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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白季语气笃定，纤长的手指抚在云千城的头发上。
墨色的发，乌云一般。
白季轻声继续说道：“云家宗室因为与敌国私通，被灭了门。在风回林的回护下，云家的支脉保存了下来。宗家灭门之后，你爹便成了云家的新任家主……”
“是因为师傅回护，才存活下来的啊。”
“但你不是云家的人。”白季放开了云千城，两人在桌子边坐下了。“你跟云合，都不是云家的人。”
“嗯，我的确不是云家的人……”云千城垂下视线，顿了顿，她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白季，“云合她也不是云家的人？”
“她的母亲是女萝族人。”
“女萝人？”云千城身子哆嗦了一下，眼底的恐惧一点点涌了出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婴儿么？”
“你很怕？”白季看着云千城的眼睛，“上次我们路过白骨汤锅的时候，你都没怕……”
“你要小心。”云千城伸手攥住了白季的手掌，“那个兰夫人……”
“兰夫人怎么了？”
“她是女萝族人。”云千城的眼睛里盈着恐惧，“她潜伏在京城那么久，一定谋划了什么。”
“阿青已经追踪到了兰夫人，兰夫人现在就躲在凉州城外的野马台山上，云合和兰夫人在一起，都藏在山上土匪的山寨中。”
“她们藏到土匪窝中了？”
“嗯，出征前，我会派兵先把野马台山上的土匪给剿了，把兰夫人和云合抓起来，免得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凉州城外，土匪……”云千城迟疑了一下，“杏儿说过，她的母亲就是在凉州城外当土匪的。”
“这凉州原本就是荒凉的边陲，城外的土匪可是多的数不过来。”
“说的也是。”
白季伸手从云千城手里抽出那张带着风回林字迹的纸卷儿：“至于你师傅……”
云千城的眼神暗了一下，视线落在那纸卷上。
“至于你师傅，杀了吧。”
“不行。”云千城赶紧摇头，“那可是我师傅！”
“他想杀你。”
云千城的手在纸卷上摩挲了一下：“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何想杀我……”
白季扯了扯嘴角：“那就先抓起来……”
“白季。”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我师傅没有那么好杀，也没有那么好抓，你别打他的主意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季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
云千城离开后，一直守在门口的阿紫走了进来。
阿紫言语踟蹰，一脸的欲言又止：“大人……”
白季做事从来不许别人质疑，一直以来，锦衣卫只要听命令就行，那些忤逆的，多都被免了职，有的干脆直接被杀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阿紫脸上越发慌乱了。
白季看了一眼阿紫：“什么事？”
深吸了口气，阿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了口：“大人，您真准备向丞相下手？”
白季把视线挪到阿紫脸上，停留了好久才缓缓开了口：“做好你该做的，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阿紫哆嗦了一下。
“出去吧。”白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阿紫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好一会后，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万万不可啊……”
“你是在教我做事么？”
“属下不敢……”阿紫额头触地，声音颤抖的更历害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大人会引火上身的……”
“你懂什么是小可，什么是非同小可？”白季眉头皱了起来，“我念在你今日说这些话是出自你的忠心，你去领二十个板子就算了，以后不要再犯了。”
阿紫颤颤巍巍从地上站了起来：“大人……”
白季抬眼看向阿紫，视线冰冷。
“属下去领板子。”阿紫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阿紫刚走出帐子，就被阿青拉到了一旁。
“你疯了？”阿青瞪着眼睛看着阿紫。
“大人，他想杀丞相……”
“闭上你的嘴！”阿青一脸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大人在谈事情的时候，你站在门口守着，就老老实实的守着，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你听到的，就直接忘了，自己不要琢磨，也不要告诉旁人。”
“阿青！”阿紫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你没听清我说什么么？”
“我听清了。”阿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是你没听清我说什么，是你，活腻歪了。”
“我……”阿紫愣了一下，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大人。”阿青叹了口气，“可你……还是去领板子吧。”
阿紫瞪了阿青一眼，一脸愤愤的走掉了。
阿青看着阿紫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进了房间。
白季看到了阿青，张口问道：“野马台土匪的事，怎么样了？”
阿青朝着白季行礼：“事情有点奇怪，山寨里的人全都病怏怏的，毫无生气。山中路过了两次商队，也不见土匪们去打劫，山寨厨房的炊烟不断，就好像一直在吃饭……”
“看到兰夫人了么？她在做什么？”
“她每日清晨从山寨出来，带着云合一起去野马台后山收集虫子。”
“收集虫子？”白季的声音沉了下来。
第181章 白日焰火（）
“是，而且……云合她在京城的时候，明明是瘸了的，风月白也说了，云合此生无法再站起来了。”阿青一脸疑惑的看向白季，“可是，属下看到的云合，四肢健全，能跑能跳……”
“云合又站起来了么……”白季揉了揉眉心，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阿青跟着白季一起出了房门，两人一路出了行宫，往凉州城外驻扎军队的地方行去。
野马台山。
土匪山寨中，杏儿双手被捆着，关在一间柴房内。
她面前放着一碗饭，米粒嗖的泛黄，味道刺鼻。
杏儿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她眼神落在那碗饭上，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又飞速的拧过了头，别开眼睛不去瞧那饭。
“还是不吃么？”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云合迈步走了进来：“这饭中可放着我辛辛苦苦炼的蛊，我非常想让你第一个品尝。”
云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若是忽略掉她说话的内容，倒觉得像是情人间在说情话。
杏儿怒目瞪着云合：“我娘呢？”
“你娘她好的很。”云合视线落在地上的碗，“你吃了这个，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杏儿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让我按着你的头吃，那就没意思了。”云合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云合面前，“你我是老相识了，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呢。”
“我拆了你一根骨，坏了你一双腿。你若不服气，便也坏我一双腿好了。”杏儿抬眼，赤红的眸子瞪着云合，“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样了？你放了我娘，这是你我的恩怨，同我娘没关系！”
“你不好奇我的腿是怎么好的么？”云合看向杏儿。
杏儿皱着眉头：“风月白给你治好的？”
“哈。”云合冷笑了一声，“我真是越看你越生气。”
说完这话，她一转身，往门外走去。
门口守着两个土匪，面色惨白惨白的。
“继续饿着她，我要看她像狗一样爬着来求我……”云合瞥向看门的土匪，“从今天起，水也给她断了。”
“是。”那土匪一脸的胆战心惊。
云合迈步出了院子，就看到兰夫人正站在院门口等着自己。
“娘。”云合毕恭毕敬的行礼。
兰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合一眼，迈步往山寨外头走。
“娘……”云合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兰夫人的步子，“胭脂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你怕她见你虐待她女儿，找你算账？”兰夫人冷笑了一声。
“娘不是说不伤她性命就行么？”
“那是我说的。”兰夫人声音冷冷的，“你不伤顺顺的性命，我便不出手干涉你，至于胭脂怎么想，我可不知道。”
顿了顿，兰夫人又说：“兴许等胭脂回来后，会直接杀了你。”
“娘！”云合的声音哆嗦了一下，“你不是也把这山寨所有的人都当成养蛊的器皿了么？胭脂看到了岂不是会生气？”
兰夫人轻蔑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娘，你是不是把胭脂杀了……”云合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