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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舒明白过来，抬起鹅首，目光望向宋晨雨：“你以为杀害陈老师时，就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凶手吗？”
“如果单单从墙壁上的脚印，以及生锈的铁梯子上的血迹判断，我就是凶手，这不太现实。我的确上过楼顶，但并没有杀害过陈修文。”宋晨雨说，面无表情地说。
顾小舒微微蹙眉，拿出墙壁上脚印上的照片：“不过从这两行脚印上看，有相互重叠到一起。仔细看，会发现水底纹的脚印，是在皮鞋脚印上，你又怎么解释？”
“我是第二天早上，爬到楼顶的，就是想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宋晨雨不缓不慢的说，显然心理素质很好，没有任何的惊慌，见招拆招。
“那陈老师肩膀上的脚印，你又怎么解释？”顾小舒很快又拿出来另外一张照片，是陈老师死亡时的照片，他的右肩膀上，有一个半截的水底纹脚印。
宋晨雨像是没有看到，平淡无奇：“学校大部分的环保清洁工，都是穿胶鞋，是不是他们都有嫌疑。”
“可他们并不是瘸子，只有你是。”顾小舒说，眼眸明亮，在这个办公室中，已经没有凶手跟侦探，只有光明与黑暗，这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较量。
朱教授诧异，疑惑问：“小舒，怎么从一个身上的脚印，判断出这个人是瘸子呢？”
顾小舒嘴角浮现一抹淡淡自信的微笑，转过头来：“朱教授，请问你在生气时，是用左脚踹人，还是用脚踹人呢？”
“当然是用右脚。”朱教授说罢后，还专门凌空踹了一脚。。
“为什么？”顾小舒问。
朱教授理所应当的回答：“因为右脚力气大，而且就像是下意识，就习惯用了右脚。”
“不错。”
顾小舒微笑，无声的微笑，玻璃对过的宋晨雨眉头挑了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愤怒恐惧的表情。顾小舒拿起手中的照片，指着：“陈老师双膝上有一层灰尘，明显是当时跪在地上，与凶手面对面。”
“我明白了，面对面，陈修文右肩上有脚印，说明右脚是用左脚踹人。”朱教授说，事实上，从照片中就可以看出来，留在陈老师肩膀上的半截脚印，就是左脚。
“如果一个人的右腿，有先天缺憾，比左腿断。那么在市场生活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用右脚做支撑点，同时说明在踹人的时候会用左脚踹人。”顾小舒说着，目光就落在宋晨雨的双腿上。
第53章 为什么会那么傻（）
宋晨雨是坐着，是根本不会看出来，究竟是哪一条腿短。
可宋晨雨不由自主的收回了一些右腿，掩饰他内心的恐惧跟自卑。
“对不起，我不想揭你的短，只不过在法律面前，我希望你可以坦白从宽。”顾小舒说，语气也柔和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莫秋离告诉自己，宋晨雨杀害陈老师的原因，恐怕自己也无法理解宋晨雨的苦衷。
宋晨雨皱着眉头，面色表情复杂：“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到底有没有杀错人？”
“你没有杀错人，只是用错方法。”顾小舒说，十分肯定，又充满同情。
宋晨雨松口气，脸上浮现释怀的笑容：“没有杀错人，就好，就好，我就算死了，也值得。”
朱教授惊讶，无法想象到其中缘由，看到宋晨雨认罪，忍不住的问：“你跟前两位死者什么关系？”
“我就是左梦龙的哥哥。”宋晨雨说。
之前公安局中就调查到，左梦龙父母离异，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公安局中的人，也始终未找到左梦龙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左梦龙还有一个亲哥哥。
顾小舒收拾好心情，眼神也变得忧伤：“第一个凶手，杀害陈佳瑶跟左梦龙，这个凶手刚死的陈修文陈老师。”
“怎么会是他？”韩如冰瞪大眼睛。
朱教授若有所思说：“之前我怀疑过他，却在证据没有充足时”
“陈修文老师死了，所以您无法继续调查，也不忍心在一个死人身上继续调查，是吧？”顾小舒严肃望着朱教授，而她的手却在颤抖，身子很冰冷。
是啊，正常人，谁会调查一个死者呢？
人死为尊，就算生前犯了多少的错，也应该原谅。
但莫秋离，没有放弃这一条通往真相的线索。
他理智的思维，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者，在他的眼中，只有真相。
真是太可怕了。
突然之间，顾小舒又想起昨天夜里，莫秋离结尾时，说的一些话。
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死了，生前犯的错就可以被人遗忘，那么被他伤害过、却不知是被他伤害的人，依旧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谁替他们着想过呢？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要无情揭露别人的错误，而是要帮助别人看到曾经犯下的错，帮他面对，劝他弥补。同时也希望被他伤害的人可以早点知道真相、原谅他，彼此从煎熬痛苦中走出来。
我们每一个人，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有资格享受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每一天都过得快乐幸福，不是每一天，都活着特别沉重特别累，对世界看不到希望。
朱教授郑重点头，说：“是。”
“咱们还是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韩如冰干笑道，这个案子，他也一直在关注，却始终找不到真相。如今真相就在面前，心有头又怎么能不急呢？
“事情要从2014年7月下旬说起，陈佳瑶已经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便独自来看学校。结果在学校外面，被地痞黑哥缠上，陈佳瑶害怕，就往学校里面跑。”顾小舒停顿了下来，因为陈佳瑶所有的噩梦，就是从走进这所大学开始。
朱教授皱了眉头：“然后呢？”
有些黑暗，不是人想变成黑暗，而是被人推入到无情黑暗深渊中。让伴随出生的那一对洁白翅膀，也失去了光彩色泽。
顾小舒摆正姿势：“在学校中值班的陈老师，正好看到这一幕，将陈佳瑶带进了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水，看似是在安抚陈佳瑶，实际上陈佳瑶喝完那一杯水后，就沉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等她醒来，已经不再是女生了。”
“你是说，陈修文给陈佳瑶下药，然后做出了畜生的行为？”韩如冰震惊，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正义怒火在燃烧。
顾小舒点了下头，她就是一个女生，能体谅到陈佳瑶被陈老师给欺骗占有后，是什么样子的心情：“陈佳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家人。很快九月一号，陈佳瑶带着沉重心理压力走进了学校，成为法律系的一位新生，而教她法律的人就是陈老师。”
“那她为什么不报警呢？”韩如冰挑眉问。
顾小舒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你知道，名声对女生多么重要吗，流言蜚语又会给女生带来多大的伤害？”
韩如冰看到冰冷又忧伤的双眸，尴尬一笑，不再与顾小舒对视，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
“我是两三年前到这个学校中，也听闻学生们说过，曾经法律系有个女生，被社会上的人找上麻烦，还是陈老师出面解决。原来这不光是谎言，还是发生在不为人知的暑假中。”朱教授开始捋清思路。
之前朱教授也产生过好奇，问过许多学生，他们都并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甚至几次朱教授亲自问过陈修文，不过陈修文都是说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嗯。”
顾小舒应了一声，继续说：“最初的时候，陈佳瑶还能自欺欺人，告诉她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不久就发现怀孕了，她陷入了恐慌，也开始不断跟男朋友左梦龙吵架分手。”
“最后一次吵架，就是陈梦瑶死的那天前半夜，吵完之后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决定去找陈老师讨一个公道。结果就那样被衣冠禽兽的陈老师，从办公室中窗户中丢了下去。”顾小舒说，她尽量不让情绪激动。
韩如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陈佳瑶是被人从窗户抛下去呢？”
“当然，你没有看到陈佳瑶死亡现场照片吗，她的身体，是跟办公大楼平行。跳楼自杀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跟大楼平行，是被人抱起抛下去的。”
终于，在歇斯底里中，顾小舒眼泪流淌出来，替陈梦瑶感觉到惋惜不已，不能明白，为什么陈梦瑶会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