吸静待片刻,只听楼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女人的啜泣声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在警局后院搞这么一出呢?
于是我压低了腰身,悄悄摸了过去
啜泣声依旧隐隐传来,随着我的靠近,呜咽中的一些话语也随着夜风断断续续传来,“儿子,你冤啊,妈救不了你,都是”
声音飘忽不定,我听不真切,于是扒着楼角把头探了出去
旧楼的西北角是一片空地,如果是平常天气,这里肯定是黑黢黢一片。可天降大雪,皑皑白雪反射了一些光芒,让我能隐约看见!
旧楼的北面就是围墙,里面种下了一溜松柏,映衬着雪地上的人影。
确实是个女人,背对着我,她穿着一身浅色的羽绒服,半跪在雪地里,嘴里还默默叨叨不停,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可周遭却没有一个人影!
卧槽,什么情况?
我登时觉得脑袋大了一圈,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随着心头一震,我不由得伸手攥紧了兜里的虎符。虽说我已经不能算个新人了,可每次遇上这种事,还是难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