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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皇帝冷笑,眼中带着冷厉的杀意,“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因这一番变故,帝后的銮驾很快就从承庆门上离开了,随行的官员也连忙跟了过去。下方的百姓还在对着盛放的烟花欢呼,城门上的人却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赵如珝看见赵寒墨牵了十皇子,回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远远地一碰,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下一瞬便各自移开。赵如珝转牵起封颐的手,凑在她耳边道:“我们也走吧。”
下了城门,他们却不往宫里面去,从侧门出了宫城,顺着大街上的人『潮』一直往前走。
“这就是你给三皇子准备的厚礼?”封颐看了看四周皆是普通老百姓,终于忍不住在赵如珝耳边轻声问。
他低头微笑地看着她,眼里映着周围璀璨的灯光,似乎万千风华都在他的眼中。
“难道不算厚礼吗?刺客突然出现,皇上的身边站着那么多皇子宗亲,连怡王都无法及时反应过来救驾,却只有三皇子一人奋不顾身地冲出来为皇上挡刀,你猜皇上会不会很感动?”
“然后皇上一感动,觉得三皇子不但谦恭知礼,聪明睿智,而且还有一片赤诚的孝心,所以心里便会认定了他为储君之选?”
“这正是三皇子梦寐以求的厚礼。”
可封颐却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即便当初三皇子替赵如珝求得了官职的前提是赵如珝能够帮助他登上储君之位,可如今双方有着深仇大恨,赵如珝真的会帮他?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赵如珝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三皇子。”
“芸雅,我的确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又能怎样呢?杀了他,将来谁来继承这个天下?”他轻轻一叹,“废太子已死,二皇子早夭,四皇子不学无术,五皇子为人懦弱,资质平平。六皇子阴狠跋扈,另外几个皇子年纪尚小,你说一旦皇上出了事,有谁能够担待整个天下?一旦没有合适的皇子继承大位,或者新帝昏庸,势必引起皇族互相倾轧,大臣各自为派。到时北方的异族趁机而入,那么从父亲到现在的怡王叔,他们这些年在战场上流过血的话岂不是白流了?”
所以,父亲临死之前让他不要争了,为的是就是怕最终会争得国破家亡!
第133章 元宵4()
这些年来皇族只见互相猜忌争斗,从顺帝逝世,晋帝代替侄子继承了顺帝的皇位那个时候起,晋帝对顺帝一脉表面上诸多优待,实际上是百般打压,所以平原侯这些年才会郁郁不得志。可晋帝防备着顺帝的子孙,便不知自己的子孙也学会了弄权争斗。这些年来,各个皇子之间明里暗里不停较量,最终结果是什么?
前太子失败了,落得了一个谋逆的罪名,身首异处,还连带许多人家一夜之间满门被斩,血流成河。纵观所有皇子,又有哪一个是真心为国为家?北方的战事一天比一天吃紧,多少百姓衣不裹体流离失所,这些多没有人在乎。那些皇子无非是为了一己私利在不断地争斗。朝廷官员各自为营,或者睁大眼睛看着哪一方胜算较大,便纷纷迎了上去。谁去管今天国家失去了多少土地,百姓死了多少人,战士们在战场流了多少血?
“父亲当年为这个江山流过血,他直到去世之时也无怨无悔。”他低低道,“我虽不能力挽狂澜,至少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莫让父亲当年的心血白费了。”
“如珝。”封颐皱起了眉头,“那天陶先生说你思虑过度,我还不相信。没想到陶先生真的没说错。”
“咦?你是在说我吗?”一人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脸上带着五彩的面具,看不出脸来,封颐却听得出他的声音。
“陶先生?”
“正是我。”陶榆掀起了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孔,衬着身上带着暗纹的浅蓝『色』锦袍,在绚烂的灯下看起来无比清雅风流。
“陶先生也出来看花灯呀。”封颐看了看四周,“郑姑娘可是也在附近?”
“师妹是在附近,不过……”他抬头望着四周璀璨的花灯,满是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这种节日我实在不该出来的。”
封颐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陶榆递给她一个面具,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赏花灯?”
赵如珝牵着封颐的手,对陶榆淡淡道:“想必陶先生一个人赏花灯也是有无限乐趣的,我们夫妻二人就不打扰你了。再会。”
“世子爷,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过河拆桥?”封颐疑『惑』地问。
他无辜地对封颐眨了一下眼睛,回头道:“陶先生用错词了。”
“是的。我记住了,是我用错词了。”陶榆微笑地点点头,一双眼睛清亮得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他重新带上了面具,对他们两人挥了挥手,眨眼间就消失在熙攘的人『潮』之中。
街上花灯明亮如同星辰,朦胧氤氲的光芒照着行人的脸,偶尔匆匆经过的士兵打破了这份宁静祥乐,不但人群很快就恢复如初,熙熙攘攘。
封颐在一盏走马灯前停了下来,不断旋转的灯盏,橘黄的烛光也变得影影绰绰,将上面嫦娥玉兔的身影照得隐隐约约。
“喜欢这盏灯?”赵如珝问。
“喜欢。”
他微微一笑,迅速付了银子,将花灯递到她的手中。封颐笑着接过花灯,转了一圈,看着灯光投照在他的脸上,一明一暗倏忽变化,将那双眸子中的柔和也照得如同流水一般。
“真好看。”封颐笑道。
赵如珝看了看花灯,也点点头:“挺好看的。”
“我说的并非花灯。”
“那说什么?”他难得的『露』出疑『惑』的神情。
封颐低头摆弄地花灯,唇角边勾起浅笑,声音极轻极轻:“当然是说你了。”
他怔了一下。封颐看了他一眼,率先掉头走开了。
他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前方她纤秀的背影。似乎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封颐缓缓转身。湖蓝长裙在回身的瞬间随着风微微拂动,衣带轻飘。璀璨的灯光在她背后如同满天的星辰,影影绰绰,却极其清晰地映出她秀丽娇嫩的眉眼,几分天真,几分娇憨,又有几分明媚。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此时此刻人与花灯相辉映,美地如梦似幻。
赵如珝痴痴地望着她,一股炙热充斥着心口,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说不出来,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此刻的模样。
但愿明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人也依旧。
他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穿梭于人群之间,仿佛这样子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三皇子府。
啪地一声,一个花瓶落在地上应声破碎。三皇子妃走到门口的连忙一顿,差点就被花瓶砸了正着。她深吸一口气,才绕过碎片走了进去。
屋子里,郑太医低着头为三皇子手上的伤口上『药』。赵如琸脸『色』极其阴沉,听见脚步声时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郑太医,三殿下的伤势无碍吧?”三皇子妃心中暗紧,担忧地开口问道。
郑太医一张端正的国字脸仍然和往常一样木讷恭谨,一边上『药』一边道:“伤口有些深,不过幸好当时及时止住了血,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往后恐怕会留下疤痕。”
只要伤口无碍,留下疤痕倒是无关紧要。三皇子妃松了一口气,待郑太医上好了『药』,便命人先送太医出去,默然在三皇子身边站了许久,最终忍不住给他倒了一杯茶。
“殿下……”
啪!赵如琸一手将茶杯挥打在地上,冷冷地盯着她:“我让你去查上官芸雅,你查得如何了?”
“殿下?”三皇子妃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脸『色』微变,不顾滚烫的茶水将手背烫得通红,忍痛道,“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可是还有些事情不敢确定,需要再查清楚。殿下息怒,我一定尽快查出结果。”
赵如琸闻言默然不语地盯着她看,三皇子妃只觉得被看得后脊背发凉,心中阵阵发苦。
自从他受了腿伤,脾气就变得反复无常,像今天这般突然打发脾气已经并非一次两次了。她知道他受了伤心情不好,可是皇上遇刺谁也预料不到,他纵然心里有气,也不该如此拿她撒气啊。
“尽快查出结果?人家已经给我安排一个刺客,你还想查到几时?”赵如琸冷冷地说。
三皇子妃闻言又惊讶又不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