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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自己就笑起来了,然而那笑容在阳光中明媚皎洁,和平时的微笑完全不同,显得那么开怀轻松,无忧无虑。
赵如珝默默地看着,眼眸低垂,下笔一勾,画上的人便也有了一抹明媚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灵气。
“你坐着别动,我再画一幅。”
什么?再画一幅?封颐眉头微挑,坐了许久,见他大概已经画好了面容,反正枯坐无聊,干脆拿了一绺丝线辟丝。一丝一缕分开来,极细的丝线分成十几丝或二十丝,颜『色』变得极淡极轻。将丝线挂在线架上,一松手,丝线散开来,丝丝缕缕随光流转拂动,仿佛五彩十『色』的水波。
他们一个画,一个绣。窗外秋空阔朗,秋光宁静。
“好了。”宁静之中,赵如珝终于放下了画笔,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封颐连忙站起来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两张小像。左边那张是一个娇美的少女,眼角眉梢带着笑,看起来憨态十足,又灵气可人,自然是她现在这副模样。上官芸雅的长相当真是十分好骗人。
她心想着,将目光移向右边,却凝注了唇角的笑。
右边画里的少女一袭长裙,外披着大氅站在雪地当中,浓眉大眼,神采飞扬,巧笑倩然的模样格外明媚动人。
她嘴唇颤了颤,看向赵如珝:“这是……我?”
他点点头。
封颐走上前去,正面仔仔细细地看着画像,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上面熟悉而陌生的眉眼。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上官芸雅的面容从一开始的陌生渐渐变得习惯而熟悉,而自己原本的面容却在渐渐模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
幸好,还有一个人记得,把她画了出来。
封颐看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不对,你画的是我年轻的时候。”她自尽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哪里还有少女时明媚的模样?
心中一阵惆怅,封颐看向赵如珝:“这副画像可以送我吗?”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封颐怔了怔,“你要我的画像有何用……”
她倏地顿住了,看着赵如珝清湛潋滟的眸子,在他的眸光中只觉得紧张无措。心跳得极快,她不敢再去看他,不敢去想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自己『露』出越来越多的笑容,更加不敢看透他眸中所隐藏的东西,忙忙地折起了画像,轻声说道:“封颐是罪臣之女,早已经死了。世子爷藏着我的画像并不妥,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恐怕会给世子爷带来困扰……”
她这话是何意?赵如珝抬手落在她的肩头上,唤她:“封颐……”
“世子爷。”她侧身避开他的手,“我去给母亲请安。还有,我想回娘家几天,希望世子爷允准。”
第55章 娘家()
她忽然变得陌生的声音令他愣了愣,看着她低垂平淡的面容,心头只觉得一阵酸痛。赵如珝自嘲地笑了笑:“去吧。”
去吧?
他的意思是,让她去给母亲请安,还是允许她回娘家?或者两者皆有?封颐抬起头,却看见他拿起桌上一本书,坐在窗下看了起来,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心头瞬间变得空空的,有些难受,可是她是罪臣之女,而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
她,不配!
再次来到穆国公府,上官昭见到她时态度和上回十分不同,变得热络多了,不断嘘寒问暖,燕姨娘还特意为她端茶。
封颐一脸懵懂天真地听上官昭说什么赵如珝如今也是朝中的二品大员,说不定将来能够提携提携妻舅们。说了半晌,估计是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而他说了那么多封颐也未必听得懂,只好再三叮嘱下回一定要和赵如珝一起来,便让封颐去找她的母亲了。
“那我先告退了。”封颐站起来福了福身,带着宝亭走出大厅。
“少夫人,老爷这回对你说的话特别多。”宝亭捧着东西跟在后面笑着说,“少夫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世子爷在新婚那晚离开新房,这件事她一直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说,可是这一个月多月来,见到世子爷和少夫人相处得十分不错,她也渐渐放心了。
封颐天真地对她眨着眼,并不应话。好好一个国公府,勋贵人家,时至今日却没有一个像样争气的子孙,即便是别人有心帮忙,也不知从何处帮柒。况且她也没有那么善良的热心肠去提携一群酒囊饭袋。在这府里面,她唯一记挂着只有上官芸雅的母亲。
来到周氏房里,门口的丫鬟早就通报了,只见周氏穿着家常半新不旧的衣服,梳着平常发髻,只戴了一支珠钗,站在门口翘首等着她。看见封颐出现,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的微笑。
封颐走了过去,拉起她的手。深秋时节,周氏还穿得单薄,站在门口被风一吹,一双手冰凉冰凉的。封颐想起了当年出嫁的前一晚,她气愤地摔门而出,从家里跑了出去。最后还是大哥亲自将她找回家。走到家门口,发现母亲就站在门边等着她,双手也被风吹得十分冰凉。
她鼻子有些酸,忙笑起来,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母亲。”
两人入屋坐下,封颐忙叫丫鬟取一件秋衣来:“这么冷的天气,母亲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外面风大,以后不要站在门口等我,仔细着了风寒。”
周氏一听,笑容更深,眼角都笑出了皱纹:“我的芸雅都已经会关心人了。”
长熙取了衣服过来,笑着说:“小姐回来就好了。只有你说的话夫人才听了,奴婢念叨了好几天该添一件衣衫了,夫人就是不听。”
封颐亲自给周氏穿上衣服,笑着坐在她的身边,拿过宝亭手里的包裹:“母亲,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针线活,特意拿来给你过目的,你看看可绣得还好?”
她把东西打开,小的物件有两方丝帕,两个香囊,大的物件则是一幅字,湖白的绢面,用靛青『色』丝线绣出来的行书,行云流水,风骨洒落,又透出一股闺阁女子特于的娟秀,是一篇《洛神赋》。
周氏吃惊地看了半天,看着封颐:“这是你绣的?”
“嗯。”封颐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倒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绣艺在周氏面前会自惭形秽,她早就知道周氏的绣艺比自己好了数倍,她今天还是有意来请教的。她担心的是,原来的上官芸雅并没有这样的绣艺。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她在房里刺绣,宝亭宝轩这些丫头见了之后都并没有惊讶之『色』,十分习惯,显然上官芸雅也是会刺绣的,而且也绣得不错。
“真是大有长进了。”周氏叹道,“以前母亲非要你学,你学得那么辛苦,绣得虽然不错,可是终究少了点灵气。如今却比以前好了许久。”
那是真正的上官芸雅并非假装,而是真的憨傻。而周氏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封颐默默地想,脸上仍旧笑着问:“那母亲说说,我这副字沽值多少?”
“什么?”周氏愣住了。
“沽值呀,就是能卖多少银子?”封颐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又很认真地说,“上次回门的时候,我听长熙说起父亲要母亲绣物件拿出去换银子,我回去之后就开始绣了,希望自己绣的物件还能值钱,那么母亲就不会太辛苦了。”
周氏一听这话,忙放下绣字,拉起封颐的双手细细地看了起来。端详了许久,确定她的指尖没有任何伤口,周氏才抬头怜惜地看着她,声音忍不住哽咽:“你以前绣花,不管多么小心,总会被针刺伤手指。这么长的一篇洛神赋,先是写出来,然后描图,再一针一线地绣,不知要花多少心血。”
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低落在封颐的掌心上,满是心疼地说:“我的芸雅长大了。”
封颐忙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所以我现在可以为母亲分担了。”
“你说什么?再也不许你绣这些东西了,小心伤了眼睛。”周氏自己拭了拭泪,板着脸训道,语气却是满满的关怀,“你年纪轻,不知道伤了眼睛有多么严重。你外祖母年轻时为了供你外祖父读书,日夜不停地绣,结果上了年纪时眼睛就看不见了。母亲在家里一切多好,你不用担心。”
“母亲放心,我并没有熬夜。不信你问宝亭,我只在白天绣两个时辰。”
“是呀。”宝亭笑着说,“在那边府里,夫人对少夫人可好了,总是嘱咐少夫人不可在花绷前坐太久,更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