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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为她支五明大扇的宫婢见此,悄悄向后头的一个奉茶宫婢使了个眼色。
奉茶的宫婢心头一颤,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将手中的茶盏,双手奉于苏雪云的面前。
苏雪云微抬冷眸,长而卷曲的睫羽下厉光一闪。
“下去!”
她冷冷地叱道。
那宫婢马上脸色大变,捧着茶盏连连后退。
大殿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分,变得比之前更为寒凉冻骨。
苏雪云懒得搭理这种不知审时度势的蠢笨宫婢,眼眸流转,又看向了自己方才所写的那张小笺。
她没看这通篇辞藻华丽繁复,却毫无真意的请柬帖里的任何一个字。
却单单盯着最开头的那个人名,沉默不语。
夜惊鸿。
她原本清冷的眼眸里,渐渐泛起一股越来越浓、来势凶悍的杀意与艳妒来。
这种极端的恨与刻骨的嫉死死纠缠在一起,化为一簇怒火,几乎都能把这精致的浣花小笺给烧没了。
好,好一个“夜惊鸿”!
就算她在北城埋下双杀陷阱、就算她利用齐王的懦弱一把火烧没了静心庵、就算她派出暗卫杀手干脆将明氏父女斩草除根,销毁证据……
她不但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洗脱了当年的污名,还差点把自己给揪出来!
更让自己怒火中烧的是,也不知有谁在暗中保护着她,无论自己派出多少的精英密探去夜府暗杀,全都有去无回,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绝不是那个轻易被夜家所放弃的,拥有“贵不可言”命格的夜惊鸿!
也不知她死盯着这请柬,这名字看了多久,又恨了多久,但她眼中的激烈情绪慢慢又淡了去,渐渐恢复如常。
她忽地勾起一丝嗜血狂浪的笑容,凌冽绝然地轻念道:“是真?是假?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她伸出二指,轻巧地捻起这片小笺的一头,往上吹了一口气。
扑鼻的墨香,终于让她的心神稍稍安定。
既然在夜府动不了你……
那本宫就在这东宫里布下天罗地网,看你如何逃离?!
十日之后,本宫就坐在这椒菽殿,等你。
她收敛了笑,毅然脱手,任那小笺轻飘落地。
“把这些请柬都送至各府里去。”
苏雪云慢慢地拍着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记住,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千万别弄错了。”
“是。”
当天下午,靠坐在夜府池塘边,赏花逗鱼的夜惊鸿,就收到了这封宫人送来的东宫请柬。
夜惊鸿千恩万谢地送走,那名趾高气昂的内侍宦官后,拿着这张苏雪云亲笔所箸的请柬随意扫了两眼,就扔到一边没搭理了。
她身边只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手脚粗大的贴身丫鬟“春卷”。
这“春卷”不但长相略微粗犷,全不似以前的清丽温婉。
就连头上的双丫发髻也梳得左高右低,颇是副一言难尽的可笑模样。
这奇怪而苦逼的丫鬟不是旁人,正是代替养伤的心上人春卷,来看守观察夜惊鸿的江墨流。
江墨流倒是好奇,瞥了那粉蕊似花的小笺两眼。
“你拿去看吧。”夜惊鸿兴致缺缺地又回过身,看鱼去了。
江墨流得了夜惊鸿的允许,伸手够了那请柬,摊开来细细品读。
而夜惊鸿则垂下眼帘,看着湖里五彩缤纷、头大体肥的一尾尾彩鲤们,正自由欢快地游梭在荷叶下、冷石边,头也没回,就问他道:“是不是觉得她字写得好看,文采也特别棒?”
江墨流边看,边点头直言道:“确实。这字龙铁画银钩,笔力深厚。而这文亦是条理清晰,词句妍美……”
“呵,我可看不出那字,那文是有多好。”夜惊鸿的眼眸里满是讥讽:“倒是一眼看去,全是‘我想宰了你’这五个字。”
江墨流两手一顿。
但他很快就沉下脸来,将那请柬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拍:“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夜惊鸿呐呐自语,慢慢回过头来,眼神灼灼地看向那薄薄的小笺。
她唇角勾起一丝激越难耐的弧度来。
“……即便知道是一场鸿门宴,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夜惊鸿起身,一身流丽大气的飞花蹙金翚翟薄纱裙,在金红色的阳光下熠熠夺目,光耀逼人。
她边走,边笑得越是大声肆意,神采飞扬:“敌人终于忍不住下了直接对战的战书,我怎能不应?”
“我不但要去,还要在她苏雪云的地盘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脸都踩到泥地里去。”
江墨流又听着她在这儿自说大话。
但他看着夜惊鸿挺得笔直如松的背,听着她淡淡语气里,无尽激荡的战意与杀意,心头蓦地一动。
他低下抹满白脂粉末的脸,心里暗忖道:“说不定……她还真的能做出点事情来呢。”
“头头,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夜惊鸿忽然转头,面色极为诚恳地面向江墨流,说道。
“我想拜托你,分些人手去保护西院的那些人。我怀疑……苏雪云从我这儿动不了手,说不定会拿西院的人开刀。”
江墨流慢慢抬头,亦认真地看向她:“这个问题主子以前告诉过我们。”
“如果你要分人手去保护西院,那这头就不许再加进多的人手保护你和夜府了。”
“无妨……”夜惊鸿摇摇头。
她缓缓抬头,望向碧空如洗的蓝天,又自嘲道:“左右这苏雪云是想在她东宫的地盘上弄死我,最近是不会再画蛇添足地派人过来了。”
说完,夜惊鸿转身,快步离开了池边小亭。
第98章 大战序曲(一)()
次日,夜惊鸿的琳琅院里。
依旧是那间小而雅致的花厅内。
许久不见的夜灵花正低眉垂首,分外楚楚地跪在夜惊鸿的脚边。
樱桃素口红点点,杨柳蛮腰一手握。
再配上她那柔弱无骨的削肩细颈,怎么看都是一副绝世白莲花的虚媚模样。
她自几月前被夜惊鸿扇飞了一颗牙齿,紧接着被老夫人庄氏下令跪了三天祠堂,打入了后宅冷宫,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可她到底不能甘心就这样泯然于夜府后院,一个无人过问的角落里,最终被当成没用的废物扫地出门。
于是在知道这小贱人,破天荒地受了东宫的百花宴邀请后,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夜灵花的舌头,悄悄顺着上腭的牙槽梭了一圈,在那空漏的地方狠狠地按了按,才将发胀的舌头缩了回去。
她再往下低低头,小心着不让自己怨恨入骨的狰狞眼神,被这小贱人发觉。
而夜惊鸿却懒得揣测她此时的想法。
夜惊鸿转头轻轻瞥了夜灵花一眼,浅笑道:“今儿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里‘作客’了?”
没等夜灵花出言回答,她又盯着夜灵花身上素净的不能再素净的轻麻葛衣,又瞅瞅她头上只用木钗绾起的圆髻,又笑言道:“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闻着味儿,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来了?”
夜灵花的脸色一僵。
她清秀的脸容上,忽地爆出一丝青筋,双拳也慢慢捏住,攥紧。
但她很快又敛去了脸上一切不该有的神色,抬起头来,翘起唇角,十分勉强地笑笑:“是!妹妹我确实是知道了您被太子妃亲邀赴宴的消息,所以我才……”
她似是有些羞赧和胆怯,眨巴着水雾朦胧的眼睛,微红着脸颊,轻声细语地恳求道:“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想让姊姊您……”
“想让我带你进宫赴宴?”夜惊鸿不耐看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脸色微微一沉,直接了当地挑明这夜灵花的来意。
夜灵花又似乎是被她这副凶恶和不耐的模样,给吓住了。
她黑黝清亮的眼睛里,那盈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下落。
边黯然垂泪,夜灵花边无尽委屈地抽抽噎噎:“姊姊,您哪里能如此说我呢?虽说之前我不该拿了您的东西……可妹妹我知道错了,也绝不敢再犯了,您何必还是如此厌恶妹妹我呢?我……”
“行了,别叨叨了。”夜惊鸿抬手,做了一个“止语”的动作。
她蹙起眉,斜眼睨了这装模作样的夜灵花一眼,一个极为讽刺蔑视的笑,缓绽在唇边:“我有说过,不带你去吗?”
夜灵花抽噎的声音立时顿住。
她蓦地又睁大了泪眼,一股绝处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