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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凝让明心去端了一盆热水,她小心翼翼的给手上的婴孩擦拭着身上的血渍。既然要走,那她就干干净净的送他走,不枉他来世一遭。
拿了洁净的柔软锦被抱好怀中的婴孩,嫣凝把他放到香儿的臂弯中,“这是你额娘,她曾想用命换命留下你,可是孩子,你的命实在是太薄了!你额娘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她的泪一滴滴的落下,望着同样闭着双目的母子。
香儿依旧昏睡着,面色惨白如飘过的白色布匹,令人心生怜悯。额上的汗依旧是一层层的冒着,沾湿了秀发与圆木软枕。
竹香擦干眼泪在一旁提醒着,“夫人,还是让小少爷早点入土为安吧!”声音哽咽着。
世事无常,才不过几个时辰,原本是富察府一大喜事,如今却一死一伤。
嫣凝抱着孩子,走出内室,她走到端坐在主位上的福康安。他看到嫣凝怀中抱着的婴孩,眼神闪到了一旁。他手上沾满敌人的鲜血,如今却要送走自己刚出世的儿子。
“你抱一抱他,也不枉他与你一番父子情缘!”嫣凝望着垂首的福康安,神色痛苦的祈求道。
许久,福康安抬起头,从嫣凝手中接过孩子。只一眼,孩子紧闭双目、毫无生气、紧皱在一起的乌青小脸就那样的印在脑海之中。
孩子是被连夜送出富察府的,嫣凝没有问夕盈把他葬在了何处,无论葬在何处最后都会被尘土腐烂,归于一阵清风。
次日,清晨的第一缕红辉照下,带着清冷映衬了嫣凝身上大红绣牡丹花的蜀锦旗袍。她高高耸起的发髻带着两支左右相对的百合步摇,细细的流苏,随着她的一言一语轻晃。
嫣凝第一次以夫人的名义在全府的下人前训话。
全府上下若敢提及当晚之事,便重重责罚。
香儿醒来,已是三日后。她睁开双眼,嫣凝担忧的面容映入眸中。她轻轻扯动嘴角,“看来我还得同你这个丫头吵闹到老!”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嗔意。
嫣凝惊喜转为笑意,“我还发愁怎么治你这杀人不见血的伶牙俐齿呢!”
二人相视一笑,生死关头,被阎王放行,香儿对生死又有了一番彻悟。
她动了动虚软的手,看了一旁空空的位子,心里知晓孩子定是被奶娘抱去喂奶了。“是儿子还是女儿?”
第128章 暗害()
嫣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道:“是个儿子,看现在的模样定是同你一样顽劣!”
香儿的眸中微微有些惋惜,轻轻叹了一声,“我倒希望是个女儿,可与我贴心相伴。儿子也好,这世上不再是我孤苦一人!”初为人母的笑容,攀上她苍白的面容。
说了没几句话,香儿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嫣凝守了她半日,又交待了竹香与荣喜不可露出半点端倪,方回了建功斋。荣喜望着嫣凝走出芙蓉苑的身影,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只是一个丫鬟,人微言轻,将军与夫人又怎会听她的话?
赵兴守在建功斋正房门外,嫣凝一眼看去,便知道福康安在里面。她走了进去,黄昏时分,房里没有掌灯。她看不清端坐在主位的福康安,一团黑影,难以辨其神情。
嫣凝刚要命人掌灯,被福康安拦住了。“嫣凝,你陪我坐一会儿!”声音低沉,充斥着哀求。嫣凝点了点头,又想起他可能看不见,便上前走去。刚想在他旁边坐下,却被福康安一把揽到怀里。
厚厚的门帘垂下,原是为了阻秋寒,如今却阻了光亮。淡淡的檀香四处飘散,许是长久的焚烧此香,福康安的身上便沾染了这种香味,长久的染在身上。
屡屡轻烟下,福康安的脸庞幻真幻假。他把脸埋在嫣凝的脖颈处,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像是要把她融到自己的身体中。
嫣凝被福康安搂得吃痛起来,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全然不顾嫣凝的喊痛。
“嫣凝,赐予我一个孩子,可好!”
他低喘的声音在嫣凝脖颈处响起,似敲打木鱼般低沉有力。
透过三层布料,嫣凝感觉到脖颈出有些湿润。她心恻然,轻抚着福康安的发辫。他征战四海,染血无数,如今却亲眼目睹儿子之死,手无回天之术,只能那样抱着他,送他一程。
嫣凝心中有些悔意,她怪自己当日不该那般任性,全然不顾他的感受。她刚要开口,福康安的头猛地抬起,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带着肆意与强迫,他的双唇欺压上来,不给嫣凝反应的机会。疼痛、燥热,一阵一阵的卷席着嫣凝的知觉。
身上的疼痛令嫣凝早早醒来,房里没有掌灯。浅淡的月光从镂空的窗子进来,正好撒在福康安紧皱的眉宇间。
她的手揉着他紧皱的一道道沟壑,想要为他揉平,心里想着这样或许可以减轻些痛楚。
眉宇间传来冰凉的触感,福康安睡觉极浅,意识立即便清醒了起来。他没有睁眼,搂过臂弯下的嫣凝。
“嫣凝,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语气极轻,不似请求,命令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求。
嫣凝抬首,正好对上他坚毅的下巴,才几日的光景,便似刀锋削过般棱角锐利刺人。
白色寝衣下,嫣凝面容似玉。蛾眉皓齿被月光洗礼,她点点头,扯动了他的衣襟,他方睁眼。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沉沉睡去。
富察府的中秋,因为香儿的事,就这样在大家绝口不提中过去了。吴主厨把当日翻新了花样的菜式,都端去了芙蓉苑。
芙蓉苑秋色是府中最浓的一处,院中的下人皆垂首做事,面上全然没有喜色。只有内室伺候的竹香与荣喜满面欢喜的对着香儿,也多在一转身时,笑容僵硬在脸上,泪水无声的留下。
福康安的手,轻轻划过香儿有些红润之色的面庞。然后握住她裸露在外的手,嘴角扯动一丝浅浅的笑意。“香儿,谢谢你为我添下儿子!”
床上的纱帐已经换了比淡紫还要淡的色调,近乎纯白,又带点银色的光亮。正好衬得香儿圆润的面容有些妩媚,她望着福康安高大带些倦意的深绛色身影。心中先前放下的,却又立即填满了那颗空虚了无牵挂的心。她如今也可以相夫教子了!
她反捂住福康安的手,“将军可为我们的孩子取了名字?”
“德嘉!”
福康安直挺的脊背颤抖了一下,落入嫣凝眼中。
香儿双腮飞上两朵红晕,“将军取的名字定是好的!”她看了看身旁空着的一处,“我还没有见过我们的孩子呢?可不可以让奶娘把他抱来?我每日醒来都赶上他被奶娘抱去喂奶。”
福康安加重了握在香儿手上的力道,“你如今尚在病中,额娘恐你把病气染给了德嘉,已经把他抱去牡丹堂了!你且安心养病,等你可以下床了,让嫣凝陪你去牡丹堂看他即可!等你痊愈后,就把他抱回来养在身边。”
他说的极缓,淡定有力。
香儿虽然心中挂念儿子,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福康安的话句句在理,何况他也许诺了不会把孩子留在牡丹堂。
先前老夫人那般照看她腹中胎儿,她亦担心来日老夫人会嫌她身份卑贱,把孩子留在牡丹堂。如今福康安既已开口,那她耐住性子等个几日,就能养儿子在膝下,她亦是值得的。
出了芙蓉苑,高高的屋脊下,瓦片波光粼粼。福康安双手束在身后,脊背直立的挺着。嫣凝走上前来,环住他的臂弯,开口说道:“香儿是听你话的!等她身子大好后,再告知她!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福康安颔首,伸手揽嫣凝在怀。
荣喜看着直立在院外的一对璧人,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去。跪了下来,“将军,夫人,奴婢有事禀告!”
二人转身,看到荣喜端着一双已经坏了的女子花盘底鞋。嫣凝眼尖,一下便认出那是赏花时,香儿所穿。当日她还觉得这双鞋子好看,说要管事处也要给她缝制一双,可是当日香儿便出事了。她早已把此事抛之脑后。
福康安点了点头,荣喜似赴刑场般,用次等布料缝制的衣衫擦了擦额上的汗,闭眼说出了憋在心中好几日的话。
“当日姨娘就是穿着这双鞋子,走在太湖石旁,踩了碎在地上的石子,肚子撞在了太湖石上。奴婢原以为是姨娘脚下不稳,可是后来去收拾杂物时,发现这双鞋子的阵脚虽密,却不是缝在鞋跟处,而是粘在鞋跟处的。奴婢怀疑是有人故意暗害姨娘,请将军与夫人为我家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