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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最可怕的噩梦。
她那个性单纯冲动的二哥不知何时迷上了赌博,在赌坊里与人发生了争执被活活打死。刑部的人查来查去迟迟未能抓到凶手不说,却查出了二哥在宫外替太子私受贿赂,暗中培植党羽之事。
此罪名非同小可,皇帝一怒之下罢免了父亲的官职。丢了官,一连失去了两个儿子,封家更是岌岌可危,要强的父亲彻底倒下了。
半年后,太子被废。
原以为张家也躲不过这场灾难,没想到张家非但平安无事,张峦反而从一个四品官,一跃成为了吏部尚书。身为东宫属官的张启隆也没有受到牵连,成为皇帝的进臣。
于是多年来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笑话——张启隆已经偷偷在外面养了两年的外室。他以无出为由,将她赶至偏僻的院落自生自灭,霸占了她所有嫁妆。他迫不及待地迎娶元姨娘,纳了两个通房,甚至与她跟前的大丫鬟勾搭在一起。
刚开始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封颐几乎是天天以泪洗面。后来坊间关于张家的传闻渐渐传到她耳中,她才知道眼中谦恭如君子的丈夫,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为何太子被废,封家遭了殃,同样深得太子器重信任的张家父子为何没有受到丝毫牵连,反而一夜之间飞黄腾达,成为了皇帝面前的重臣?
如今细细想来,这些简直是一场可怕的梦,将整个封家都拉入了死亡的深渊。
封颐忍不住捂住脸无声呜咽。
提亲,成亲,害死她的兄长,得到父亲的帮助,成为太子的心腹,最后扳倒太子,成为了皇帝面前的功臣,也成为了三皇子的心腹,既赚到了眼前的富贵,更加保证将来的荣华。一步步,都是那么隐忍算计,真是一盘好棋!封家的每一个人,成为了张家和三皇子手中的棋子!
她多么痛恨自己,为何这些年来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楚。
如果她能稍微上心,或许能够发现张启隆的真面目,或许能觉察到不对劲之处提醒父亲,或许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带着她的悔恨和痛苦。
“张启隆!张启隆!张启隆!”她紧咬着牙关,从喉咙深处死死地咬出这个名字。不!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封氏一族几百人的鲜血,她一定要从张启隆和三皇子身上尽数讨回来,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遭人利用的痛楚!
她不是一无所有!她现在是上官芸雅,而且已经嫁给了平原侯的世子。没错!平原侯府加上穆国公,即便没有张家如今那么得势,可难道她不能让这两家成为朝中翻云覆雨的重臣吗?张家当年不用是区区六品小官,张启隆连进士都考不上,短短五年时间能够成为第一权臣,那么平原侯府或者穆国公府也办得到!
“我封颐今日起誓,定要张家和三皇子血债血偿!否则,誓不为人!”
第7章 变真()
封颐抹掉眼中的泪水,转身回房。
夜还十分漫长。反正也睡不着,封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耳房里一堆珍贵的物品当中找出一匹米色的素缎,再找出绷子和针线,多点了一盏灯,就着明亮的烛光开始辟丝。
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分为二,接着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她能够将细线辟成三十二丝。当年教她的师傅说,她们老家那里绣工最好的绣娘,能将一根丝线劈成四十八丝。
她的绣艺是从小就跟着母亲请来的一位苏绣师傅学的。那时只是因为京中凡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都要学会刺绣,母亲便也让她跟着学,所以她学得并不十分用心。好在她无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只下了五分功夫也能绣得比别人好。
可要绣出真正好的东西,却是在张家被赶到偏僻院落三餐不继的时候。为了绣品能够卖出更高的价钱,为了能够活下去,她不得不下一番苦功夫。她现在绣一些简单的图样时已经不需要画底稿,手里一拿上针,穿针引线的时候,脑海里就立刻有了大致的布局和配色。
封颐的手指纤细而柔软,劈丝的动作还算能够做到熟练灵活。她暗暗庆幸,幸好这门手艺并没有因为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变得生疏,不然她非抓狂不可。这已经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能够找到自身痕迹的东西了,也是她心情烦躁时唯一能令她冷静的东西。
丝线飞快地从素缎上面穿过,不到半个时辰,米色素缎上面就出现了一只展翅的蝴蝶,墨绿色的蝶翼轻薄灵动,栩栩如生。
绣完最后一针,封颐堵在心头那股郁气舒畅了几分,用剪子剪断丝线,看了看,觉得今日绣的这只蝴蝶好像比以前还生动几分。
正想着,忽然见到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了一下。
她以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不由得到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素缎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那只刚刚绣成的蝴蝶破绢而出,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啪!她手里的绷子掉落在地。
蝴蝶轻盈地在屋子里面飞旋,蝶翼上斑驳的花纹是她前一刻才绣出来的,此刻轻柔扇动着在屋子里面转着圈子。封颐只觉得自己胸口砰砰直跳。委实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忙捡起地上的绷子,跳起来就将那只蝴蝶给压在素缎底下。
她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出现幻觉了?
封颐用力地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将绷子拿起来,歪头一瞧,那只蝴蝶却已经不见了。她四下看了看,却发现蝴蝶好端端地在素缎上一动不动。她鼓起勇气用指尖碰了碰,感觉到的是丝线细滑的触感。
刚才一定是她的幻觉。
封颐收起针线和绷子,手脚麻利地爬上床,掀起被窝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可是她现在心跳得十分厉害,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哪里还睡得着?脑中不断浮现着蝴蝶翩跹的那一幕,越想人越精神,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重新爬起来。
用绷子重新夹紧一小块素缎,封颐再次穿针引线,这次绣的是一只蜻蜓。
即将绣好的那一刻,她不禁觉得呼吸紧促,捏着针的手在微微发抖。咬着牙将线头剪断,然后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缎面看。
那刚刚绣好的蜻蜓薄如蝉翼的翅膀一动,竟也从缎面上飞了起来,在房间里飞了不到半刻钟就消失不见,封颐低头一看,只见蜻蜓还在缎面上。
她绣出来的东西居然会变成真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封颐惊骇莫名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上官芸雅,接着发现自己绣出来的东西能够成真,封颐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她一咬牙,换了一块素缎,又开始绣起来。
这回绣的是一朵小野花,不过令封颐有些失望,当她绣完最后一针瞪大眼睛准备看着小野花变成真的时候,瞪得眼睛发酸了,那小野花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不死心,又开始绣一朵荷花。
静谧的夜晚,封颐就在一针一线的穿行之中不知不觉地度过。
清风将屋檐下的铜铃吹得叮铃作响,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赵如珝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屋内的情形时不由得一脸呆愣。
屋内的龙凤花烛已经烧到了尽头,晨曦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只见外间的桌子上面铺满了米色的素缎,上面杂七杂八地绣了一些蝴蝶蜻蜓野花杂草。还有一块绣着粉色荷花的素缎被封颐压在手臂底下,她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散散地挽起,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上,更加衬得她肤如凝脂。那熟睡的脸庞带着孩子气的娇憨稚嫩,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有着无数心事。
一个傻子,能有什么心事?
赵如珝暗自嘲讽地笑了笑,见她身上仅穿着一件粉色罗衫,也不怕冻出病来。
果然傻子就是傻子。
他摇摇头,脱了身上满是酒气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顺手在她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手感跟糯米团子似的。他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虽然是一个傻丫头,但好在安静好欺负,想必也不会天天烦着他,准备转身去净房里更衣。
封颐睡得极浅,被衣袍上的酒气一熏顿时醒了过来,鼻子嗅了嗅,当发现披在身上的衣袍时,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把将外袍扔掉。
赵如珝见状,抬起的脚跟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封颐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