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辛苦么。我自己伤心也就算了,还要努力瞒着妈和爷爷不让他们知道”
二哥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来想要拍拍我的肩,却一不小心带翻了水杯。杯子“咚”地一声倒在桌子上,一大片水渍瞬间蔓延开来。他想抽出餐巾去擦,却不小心把刀叉都弄到了地上,发出一连串叮铃桄榔的响声。以至于邻近我们的几桌客人都面带困惑地窃窃私语起来,我们今日见面的这幅光景实在是有些尴尬。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却是卫二月给他解了围。她小声地让侍应生给我们换了干净的桌布和餐具,又不忘安慰二哥:“启智二哥,然然这段时间有多伤心无助只有我最清楚。她不信你就这么离开了,用尽了了各种方式来找你,一连多少天了都不曾好好休息过。”
二哥到了这个时候才像是猛然惊醒过来:“慢着慢着,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们都认定我死了,我不过是受了伤,没法和你们联系而已!”
我和卫二月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一定让人不忍直视。我愣了好几秒,才弱弱地向他解释:“可是你的朋友给我寄来了几本日记,说是找了你好些天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我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我想若是让二哥知道我为了打探他的消息而受了顾作言的胁迫,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于是我立刻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还有你那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能打电话至少也写封信回来啊。”
二哥无奈地摸着后脑勺的头发:“所以我才要你冷静,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这副样子让我怎么说。”
我得理不饶人:“那你就长话短说。”
二哥斜眼觑我:“行行行,简而言之就是我遇到了土匪不小心滚下山摔掉了半条命,然后被个漂亮的妹子捡了回去养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没想到还因祸得福碰到了一个大贵人,所以我这下也算衣锦荣归了。”他看着我,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听明白了么?”
我摇摇头:“没有。”
他又问我:“哪里没听明白?”
我认真地回答:“怎么个衣锦法,怎么个荣归法你倒是说说呀!”
二哥:“”
我有些忿忿地怼他:“我把你的生死安慰当成头等大事,你现在却用小孩子都不信的谎话来搪塞我,你这么做真的对得起我么?”
卫二月偷偷地拍了我一把,:“最重要的是你二哥如今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这不正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二哥却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摆摆手说:“没关系,我知道她心里是关心我的就好了。”他一面说一面还抚着自己的胸口,和西子捧心似的,演技真是拙劣无比。他演完了,才自豪又骄傲地告诉我:“我现在在汇丰银行做事,你一定想不到,现在就连上海滩上的那些个大亨看到我,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因为我手里握着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我配合着他拙劣的表演欢呼:“哇呜,二哥你可真是了不起!”
他斜了我一眼,也不以为忤:“你用不着这样假惺惺,反倒让我觉得不自在。我真觉得这份工作挺好,说不定还能帮到爸和大哥呢。”
我回过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二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出了好多的变故。爸和大哥都离开上海了,他们俩一个去了大后方,一个正在薛岳手底下当参谋。”
在我的心里,这是天大的变故,是天底下顶顶危险的事情,我以为头一回听说的人肯定和我一样无法接受,可不曾想二哥却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哎,这个世道没人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么。”
我们三个边吃边聊,一直聊到太阳西沉新月如钩,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心里隐隐觉得二哥这一次回来有许多地方都同以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也说不上来。我侧首听他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经历和遭遇,还是过去那种容易激动和兴奋地少年心性。他的笑容不像是假的,可是对于一个历经千难万险死里逃生的人来说,这种毫无城府的笑容和轻描淡写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第67章 祖父与二哥的恳谈()
我拐弯抹角地试探他:“二哥,今天是大年夜,合家团圆的日子,你要不要去医院里瞧瞧爷爷?”
二哥没反应过来:“爷爷,他怎么住院了。”
这件事情才叫说来话长,为了不让二哥难过,我便道:“唔,不就是日常的鸡飞狗跳、家长里短么?爷爷年纪大了,刚搬了家,情绪又剧烈波动,便突发了脑溢血。”
二哥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不管祖父平时如何数落他,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稀释不了的。他淡淡地说:“今天都那么晚了,你说爷爷身体不好,我就算去了也未必能说上几句话。过几天有空我便抽空去看看他吧,虽然我也不大确定他是不是欢迎我。”他顿了顿又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估计爷爷病倒和我也脱不了干系。估计是大伯母和二伯母在他面前胡言乱语,说我命不久矣,才把爷爷气成这样。”
他几乎猜中了所有的事情,让我十分震惊。我愣了几秒才道“先不说他们,但通过这件事情你应该晓得爷爷是真的心疼你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那么伤心。医生说,他这一回虽然脱离了危险,可毕竟年纪大了,若是再来这么一下,要救回来就难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应该去瞧瞧爷爷,不要到了那一天后悔莫及,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二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倒是审视的成分更甚于玩味:“倒是没看出来,我们家然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懂事了。”
我睨了他一眼,十分坦然地道:“很早以前就这样了哇,谁让你缺席了我的成长过程呢!”
虽然连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也能看出来二哥并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久违的亲人,但也许是我的话真的起了作用,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去了医院。对于他出现后的景象,那真真是精彩的题材,每个人的目光都锁在他的身上,每一张脸上都是相似的惊讶,但是目光里所投射出来的情感却是天差地别,有泫然欲泣的有欣喜若狂的,当然也有忿忿不平的。
我想对于二哥的“死而复生”,肯定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也让他们的算盘再一次落了空。所以,他们不急思考便自乱阵脚了。当着祖父的面,二伯母黑着脸用质问的口气说道:“启智,你怎么回来了!”
二哥木愣愣地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祖父却已经怒不可遏了:“翠萍,你说这话是什么居心?启智他回来了难道不是好事,你倒希望他死在外头才好!”
二伯母如果有的选肯定不会这么冒失地说话,至少也应该假惺惺地表示一下溢于言表的欣喜之情,比如“老天有眼,启智总算是活着回来了,这真是朱家的福气。爹,你沾一沾这福气,病也会药到病除”之类的话。可就是因为她的火候还不够,这一下真是弄巧成拙了。
至于二哥呢,他竟然安慰起祖父:“爷爷,您别生气,我想二婶她也不是故意的。我失踪了那么久,大家心里肯定也觉得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再加上我回来的那么突然,又没有事先知会大家一声,二婶这么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这话明着是劝慰,实际上却不晓得带了几分挑拨的意味。祖父低低地咳了两声,却是更生气了:“她哪是惊讶根本就是气急败坏,你不要替她说好话了,每个人在想些什么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过你们放心,医生说我复原的情况非常好,在过些天就能出院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样,到时候不要怪我偏心无情!”
他这话的语气说得极重,别说是罪魁祸首的二伯母,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转过头来神情紧张地瞧着祖父。而祖父呢,再扔了这么大的一颗炸弹以后,却并不打算再为自己的话再做任何的解释,而是下起了逐客令:“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们不都有很多事要做吗,这就都先回去吧。难得过个年,还要你们天天来医院陪我这个老头子,也实在为难你们了。启智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也好让我晓得这么久不见了你都碰到了什么事。”
二哥被祖父留了下来,我走的时候悄悄地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而我从他脸上也看到了皮学生被班主任留堂时的那种忐忑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