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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宇的母亲让他们坐下,自己又坐在了另外一边,搓了搓手试探地问道。
“天宇是什么时候欠了你们钱啊?”
秦晋荀叠起双腿,悠悠地说道,“半年前吧,他说在现在这个职位上呆了好久了,想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晋升的空间,就问我借了一点钱。”
吴天宇的母亲并没有对这件事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哦哦”了两声,皱了皱眉头。
秦晋荀当即便看出来,吴天宇的母亲是知道自己儿子升职是因为塞了钱的。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秦晋荀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温玉则像一个隐形人一样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整个空间里,似乎只有秦晋荀指关节轻叩桌子的声音,快快慢慢,令人无端心烦。
吴天宇的妈妈在这种声音中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到厨房洗了几个盘子,十分钟后又洗了两个苹果放在秦晋荀和温玉的面前,招呼道。
“吃点水果吧。”
秦晋荀点了点头没有动,温玉一切以秦晋荀的行动为准也就没有抬头,吴天宇的妈妈更加尴尬,终于憋不住似的问道。
“那个,我方不方便问一下,我们家天宇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秦晋荀于是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不多,十万。”
刚刚好就是刘子科他们调查到吴天宇托关系所用的钱款总额。
“不可能。”
吴天宇的妈妈立刻反驳道,“天宇不可能问你们借了那么多钱。”
态度相当笃定。
秦晋荀颇感兴趣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哦,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说不定你儿子真的借了这么多钱,但是不想让你替他担心,特意没告诉你呢?”
吴天宇的妈妈摇头,态度也不是那么好了。
“我儿子总共才花了十万出头,而且都是他自己的钱,不可能会问你借那么多,你是骗子吧,趁我儿子不在家上门诈骗来了?我告诉你,警察就在楼下,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就报警了!”
秦晋荀站起来,接着就冷笑道,“报警,你敢么?你敢向警察解释清楚你儿子的那十万元自己的钱是怎么赚来的吗?”
吴天宇的妈妈浑身一震,看着秦晋荀的目光躲躲闪闪,语调也哆嗦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不对,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儿子也是,你们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温玉放下了手机,也站了起来,靠近秦晋荀。
吴天宇的妈妈情绪有些激动,温玉看着一心想激怒她的秦晋荀略微担忧,万一这个女人真的不管不顾扑上来厮打。。。。。。那个画面太美她没有勇气想象,她宁可舍身取义。
“我只是想替吕河讨一个公道。”
温玉抬眼看他,以为他只是在套路吴天宇妈妈,可是秦晋荀深邃的瞳仁黑不见底,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严肃得令中年女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我。。。。。。我听不懂。”
秦晋荀显得有些厌烦,逼近了两步。
“姚子兵死了,赵游也死了,下一个就是你的儿子,你真的不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
这无疑是诛心之言,吴天宇的妈妈退后两步,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咽出声。
她哭的很绝望,很可怜,秦晋荀却视而不见,神情几乎结了冰。
“他们是拿什么威胁吕河,让吕河不断满足他们的贪欲的?”
吴天宇的妈妈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缓缓地张开了嘴——…………3
第101章 假若永远存在于过去()
刘子科他们刚回警局没多久,秦晋荀和温玉也从现场赶了回来。
眉头紧皱的刘子科见秦晋荀手上提着一个厚厚实实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于是打起精神问道。
“你们怎么耽搁了那么久,这是什么?”
秦晋荀只低声答了一句:“吕河父母的遗物。”
从吴天宇家里搜出来的,吕河父母的遗物。
在吴天宇母亲颤颤巍巍将东西从杂物室捧出来的时候,温玉面前凄楚的中年母亲的形象,也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在秦晋荀跟温玉临走前,那个女人还追出来,缓了缓神儿,担忧地问,“这位警官,这些东西又不值钱,就算是拿了,我儿子应该没有关系吧。”
温玉一时之间如鲠在喉,刚要说什么,却见秦晋荀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目露嫌恶。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会走上歧途,可是见到你我懂了,罪犯行径固然可恶,却有从小偷针不加以管教反而纵容的父母,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也是洗不掉的帮凶。”
他说完,仿佛再看一眼都觉得燥郁,迈着腿大步离开了。
温玉一边追着他,一边暗忖。
之前面对杜芊继父的时候也是,似乎每次与父母有关的事情,秦晋荀就格外敏感。
吕河已经身亡,他父母的遗物也无处归还,刘子科便让人送去吕河长眠的公墓,刘子科交待的间隙,秦晋荀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了一句。
“吕河没有亲戚了,那他父母这么多年都安葬在哪?”
正在交接任务的小警员愣了一下,“这个。。。。。。我们还没有查。”
这时候,一直跟进吴天宇押解的小胡走进来。
“刘队,秦教授,吴天宇的精神状态差不多已经平复下来了,你们现在要见一见吗?”
刘子科飞快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秦教授,一起去看看吧。”
秦晋荀颌首。
外面的暴雨已经转弱,却还是密密织就成一道雨幕,天色暗沉,映着温玉的面色有些苍白。
秦晋荀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掠,皱皱眉头,“我先送你回去?”
温玉摇头,也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晋荀没有反驳,只是沉着脸走到温玉的位置上拿起了她放在桌面上的一个密封杯,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热水,饮水机咕嘟咕嘟声中,众人莫名地对视一眼,直到秦晋荀优美的手指将盖子拧好,自然地递给温玉。
“手凉,抱着。”
温玉接过拢在怀里,热水杯的丝丝暖意传到指尖,烫得直通心底。
刘子科看着两人的互动,疑惑地挠挠头,“你怎么知道温法医手凉?”
秦晋荀短暂的审视过后,露出了一个尔等皆凡人的蔑视,在刘子科等人的注视下,启唇吐出与王霸气势截然不同的话语。
“温玉她。。。。。。不让我说。”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温玉低声咳嗽了几下,眉目间还是一派精致的姝色。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走吧。”
路过秦晋荀身边,温玉听到了一声从心底里发出的。。。。。。
“嗤。”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温玉捂着水瓶子快速走过,看来秦教授怨气颇深。
吴天宇暂时押在管辖平西的派出所内,开车也得二十分钟左右。
在路上秦晋荀突发奇想,“万一真的是鬼呢?”
温玉不赞同地看着他,“子不语怪力乱神。”
秦晋荀看了一眼温玉认真严肃的模样,突然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玉精致的眉眼一下子就被遮盖。
她毫不留情地打下他的手,“你做什么?”
“看你漂亮。”
“你这是记仇。”
秦晋荀笑了,“那你说说看,我这是记你什么仇?”
温玉登时熄火,秦晋荀于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两人沉默地到了派出所,性能极佳的商务车比警局凑合了十多年的警车还要慢上一倍,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吴天宇又一次被传到了审讯室,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作为重大嫌疑人,他的双手戴上了手铐。
小胡挤了挤眉心走出来,冲外面踱步的刘子科摇了摇头。
对吴天宇的闻讯进行的并不顺利,吴天宇什么也不肯说。
“秦教授,要不。。。。。。您进去问问?”
秦晋荀隔着单向玻璃往里看,吴天宇佝偻着身子,整个人恨不得蜷缩起来,标准的警惕与自我保护意识。
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问不出什么。”
刘子科和小胡面面相觑,却也不得不再次尝试。
“是不是你推赵游的?”
“不是,他是自杀。”
“赵游为什么要自杀?”
“我猜是赵游杀了姚子兵,知道你们要抓他,害怕了。”
吴天宇的每一句话都恨不得将自己撇得远远的。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