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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秦待芸惊抬头望去。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她身后,写完字后便一动不动。一双迷蒙含泪的眼睛呆呆看着跪在坟前的秦待芸。
秦待芸见他未伤害自己,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此刻,她与他面对面。
狂风中,她的长发与长裙随风飞舞,含泪的双眸清澈如水。那惊天的容颜在风中依然如此夺目,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天上那个最美丽的仙女。
狂风中,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脸竟然如此年轻。这样的俊美气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甚至感觉,这张脸她很熟悉。一身白色的长衫,一头雪白的长发,他如此年轻,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狂风中,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泪水无法控制的滴滴滚落。桃花纷飞在她的身后,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依窗顾盼的俏佳人,笑问此林桃花何时开。
此时此刻,秦待芸也感觉到了异常,看着眼前白发男子的泪水,她也不禁泪下。也许,她猜到了什么。
“你姓逍遥?”秦待芸试探着问。
“咳!”白发男子低泣着,颤抖地抬手轻抚秦待芸的脸颊。他连呼吸都在哭泣和颤抖。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发男子无法压抑的伤心,言语不稳。“十、十六年我竟然晚了十六年。”
秦待芸惊了。“你是、你是”
白发男子苦笑着,“也许,是天意吧,能让我再见你一面。真好”
秦待芸急哭道,“你到底是谁!”
白发男子收回轻抚在秦待芸脸上的手,向着秦寒儿的坟墓双手张开,紧紧拥着墓碑。
这冰冷的墓碑,却在此刻,幻化成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她是逍遥秦氏,是他的妻子!
“十六风雨岁月倾,不见当日少年人。辗转几番回故地,小君坟前草木深。犹记阁楼青衫隐,笑问何时桃花林。今朝桃花飞满院,白发归来雨纷纷。寒儿啊,与我相遇,你可曾后悔过?”白发男子说到这儿,泣不成声。
雨纷纷,落花满地。这一刻,他深深体会着她在失去他时的痛苦!
“寒儿,还记得吗,我们的约定?”白发男子颤抖自言自语,“五十年后的七玄星,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可,现在,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秦待芸泪眼迷蒙,“刚才,你称娘为‘小君’,你可是,我的亲生父亲?”
“孩子,我不配做你父亲。逍遥梓慕只是一个、一个无用之人。对不起,这十六年,让你受苦了。”
第100章 白发归来(下)()
“爹!”秦待芸闻言直伤心得扑上去,紧紧抱住逍遥梓慕!
“爹!爹!我已知道爹和娘的故事,在女儿心里,爹永远是最好的!只求您不要再离开我!”
逍遥梓慕泪又滑下。转身轻轻搂着她,“好孩子,你真的这样想吗?可我离开你十六年,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你不恨我吗?”
秦待芸拼命摇头,“不恨,不恨!爹,娘在临死前还喊着您的名字,她知道爹一定还活着,她本来想去找你可是,却来不及了。都是女儿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出生,娘也不会死!”
逍遥梓慕看着像极了寒儿的女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待芸含泪:“待芸。”
“黛云,真好。”逍遥梓慕眼中突然多了舍不得,他努力笑着,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最好的样子。
“爹?”秦待芸抬头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拥抱父亲。
“能再见你一面,逍遥梓慕此生无憾。”见到她就如见到了秦寒儿一般,他的心愿已了。“孩子,若将来你遇到一个和爹一样白发的人,请原谅他曾经伤害过你。他爱你,正如爹爱着娘一般,此生不变。”
逍遥梓慕说完,突然一把抓住秦待芸的手,运起真气。
“怎么回事?”秦待芸觉得有东西正往自己身体里跑,热量,强烈的热量!“爹,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话咳!”逍遥梓慕离开了那个木屋,就注定无法活过明天!他要将这十六年来七玄剑暗藏的内力都传给秦待芸,这是他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云儿,好好运用这把剑,将来,替我摘下星辰。”
秦待芸体内血液在变化,四肢异常有力,思绪也清晰无比!“摘下什么星辰?”
“这是我和你娘的约定,五十后的七玄星。”说完,逍遥梓慕突然身体一软,失去了重心。
“爹!”秦待芸来不及拉住他,他已倒在秦寒儿的墓碑前。
“爹,”秦待芸呼喊着他,“爹,芸儿不能失去你,不能!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求您了!”
逍遥梓慕苍白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白发散在身后,“这七玄剑,是青蟒从天山带回来的,若有不明之处,可至夜神教找我师父卓仙翁。云儿,爹不希望你被人伤害,爹会保护你,用七玄剑,护你一生平安咳咳!咳咳咳咳。”
“爹”秦待芸泣不成声。
雨停了,天空乌云渐渐散去,一缕阳光从云层间照射到地面,不偏不移洒在这片土地上。
“扶我起来,我想,看看桃花。”
“好!”秦待芸把逍遥梓慕扶了起来。他雪白的头发果然没有一根青丝。
父女二人走到桃树下。“云儿,你还有一个妹妹,她叫,若夕。将来若见了,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逍遥若夕,是我亲妹妹?”秦待芸惊问。
“怎么,你们见过?”
“在灵江见过,我们还,结为了姐妹。”
“天意吧。当年我被大哥救回夜神教,一夜白发。当时若隐妹妹来照顾,我错把她当作你娘,才有了若夕。这孩子十分野性,好胜心强,却恨我害死她母亲。我果然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爹在女儿心中,永远是最好的!”秦待芸轻轻靠着他的肩膀。
“逍遥梓慕?!”身后传来秦枚的惊呼声。
第101章 双棺同穴(上)()
秦枚站在后面,目光颤抖地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虽然已过十六年之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秦待芸扶着逍遥梓慕转过身来,正见秦枚一脸惊讶。
“逍遥梓慕?”秦枚连忙走上前来。激动道,“真的是你?”
秦待芸向秦枚道:“他真的是我爹。”
秦枚不由泛起眼花,愣愣与逍遥梓慕对视着。“真的是你。十六年了,想不到秦枚还能再见到你。这真是,如做梦一般。”
逍遥梓慕亦感道,“十六年不见,秦兄可好?”
秦枚道,“安好!真不敢相信,是你?”
逍遥梓慕黯然道:“残命如此,负妻负儿,生亦不如死。”
“哪里的话,如今你应经历了不少,怎还想不开呢?”
“大人,”逍遥梓慕说,突然挣开秦待芸向秦枚跪拜下去,“请受逍遥之拜!”
“爹?”
“逍遥梓慕,你”二人拉他,却拉不动。
逍遥梓慕紧闭双眼,跪地不起,颤声道,“第一拜,谢秦大人陪在寒儿身边,陪她走过人生最后一程!”说着拜下一拜。
秦待芸连忙也跪了下来一声“爹”随逍遥梓慕拜下。
“第二拜,谢秦大人,抚养我女黛云。”父女二人又一齐向秦枚拜下。然逍遥梓慕在拜下之时,已颤抖不止。
秦枚不觉泪下。
“第三拜,大人便是黛云亲父,从今往后,云儿可能还要拜托于您。”逍遥梓慕双手颤抖着拜下去。
秦待芸连忙也拜下,秦枚双手拉他二人起来。然,秦待芸起身了,逍遥梓慕却仍保持着未动。
“梓慕,你这是作何!你的心意我已明了,不必再”
“爹?”秦待芸慌忙去扶他。只见他身体一偏,倒在落花丛中。
秦枚愣了!
正在这一刹那,天地间狂风突起,百草齐衰;空中浮云瞬息万变,似与彷徨;林中百鸟竞起,百兽不宁!就连这纷飞桃花,都突然格外悲伤。
“爹——”秦待芸惊慌失措,拼命摇晃着他,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梓慕!”秦枚惊上前来,跪地手探他的脉位。瞬间惊白了脸。
“爹!爹,您别丢下芸儿!芸儿才刚刚见到您啊!爹”秦待芸只伏在他身上痛哭。怎么可以这样,她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父亲却又要离她而去。
秦枚看着这满头的白发,沉静合眸。颤声泪下:“你回来,只是为了能死在寒儿身边吗?无情之人,你怎么就不在乎你女儿的挽留呢!你不知,‘黛云’已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