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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就这么个细挑柔弱的姑娘,一下子就能得手。哪里知道。这姑娘不要命地在后头死追。待到这条巷子里,这姑娘终于追上了自己。
他还想着吓唬她一顿,没想到刚一打照面。那姑娘掏出一块帕子在自己面前一晃,自己就毫无预警地倒在了地上,浑身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也不知道那姑娘用了什么魔法,这可是他刑斌活了十六年都没有遇到过的糗事!
眼下被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小姑娘踩在私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不敢打赌这姑娘会不会踩下去,方才这姑娘那股子狠厉劲儿他已经见识过了。
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邢斌扭扭捏捏地开口了,“我……我爷爷病了,没银子治病……”
虽然偷盗可耻,可对于一个身无分文没有银子就活不下去的人来说。自然还是活命最重要。
爷爷冒着一路风寒带着他进京投亲不成,如今病倒在城外的山神庙,吃没得吃喝没得喝的。他出来偷点儿怎么了?
自己够凄惨的了,爷爷更苦。他们爷孙俩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邢斌说着说着眼圈儿都泛红了,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可抬头对上脸上方那双清冽的眸子,他又止不住愤怒了。
她怎么一点儿感动都没有?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有钱人乐善好施的样子?
她不该绕过他再白送几两银子给他爷爷治病的吗?
她包裹里好几百两的银票,随便给他一点儿就足够他爷孙俩过一冬了。
可还没等他发出火来,头顶上那姑娘就“噗嗤”一声笑了,从袖内掏出一把明晃晃地像是剪刀样的小玩意儿,贴着他脸上比划了一下。
“哎哟喂,这小故事编得听动听的啊?”蒋诗韵把玩着手里那把手术刀,小巧玲珑的银质小刀光亮地像是天上璀璨的星子。
“编,继续编!”蒋诗韵没好气地哼道,“打量姑娘我心肠软还是怎么的?告诉你,本姑娘唯一不缺的就是善良!”
躲在不远处角落的贺林听着只想发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一点儿都不好骗,呵呵,自己这就放心了。
只是她有自己说得那么坏吗?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非要把自己说成十恶不赦的毒妇,有这么黑自己的吗?
他决定暂时先不现身,免得这丫头又嫌自己多管闲事!
他可清清楚楚记得昨儿夜里,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也要和他撇清关系的倔强模样。
如今她就要嫁人,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来管她的事?
贺林倚着冰冷的墙面,心内惆怅不已。
只是这晦暗如潮的心情被寒风中送来的银铃笑声给冲散了。
“姑娘我无父无母也是苦出来的,也没有像你这般想着偷盗!”蒋诗韵最烦这种有点儿理由就干坏事儿的人,嘴里的话也就没有遮拦,“你知道我包裹里的银子怎么得来的吗?”
见小乞丐一脸羞愤地望着自己,她得意地摇了摇自己的包裹,“这里头的每一两银子都是我的血汗钱换来的,我不要闺誉,不怕出头,更不怕误会,为的就是这些银子!”
想想她一个姑娘家,被亲娘误会出去勾搭男子,被世俗所不容抛头露面,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手里这些银票吗?
她赚点儿银子容易吗?
说到底,她比小乞丐偷盗冒的风险都大!
邢斌傻傻地望着上方那个一脸坚毅不拔的姑娘,心潮澎湃,她似乎比自己更苦啊?他好歹还有个爷爷从小一直疼他到现在,可她,无父无母,是怎么过来的?
“姑娘,怎么不早说?”他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来,他虽然偶尔偷点儿银子花花,可他早就发誓,不沾命苦之人的银子。
先前她看她身边前呼后拥也有几个侍婢,以为她定是出身大户呢。没想到她过得竟是这般凄惨!
蒋诗韵听见小乞丐的话不由乐了,这家伙,偷东西还带这样的?
她故意逗着他,“那我怎么知道你要偷我的?我要是知道,铁定得早点儿和你说,最好还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把自己的身家交代地一清二楚是不是?”
看着她笑得眉眼生花,邢斌无语了。
这姑娘还真是会讽刺人!
算他错了行吗?
躺在这冰凉的地面上也足有一刻钟了,雨后的天儿格外寒凉,他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冰断了。
“姑娘……姑娘,能不能高抬贵腿?小的……小的腰都快要断了!”他哼哼唧唧地求饶。
“闭嘴,忍着!”上方传来一身恶狠狠惊雷般的低喝,他乖乖地闭上了嘴。
躲在角落里的贺林也被这一声“河东狮吼”的功夫给震得身子抖了抖,这丫头,嗓门倒是挺大!
“在哪儿?”正觉得求饶无门的邢斌,躺那儿像是一条死鱼般,任由蒋诗韵摆布。
却不料这姑娘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出这么句话来,他不由地呆住了。
“我问你你爷爷在哪儿?什么病?”蒋诗韵快要被这家伙给气死了,他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啊?”邢斌吓了一跳,怎么,她还要找他爷爷的茬儿,或者在爷爷面前告黑状?(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章 出现()
“姑奶……奶,这事儿我爷爷不知道,你要杀要剐我眉头不皱一下。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爷爷……”
邢斌可怜巴巴地望着蒋诗韵,活像是个摇尾乞怜的小哈巴儿。
蒋诗韵被他给气笑了,冷哼一声,“就你这样还不皱眉头?方才我只不过掐了你几下,是谁跟杀猪一样地嚎?”
角落里的贺林听得唇角不由一翘,忍不住就“扑哧”笑出声来。
这丫头,嘴可真损!
“谁?”正专心“逼供”的蒋诗韵听见动静,眼神跟刀子一样犀利地射过来。
贺林无法,只好走出去。就见蒋诗韵一脚踏在地上小乞丐的腰腹处,意态娴雅地朝他看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方雪白的帕子。
他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有拿手碰小乞丐那玩意儿。
见是他,蒋诗韵眼波一闪,悄悄地把那帕子重又盯视着那小乞丐,压根儿就没打算和贺林说话。
贺林摸了摸高直的鼻梁,无奈地站在旁边。
昨夜算是把这小丫头给得罪海了,看样子这辈子想让她原谅难了。
他心中苦涩地难受,却又渴望着见到她。明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还会给她念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个借口让自己见上一见。
“我……我听见有人喊‘抓贼’,就跟了过来!”一向伶牙俐齿的贺林说话磕磕绊绊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
蒋诗韵望一眼地上的小乞丐,冷冷一笑,“你来得正好,这事儿你们锦衣卫也管得!”
虽说锦衣卫一向是皇帝的侍卫亲军。查办的都是朝中大员的要案,这等不入流的小事儿交给京兆尹就好。
但是好歹大家都是公门中人,既然看见了管上一管,也无可厚非。
话音刚落,地上那小乞丐就睁大了双眸恐怖地尖叫起来,“姑奶奶饶命啊,小的瞎了狗眼不该抢你的包裹。小的给您磕头。给您做牛做马都愿意。千万别把我交给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那手段在民间流传甚广,什么剥皮抽筋那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剁了手脚剜了眼睛割了舌头扔到茅厕里,求生不得群殴死不能。
一想想,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抖起来。
蒋诗韵盯着小乞丐半晌,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在寒风里像是一串串风铃响。
贺林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不知道为何。他喜欢看她笑,只要看见她笑,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也跟着好起来。
笑了半晌,蒋诗韵忽地回首盯了他一眼。冷声道,“瞧瞧你们锦衣卫成天都做些什么,一提你们的大名儿就把人给吓成这个样子!”
贺林咧嘴笑了。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蒋诗韵,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寸表情。
如今。能见见她,能看看她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眼前的男子笑起来,眉眼如画,像是冬日里枝头初绽的一朵白梅,更像是九天星空里的星子,璀璨夺目,流光潋滟。
蒋诗韵暗骂一声“妖孽”,既然对她没什么感觉,干嘛像个幽魂一样无处不在?干嘛要好死不死地用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来勾搭她?
好在她定力够强,也就是心尖儿颤了颤,不会迷失了自己。
剜一眼正笑得欢快的贺林,蒋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