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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已是日落西山。
深秋的季节,应天府虽然没有大名府那般寒冷,可路两旁也是黄叶飘飞,枯草连天。
王氏从挑开的车窗帘子缝儿里瞧见城门闭合,不由大急。
窦成显然也看到了,忙大声喊道,“守城的大哥,等一等,容我们进去!”
那守城的兵丁看到这两辆风尘仆仆的普通马车,哪里会放在心上?
有人就伸脖子吼了一声,“都什么时辰了,还往里赶?明儿再来吧。”
王氏不由大惊,若是今晚进不了城,他们就得露宿城外了。
因着贪路,错过了宿头,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客栈也要五十里外。
这两家人多是妇人,只有一个窦成是个顶事的,万一夜里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是好?
何况,蒋德章信上说会派人在城门内候着他们的,她日思夜想恨不得插翅飞到他的身边,怎能不急?
情急之下,她不由脱口而出,“守城的老爷,我们是今科春闱进士的家眷,能不能通融些?”
那些兵丁闻听,手里关城门的力度丝毫不减,尚自哈哈大笑起来,“这京里漫说进士,就是几品大员的家眷也多着呢。人人都像你们随意进出,那还得了?”
分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王氏气结,面色涨得通红。
窦成从前边马车绕过来,隔着帘子问她,“蒋二嫂,要不,咱们给他们点儿酒钱?”
他到底在外头行南闯北过几年,这些见识还有的。
自古县官不如现管,就算是进士又如何?在这个掉一块砖头就能砸中好几个大官儿的京都,进士可算个什么?
王氏也没有法子,可她心疼那银子。想想这城门的兵丁这么多,也不知道得给多少才够。
一路行来,两家的吃住已经费去了几十两,她的钱袋里也就剩了不到五两的碎银子。
窦成虽然是邻里,但人家一路又是赶车又是探路,还给她们母女挡了不少事儿,漫说他没有几个银子,就算是人家有,也不能让他出啊。
何况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那些兵丁塞牙缝的呢。
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王氏到底没有松口,“算了,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在城外将就一夜吧。”
这话已经说死了,窦成也没有多说,就退了回去。
车内,蒋诗韵也没有吭声,她心知肚明她娘这是没银子了。
家里的祖产卖了一千两银子,都让王氏换成了银票。
王氏又给她做了两套时新的夏裳,打了两副银头面,给两个丫头每人做了一套衣裳,剩下也就百十来两。
一路上的花销又费去了约莫九十多两,手里肯定是所剩无几了。
算着今儿能进城的,没想到还是差了一步。如今就算是回去住客栈,也得花几两。
看来,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这城外都是荒地,方圆几里也见不着个村庄,吃苦受累倒不怕,就怕到时候遇上什么坏人。
蒋诗韵悄悄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和小坠子挤在角落里的慧儿,听了王氏的话怯生生地看过来,“太太,在城外要怎么过夜啊?万一……”
话没说完,就被蒋诗韵给截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窦大伯身上的功夫也不是白搭!”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打鼓。
万一真的摊上事儿,窦成一个人也不见得能应付,只能祈求今夜平安了。
正愁着,忽听城门处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本来已经合拢的城门又徐徐打开。
王氏一见立马又来了精神,喜得朝蒋诗韵大喊,“秀姑,你快看,城门怎么开了?是不是那些兵们良心不安又放我们进去了?”
蒋诗韵眉头一挑,唇角扬起,“娘,怕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出城吧?”
果不其然,话落,就见城门内,一队披着白色披风的黑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直奔城门而来。
王氏也不管有什么大人物了,见状,立即吩咐赶车的老苍头,“快,我们趁机会挤过去!”
蒋诗韵正要说“不行”时,马车已经跑起来了,把她一下子甩到了板壁上,恰好撞在了头上,疼得她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窦成没想到王氏这么大胆,喊了两声见马车疾奔而去,只好也驾车跟上。
到了城门口,那队外白内黑的马队正要通过,两造里恰好对上。
城门的兵丁一见,立马执刀过来,“呔,不要命了吗?敢挡指挥使大人的路?”
“凭什么他们能出去,我们就不能进去?”王氏急于想见到窦德章,那股子乡下妇人的泼辣劲儿上来,不管不顾地跟人吵起来。
蒋诗韵此时急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劝慰正往外冒火的亲娘。
她又是闺阁女子,更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干等着。
第四章 闭门羹()
兵丁们对王氏的话嗤之以鼻,“你们也不看看人家是干什么的,就一味地攀比?你们算什么东西?”
“各位兵大哥,这是我家嫂子,急于想进城和家兄见面,还望兵大哥们海涵。”赶上来的窦成忙跳下车抱拳行礼,为王氏解围。
“我看就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罢了。”王氏有些口不择言了,竟然对着兵丁们破口大骂起来。
那些兵丁们都是逢高踩低惯了的,如今被一个乡下妇人指着鼻子骂,哪里受得了?
“格老子的,真是乡下泼妇!”几个兵丁不依不饶起来,拎着兵器就围了上来。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蒋诗韵的一颗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儿里。
小坠子和慧儿吓得面无人色,惊叫着靠在了一起。
蒋诗韵急得直搓手,忍了又忍,只好隔着帘子扬声道,“兵大哥,我们是安国侯府的亲眷,因着急赶路,错过了宿头。大哥们看在我们一车妇孺的份上,别和我娘一般见识!”
这个时分,再不报上姑母婆家的名头,怕是要吃亏!
虽然姑母不过是人家的媳妇,好歹安国侯府的名头比他爹这今科的进士名头要响亮得多!
眼下死马当活马医,只能姑且一试!
车外静了一会儿,就听一个磁性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问道,“敢问你们是安国侯府的什么亲眷?”
这人的声音似乎不同于守城兵丁的嘶嘎,如泉水般清朗,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徐徐道来。
这是想问他们和安国侯府是什么关系了?
蒋诗韵紧了紧捏着的拳头,沉声应答,“小女的姑母,是安国侯府二老爷的正室!”
这一问一答间,甚是得体。
也不知道对方听明白了没有?
稍等了一会儿,就听那人轻笑,“原来是宋二夫人的娘家人!既如此,就让他们进来吧。”
后一句话显见得是对守城的兵丁们吩咐的。
耳听兵丁们讨好的应答声,蒋诗韵提着的一口气方才松下来。
“既然指挥使大人张口,你们就进来吧。”一个看来是个小头目的人朝蒋诗韵的马车嚷嚷着。
王氏喜得双手合十直念佛。
蒋诗韵则礼数周全地在车里道谢,“多谢大人相助!”
那人却没吭声,耳边传来马蹄踏地的沉重声,那些人已经过了城门。
“这京中还有这么好心的人啊?”王氏进了城,神色轻松起来,有说有笑。
“娘,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了,祸从口出,方才可真是吓死人了。”蒋诗韵不满地盯着王氏嘱咐。
“知道!娘这不是急了吗?”王氏不以为意,“看来我家秀姑急着嫁给安国侯府了,竟然提到了你姑母家的名头!”
王氏打趣着蒋诗韵,让她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挤在角落里的慧儿眸中忽然掠过一抹鄙夷,还真是乡下土包子,方才跟个泼妇似的骂街。
看向蒋诗韵时,她却若有所思,这个小姐倒是个不一般的,和那土鳖娘不一个德行呢。
进了城,王氏四处寻找着蒋德章派来的下人,可城门口除了守城的兵丁,哪里有个人影?
说好的这几日蒋德章都会派下人在城门口候着,左右也不过这几日她们就到京了。
蒋德章怎么就等不得?
本来兴兴头头而来的王氏,还以为一进了城就能见到自己的夫君,可是夫君不仅没见到,连大伯家的下人也没看见。
她心里不免失望起来,面色有些难看地喘了两口粗气。
蒋诗韵生怕她受到刺激旧疾突发,忙安慰她,“娘,天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