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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自在却笑着摇头:“不用了。”
“随便你,都随便你!”白愁飞无聊的挥挥手,走向了别的地方。也不再管站在那里的王自在,就象别人无法理解他一样,他也无法理解王自在在想些什么。
王自在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走远,才忽然笑笑。他知道白愁飞这个人从来都没把自己当过白天羽的弟弟,可是估计连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不再冷酷的时候,他简直跟白天羽相差无几,一样的没有的耐心,一样的不在乎别人。一样要别人选择别人自己的道路却丝毫不管他给别人的压力。
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王自在笑笑,走进了旁边的房子,他要看着叶开和傅红雪出来,才可以回去的,神刀堂还在等着他。
等叶开和傅红雪走出那间的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愈加并不是件艰难的武功,需要的坚持和忍受,无论哪一件,傅红雪都可以做到。
等他们走出房子的时候,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
出门,转身,傅红雪的脚步依旧跟原来一样。没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就那样朝一个方向走着。
叶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进黑暗,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这是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
街上的人已不多,灯笼照的并不清晰。可他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见了一辆马车。
一辆八马并驰的黑漆大车,就停在门外。
黑漆如镜,一个人肃立待客,却是一身白衣如雪。
车上斜插着一面白绫三角旗:“关东万马堂”。
叶开刚走过去,白衣人已长揖笑道:“阁下是第一位来的,请上车。”
这人年纪比花满天小些,但也有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已令人觉得很可亲。
叶开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白衣人道:“还未识荆。”
叶开道:“既不认得,怎知我是万马堂的客人 ?'…'”
白衣人笑道:“若非阁下这样的英雄,襟上又怎会有世间第一美人的珠花呢?”
叶开道:“你认得这朵珠花?”
白衣人道:“这朵珠花本是在下送的。”
他不让叶开说话,忽又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在下虽然自命多情,却还是未曾博得美人的一笑。”
叶开却笑了,拍着他的肩,笑道:“我以前也被人恭维过,但被人恭维得如此地开心,这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车厢中舒服而干净,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现在来的却只有叶开一个人。
他见着花满天时,已觉得万马堂中卧虎藏龙,见到这白衣人,更觉得万马堂不但知人,而且善用。
纵然是公侯将相之家的迎宾使者,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如珠妙语,善体人意。
无论谁能令这种人为他奔走效忠,他都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叶开忽然想快点去看看那位三老板究竟是个奉么样的角色,所以忍不住问道:“还有别的客人呢?”
白衣人道:“据说有一位客人,是由阁下代请的。”
叶开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人一定会去的,而且一定是用自己的方法来请,我问的是另外几位。”
白衣人沉吟着,道:“现在他们本已该来了。”
叶开道:“但现在他们还没有来。”
白衣人忽又一笑,道:“所以我们也不必再等,该去的人,总是会去的。”
夜色渐临。
荒原上显得更苍凉,更辽阔。
万马堂的旗帜已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白衣人坐在叶开对面,微笑着。
他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马蹄声如奔雷,冲破了无边寂静。
叶开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夜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只怕就回不来了。”
白衣人仿佛听得很刺耳,却还是勉强笑道:“此话怎讲?”
叶开道:“听说万马堂有窖藏的美酒三千石,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喝,岂非要被醉死?”
白衣人笑了笑,道:“这点阁下只管放心,万马堂里也不乏酒中的豪客,就连在下也能陪阁下喝几杯的。”
叶开道:“万马堂中若是高手如云,我更非死不可了。”
白衣人的笑容仿佛又有些僵硬,道:“酒鬼是有的,哪有什么高手?”
叶开淡淡道:“我说的本是酒中的高手,那么多人若是轮流来敬我的酒,我不醉死才是怪事呢!”
白衣人展颜道:“三老板此番相请,为的只不过是想一睹阁下风采,纵然令人劝酒,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哪有灌醉阁下之理。”
叶开道:“但我还是有点怕。”
白衣人道:“怕什么?”
叶开笑了笑,道:“怕的是你们不来灌我。”
白衣人也笑了。
就在这时,荒原中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婉转,如泣如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咒语!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
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歌声婉转悲凄,缥缈回荡,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咒,又像是孤魂的夜哭。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万马堂主马空群
白衣人掠出三丈,足尖点地,一鹤冲天,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
荒野寂寂,夜色中迷漫着黄沙,哪里看得见半条人影。
只剩下歌声的余韵,仿佛还缥缈在夜风里。
风在呼啸。
白衣人沉声喝道:“朋友既然有意寻衅,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虽低沉,但中气充足,一个字一个字都被传送到远方。
这两句话说完,白衣人又已掠出十余丈,已掠入道旁将枯未枯的荒草中。
风卷着荒草,如浪涛汹涌起伏。
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回应。
白衣人冷笑道:“好,只要你已到了这里,看你能躲到几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身子倒窜,又七八个起落,已回到停车处。
叶开还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里,手敲着车窗,曼声低诵。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休想回故乡……”
他半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仿佛对这句歌曲很欣赏。
白衣人拉开车门,跨进车厢勉强笑道:“这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在胡喊乱唱,阁下千万莫要听他的。”
叶开淡淡一笑:“无论他唱的是真是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听不听都无妨。”
白衣人道:“哦?”
叶开拍了拍身子,笑道:“你看,我既没有带刀,肠子只怕也早已被酒泡烂了;何况我流浪天涯,四海为家,根本就没有故乡,三老板若真的要将我留在万马堂,我正是求之不得。”
白衣人大笑,道:“阁下果然是心胸开朗,非常人能及。”
他们都不是喜欢让别人尴尬的人,因为都明白一件事情,两个人相处,若你让别人尴尬了,你自己也会尴尬,若你让别人不开心了,你自己也会不开心。
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却懂得人不多,只是还好,坐在马车里的这两个人都懂。
路途遥远,马车从没停止过笑声。有些笑并不是发自心底,可笑总比不笑好……
只是无论路途有多遥远,只要你开始行走,那目的地总是会到的。这辆马车的目的地是一间大厅。
无论谁第一眼看到这大厅,都难免要吃一惊。
大厅虽然只不过有十来丈宽,简直长得令人无法想像。
一个人若要从门口走到另一端去,说不定要走上一两千步。
大厅左边的墙上,画着的是万马奔腾,有的引颈长嘶,有的飞鬃扬蹄,每匹马的神态都不同,每匹马都画得栩栩如生,神俊无比。
另一边粉墙上,只写着三个比人还高的大字,墨渍淋漓,龙飞凤舞。
“万马堂”。
大厅中央,只摆着张白木长桌,长得简直像街道一样,可以容人在桌上驰马。
桌子两旁,至少有三百张白木椅。
你若未到过万马堂,你永远无法想像世上会有这么长的桌子,这么大的厅堂!
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
无论谁走到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严肃沉重起来。
长桌的尽头处,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白衣人。
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谁也看不太清楚,只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就算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坐得还是规规矩矩,椅子后虽然有靠背,他腰干还是挺得笔直笔直。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距离每个人都那么遥远。
距离红尘中的万事万物,都那么遥远。
叶开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神情,却已看出他的孤独和寂寞。
他仿佛已将自己完全隔绝红尘外,没有欢乐,没有享受,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