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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度良久,嫣凝热暖的手不自觉的飘拂过自己的小腹,月白蝶牡丹花旗袍下,依旧是平坦如初。可内里流淌着她的血脉,这种冥冥的相通感越来越清晰。
窗棂外的百花挂串叮呤响着,清脆悦耳,嫣凝寻着声响望向被幕帘遮住的水精帘。福康安对她的心意如此明了,她如何能疑心他。
福康安是她的夫君,更是她孩子的阿玛。她应当信他,在这个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古代,她也只能信他了。
嫣凝紧蹙的蛾眉松了许多,“竹香,去书房问将军讨一本孙子兵法来!”
竹香不解嫣凝怎么会突然要看兵书,当时连看个账簿可都是费了不少力气。若不是府里有为德麟请的师傅,嫣凝当真是对着一本账簿无计可施。
冷月姣姣,连月光都透着一股鬼魅的阴冷。竹香一出门,便哆嗦了一下。她穿梭在抄手游廊上,急走到书房门前,把来意告知了守在门口的赵兴。
赵兴也是一脸的疑惑,“夫人看兵书做甚?夫人可有异样?”
竹香往幕帘处走近了一些,门侧有为守门的下人烧的火炉子,黑炭红滟滟的冒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一股烟绕着寒气飞出火炉就不知所踪。
竹香把手放在上面烤着,眉眼间那股寒气也渐渐散去了。她看着赵兴思了一会儿道,“夫人面色温和,不像是又疑心了什么!”
赵兴点了点头,走到竹香身旁,高声禀告道:“将军,夫人派竹香前来找您讨书!”
赵兴个子比竹香高出许多,此刻站在她跟前更加挡去了一半的月光。黑黢黢的,竹香只能看到赵兴与自己咫尺之隔带着些肃然的侧脸,立即垂首红了双鬓。
她鲜有机会这样细看他,比起旁人,赵兴也是俊朗的。不过是整日的伴在福康安身侧,掩了他的光。
“进来!”
帘内传来沉闷一句,竹香逃似的掀帘进去了。
福康安端坐在书案前,眉宇紧皱的看着手上圣驾启銮圆明园的侍卫部署锦布图。
览阅兵书无数,操持将士千与万,如今却只得闲赋京城,管制皇上的仪仗,架空了他一身保家卫国的本领。心中不满,又不可溢于言表;护天子,即是护天下了。但他福康安要的是铁蹄铮铮、戎马生涯,不是内大臣这样的皇宫管家。
书房中,只有福康安身前的书案上燃了一只如竹节粗细的白珠,插钎在铜色的烛台上。烛泪乱遭遭的流淌着,因弯了烛芯,故烛焰晃动着。
昏黄晦明的烛光下,福康安深绛色的身影如布满绛色泥土的千年磐石稳坐着,眉宇的褶皱历经风霜。竹香不敢出声扰了他,便放轻脚步私自上前拿起黑褐色的剪烛芯剪刀,剪去了弯下的那小段烛芯。熟练的撩挑一下,火焰比之方前高了数寸。
福康安眸前一亮,看向了站立自己一侧的竹香。鹅蛋般的面容被烛焰映的红彤彤,小家碧玉之姿令人心生惬意。
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竹香眼眸触到福康安漆黑如夜的眸光,立即福身道,“将军,夫人让奴婢来取孙子兵法!”
福康安愣住了,放下手中的锦布图,皱眉沉思一会儿,起身从书架上取了本线装书交与竹香。他虽不解嫣凝是何意,但未作他想、随即埋首于锦布图之中。
正房内室中,嫣凝捧着一本孙子兵法从暖榻移步到床榻,光是烛台,竹香都为她添了三盏。可嫣凝还是口中喃喃着,“这是什么字啊?竹香,屋子里太暗了!”
竹香怯怯的对卧在床榻上的嫣凝说道,“夫人,咱们屋子里已经如同白昼了,这再点蜡烛,恐烛焰味熏了您。”
嫣凝把书,扔在膝上的锦被,凝视着烛台上噗噗落下的烛泪。窗外风声飕飕,她一颗急躁的心却沉寂了下来。
既然福康安不明言,那她就同他打暗语。横竖他都会护她周全,即使不为她,也定会为了她腹中孩子。
这样想着,嫣凝拿起方才丢掉的古书。竟也有几个字能认得了,她细细的看起来。
福康安从书房回来时,嫣凝已经半躺在床榻上,背对着他在看孙子兵法。
内室照的宛若明日,深绛色轻纱帐下,嫣凝侧卧的身影令他心中的尘世繁芜消失殆尽。
菊香、兰香伺候着他褪去衣物,在他的命令下移去了多出的三盏烛台,又剪去了独留下的那盏蜡烛的大半烛芯,只留了出头些许。后又垂下帷幔,二人方福身退了下去。
眸中一暗,嫣凝更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福康安掀开嫣凝身上锦被一角,躺在嫣凝身侧,看着她手上的孙子兵法。
从那日合锦被而睡后,福康安便令人撤去了床榻上的另一床锦被。此刻两人之间仅隔了两层薄薄的寝衣,嫣凝身上一暖,转过身来,与福康安四目相对。
因穿着白色寝衣,福康安面容上的沧桑也褪去了不少,他嘴角弯起了深深的笑意,“看来我的夫人还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心胸!”
嫣凝合上书,移掉身下鸳鸯戏水清波红的长圆枕头。平躺下,不看他。“你非韩世忠,我亦非梁红玉,我只想知道,一个整日看兵书的人,都存着什么心思!”
福康安拿过她手上的书,放置在榻基上,揽她在怀,“可看明白了?”
古书字又乱又无符号隔句,嫣凝看了几个时辰,连一句都没有看明白讲的是什么。她有些气恼,可又不知气恼的到底是什么。一本旷世奇兵书,福康安定是早已熟烂于心。
她更不知他的心思了。
嫣凝双手环住福康安,把头靠在他胸膛上,“福康安!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只有你可以相依,你一定要护我周全,若来日我们有了孩子,也一定要护他周全!”
她泪水湿了他的寝衣,福康安理在嫣凝秀发上的手顿住了。她到底是疑心了,可他却不能心软。
“我岂会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周全!”
福康安眉宇紧皱,这话是对嫣凝说的,亦是对自己讲的,但却对芴春说不得。
蜡烛剪了烛芯,静静的燃着,不跳跃灵动,烛焰都只是短促的。窗棂外的百花挂串叮呤急切响着,风雪肆意之姿听在耳中。
有了福康安的话,嫣凝胡思一会便沉入梦里,福康安却彻夜未眠。
次日,送了德麟去练功室,奶嬷嬷便去了牡丹堂。
下人们刚掌了晨灯,照亮了院子里的皑皑白雪。
老夫人还未起,靠在床榻上的福寿软枕,恹恹的无精气神。昨日进宫一事,真真耗了她大半的精气。
屋子里的蜡烛燃的已露出了尖锐的插钎,被烛焰烤的已经有些黑黝黝。
老夫人的头发挽起家常发髻,只插了一个银簪子,整个人显得素净雅致。
她启了启浅淡色的唇瓣,“我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
奶嬷嬷跪在榻基不远处,俯首道:“昨日夫人突然向奴婢提起要等安姨娘回来,给她送凫葵,奴婢就把凫葵易滑胎告知了夫人。见她的面色,应是疑心了自己腹中有子。”
老夫人颔首,“去罢,这件事莫让旁人知晓了!若是被将军知晓了,你知道后果!”
奶嬷嬷答了句,“奴婢遵命!”退下后,李嬷嬷去换了盏烛台,屋子里亮堂了许多。老夫人愁云满布的面容,越发的清晰了。
天微亮时刻,福康安想起床,他欲把靠在自己胸膛的嫣凝扶开,嫣凝搂着他腰身的双手却箍的很紧。
他只得安然的躺着,瞧着怀里的嫣凝。墨黑般的秀发散着,蛾眉皓齿静谧如秋日里的堂前海棠,绽开满树旖旎。弯长的睫毛,扑扇在他白色的寝衣上,他心柔弱下来单手轻轻滑过她凝脂如玉的面容。
嫣凝的身体轻微动了动,却把他箍的更紧了。
福康安有些恻然,是自己让她在睡梦中也是如此惶惶生恐吗?
嫣凝醒来时,天已发白,连幕帘都透照进浅淡的日光。
她抬首,对上福康安温意的眸子,搂着他的双手有些酸痛。她蹙眉把手抽回来,寝衣的长袖已被汗水湿透。袖口处的金丝菊花,像是沾了水珠子般,透着生气。
福康安见她坐起,也跟着起身,僵硬住的腰部传来“咔嚓”一声。他为了不压痛嫣凝放置他腰下的手臂,整晚腰都僵硬的微微悬着。
他伸手理了理嫣凝的秀发,把她揽入怀中。
“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你一生的依靠,我在一日,你便可安心一日!若有朝一日,我战死沙场,也不会让你孤苦无依的!”
福康安语气很淡,却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