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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姜玉徵发出一声轻笑,“这便是你少见多怪了。”
她起身走向一旁,看着漆黑天上的一轮弯弯月亮,自顾自说。
“《列子·汤问》有言,有一名为偃师的工匠向周穆王献艺,偃师身有木制人偶,可做常人之动作。周穆王废其心,则口不能言;废其肝,则目不能视;废其肾,则足不能步。”
顿了片刻,她又继续说道:“最后这周穆王赞叹不已,当觉技艺高超,造化神秀。我看啊,你见识实在是太少,竟然还想来考三贤书院,不如赶紧回屋收拾收拾,卷铺盖回炉重造~”
林墨彰也不理会她的调侃,回道:“所以你想说,刚才那木偶不过是偃师所做的寻常之物。”
姜玉徵回头,身后是一片盈盈月光,她朝他笑道:“没错,孺子可教也。古有偃师技艺超群,今日亦有本姑娘青出于蓝,如何不可?”
她不卑不亢,似这般傲然的立在月光之下,就像一只尚未长满羽翼的凤凰,终有一日,浴火而上。
第16章 多说无益()
月色温柔如水。
姜玉徵渐渐有些困意,说完后便靠在亭子里的长凳上,伴着周围稀稀疏疏的蟋蟀声,竟有些熬不住了。
“我说,林墨彰林公子,你做什么就缠着我问东问西的,这好奇心未免太重了。”
林墨彰说:“与我无关的我定然不问,只是,云尽湖上,木筏、银两,还有刚才折腾刺客的木偶,这一桩桩奇怪之事,我今日非得一探究竟。”
姜玉徵掩嘴打了个哈欠,咂咂嘴说道:“云尽湖上是你眼花了。至于刚才嘛,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寻常的木偶人罢了。”
林墨彰看似还想问她什么,姜玉徵却不想再和他争论,又怕自己说多了露出破绽来,连忙摆摆手,头一下子歪在亭柱上。
“多说无益,本姑娘困了,既然你不让回房,那我就地睡了。”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等到天明就好,一切都好。”
“哇呜……睡着了不说话不说话了。”
林墨彰见此,不再说话,却也不让她回房。看着亭子里熟睡的女子,又望了望外面躺着的刺客。夜晚寂静,似乎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被放大了数十倍,一时间,竟有些岁月安稳之意。
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漂泊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林墨彰想着想着,慢慢的俯身趴在石桌上,缓缓入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丛丛树叶照射进来的时候,刚好也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
姜玉徵刚刚醒来,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房间里。
后背靠着什么东西简直太硬,她伸手摸了摸,却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从木椅上摔下。
姜玉徵猛地清醒过来,却不想还是“哧溜”一声,重重的掉在地上。她躺着揉了揉腰,就见林墨彰站在她跟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啊……唔,可真疼。”她一边揉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蓦地看向亭子外,本应躺在那里的人却并不在,她疑问:“那刺客呢?”
林墨彰笑道:“他,刚才去交给书院管事的了,说是会审讯一番。”
“那便好,总归没让我白白在这儿睡了一晚,说实在的,真没觉得我在这儿呆着有什么用。”
姜玉徵越说越是嘀嘀咕咕的,“好了,这样我总可以回去了吧。”
“随你。”林墨彰说。
她伸了伸懒腰,说道:“那本姑娘就回去梳洗了。”
刚走了一会儿,忽的想到什么,她转身摆摆手,喊道:“今日开始考试了,虽然咋俩不对付,不过看在你是春杪好友的份儿上,还是祝你顺利,加油!”
林墨彰点点头,若有所思。
姜玉徵跑回房间,刚打开门就看见叶姑洗一脸受伤的捧着脸坐在床边,见她进来,忙的过来说道:“阿徵,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一晚都没回来,没事吧。”
“没,没事,遇见了一点岔子……姑洗,真不好意思,昨晚让你久等了。”
“昨天哥哥也没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好似忙得很。没关系,其实我也没等多久。喏,你把这个收好。”
叶姑洗将手中的酒坛子递给她,又说道:“我看你好像没休息好,要不要再睡会儿。”
姜玉徵笑着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没事没事,今天还要去苍信村,等我梳洗一番,咱们就过去。”
“嗯好,你先收拾着,我去找下哥哥,让他带我们过去。”
“那个懒虫,以前都是被我们拖着才愿意过去,今日……罢了罢了,让他去当当苦力。”姜玉徵笑着调侃道。
第17章 刺客再次出现()
三贤书院后树林外,隔着一个小小的丘陵,就可以瞧见一个贫荒的小村子。苍信村大多生活着一群老弱病残之人,很多年前,战事结束之后,滁州附近的许多伤者以及家属大都安居于此,以耕田为生。
可近些年来,苍信村土地质量越来越不好,渐渐地日子日趋艰难。姜玉徵心肠虽善,却也非为圣母。她与叶春杪兄妹二人便商量着每年过来一次,置办些东西。
可财务空缺,叶家兄妹虽然家里有钱,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姜玉徵便想着以傀儡之术去坑一些富贵人家的换命钱,如此才有了云尽湖上的一出。
“叩叩叩。”
“谁呀!”
“哥哥,是我。”
“妹……妹妹啊!等等,等等,马上啊!”
随即房间内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叶姑洗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外,觉得哥哥有点莫名其妙。
房门猛地从里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叶春杪,而是一个身穿金色华服的少年,他神色仓皇的跑出来,也不看外面的人,急急忙忙推开叶姑洗就跑走了。
叶姑洗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谁啊?
过了好一会儿叶春杪才出来,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妹妹啊,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忘记咱们今日要去苍信村了吗?”
“没,没有。”
“还有,刚才那人是谁啊?奇奇怪怪的。”
叶春杪忙说道:“他?哎呀,别管他了。走走走,我们去吧。”
“哥哥你今日可真奇怪,以往都是我们非催着你才会去。”
叶春杪抠了抠脑袋:“不是,哥哥以前有吗?”
“没有吗?”
“真没有,走吧走吧,玉徵呢?”
叶姑洗说:“阿徵在梳洗,让我们去书院门口等她。”
说着,叶春杪也不再多问,拉着自家妹妹收拾好东西就往门口走去。
苍信村与书院距离不远,却是有些绕路,所以三人过了云尽湖之后又去寻了辆马车,这才带着买来的物资往村子里赶去。
分发完之后,也没有多在逗留,原路返回。
大都是些弯弯绕绕的小路,三人坐在马车上,正在说些日常杂碎的小事,忽然间,马车骤然一停!
“怎么了?”姜玉徵拉开马车门,疑惑问道。
拉车人回到:“姑娘,前面有人躺着,像是受伤了。”
“阿徵,我们去看看。”叶姑洗说。
姜玉徵点点头,三人从马车里出来,走到草丛边。果真是受伤了,躺着的人一身血衣,脸上带着蒙面巾,更可怕的是,这人的手,竟然被挑断了筋脉,双手血肉模糊。
只是,姜玉徵却觉得这人,好熟悉,像是,像……
对了!是昨晚的那个刺客!
可刺客难道不是已经被林墨彰送到书院管事的那儿了吗?莫非,他这满身的伤,是院长他们给的惩罚?
既是如此,那可就不便再救此人了。
姜玉徵这样想着,却见叶姑洗早已蹲下身瞧起了这人来,说道:“阿徵,哥哥!你们快过来,你听听他是不是在说什么?”
两人也围了过去,姜玉徵将他的面罩取开,露出了一张苍白至极的脸,她探下身子,只浅浅听见一点儿声音。
“救……救我。”
“救,救。”
第18章 书院三霸王()
他身子扭曲的躺在杂草堆中,两只手软软的搭在一旁,面色憔悴,哑着声音求救。
于是本就善良的叶姑洗一下子就心软了,说道:“哥哥,阿徵,他伤的好重,我们把他带回书院吧,让许医师救救他。”
叶春杪不知前情,也附和着妹妹道:“对对,这谁下的手啊,伤的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