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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住那支箭,似乎它还会继续深入一般。血从伤口处流出,又穿过我的指缝,染红了我的手背。
“蓝!”失落突然出现在我旁边,一把扶住我,把我往后拉了几步,挡在我前面。“你还不会施法?”不等我回答。他已经朝箭来的方向,迅速结出手印,熟练地诵出咒语,一颗黑色的闪电从手中飞出。那黑色,比今夜更黑。
我看着肩头的血汩汩涌出,越来越乏力,嘴唇似乎干得开裂了。我的头开始发晕,眼睛发花,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心情无比的烦躁,有种狂叫的欲望。终于,我吼叫着拔出了肩膀里的箭,带出一蓬血水。
一道闪光在脑中掠过,我放任自己的嘴蠕动,咒语的言灵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伟大的创世之神啊,您以您的智慧和仁慈创造了这个世界。赋予天地间的万物生命,赐予人类智慧。我是您忠实的仆从,今天愿意以自己的信仰从您处借得起死回生的能力。”我几乎空白的大脑,居然指挥自己念出了莫名的咒语,双手在空中结着奇妙地手印。当咒语结束,双手举向天空的刹那,有种力量开始在体内循环,温暖而舒适。肩头的血流停止了,箭创居然也开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在愈合!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战局的发展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动。城门口,我方的一位战士倒下了,不了师父整个后背都处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喵喵迅速地填上了这个空缺,引走一个攻击不了师傅右侧的敌人。
那人用的是一对匕首,出手的速度很快。那把匕首通身漆黑,在月光下也仅留下一道黑芒。喵喵的攻击速度在我看来已经近乎神话,但是对方的速度更快。城墙又约束了长剑的挥动,几合之下,喵喵已落入下风。
远方,又是一个闪电打来,我甚至看见了蓝色的电光激荡的样子。喵喵被击中了,与此同时,那对匕首也精而准确的滑过喵喵的关节。我看到喵喵腿向前一屈,立马稳住,但是明显受伤不轻。
我为自己的迟钝感到耻辱。作为一个牧师,我早就该施以援手。试着把精神集中在喵喵身上,回想刚才的感觉,回想生命即将离开的刹那。咒语来了,剩下的一切不再是我的事,神会治愈我的伙伴。喵喵身上套上了绿色的光圈,随着光圈的转动,喵喵的长剑再次舞动了起来。
看看不了师父,似乎也受了不少伤害。第三次施用回复术,我已经找到了窍门,不再如刚才那么拘紧。绿光闪动,不了师父朝前跨出一步。重重地一板斧,砍在左面那个敌人的肩膀。
“喀喇……”虽然在激战中,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是让我发毛。或许也让敌人发毛。正对不了师傅的敌人像是见到了地狱的修罗,瞪大了双目,当然,那双眼睛在也没有闭上,不了师傅以最快的速度砍掉了他的脑袋。
“伟大的创世之神啊,您以……”我镇定下来,放松自己的神经,用意识来选定需要帮助的战友,并颂读着大脑自动提供给我的祷文。一遍遍的重复。
突然听到木头叫道:“保护牧师!”语调都变了。
我还来不及表示感谢,一阵冰冷滑过我的腹部,我下意识用手去捂,生怕肠子滚落出来。
“啊!”的一声惨叫。不是我发出来的,因为我还来不及叫。
睁开眼睛,我只看到一张在月光下扭曲的面孔,眉宇间不可否认透着英气。原来木头发现有敌人才发出了那声警告。远处赶来的聋子射了他一箭,正中要害,使他的匕首没有能更深地划破我的内脏。
很快,疼痛开始侵袭我的大脑,几乎使我难以站立。我想念出咒语,但是那个实在太长了……希望神能体谅我这个小牧师。我放任双手自己结出手印,自作主张地缩短了咒语,省略了一些拍马屁的废话。我真的想咒骂这个神!我已经将自己视为仆从,他却那么现实!经过我改编的简体版咒语,只是减缓了疼痛和血的流失。我再次用了这个缩短的咒语,虽然还是很疼,总算血止住了。
当我挺直腰板,想再用完整版咒语替朋友减轻一些剩下的不适时,头皮一阵麻木,浑身发软,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胃部传来一阵暖流,转了两转以后,随着血液的流动,散入全身。头部又是一阵清凉,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我睁开眼睛,火把下,一张秀丽的脸庞和几双明亮如星斗的眼睛,同是一句话:“你怎么样了?”我心中一暖,说道,“谢谢,我没事了。敌人呢?”
“他们撤了,不过今夜还会回来。”风云回答我。
“你干得不错啊,小伙子。呵呵。不过怎么那么快就自己晕倒了呢?哈哈。”不了师傅的确是个豪爽的人,不过,有时豪爽得令人尴尬。
“你不要那么急,精神力消耗过渡了。其实你有恢复精神力的魔法的。你可以想象并使用任何你游戏角色里拥有的技能。你的技能等级也几乎和游戏里的一样。”木头说话总是严谨而且富有条理。
我点头称是,看着地上散落的尸体,一时又无话可说。
想了想,试着施放恢复精神力的魔法。果然,随着我的意念:“创世的神啊,您的智慧是黑夜里的明灯,是汪洋里的岛屿,是指引善人前行的标识,请让您的仆从,从您如汪洋般的智慧中借取一滴,滋润您的子民干涸的头脑”。
这个应该就是游戏中回复魔力的“圣洁祝福”,施放完后,果然有股清流在脑中回旋。我又用了几个疗伤法术,没有了刚才施用以后的疲劳感,不禁心中大慰。兴奋之余,我开始给在一边休息的战友们施加祝福,等会敌人来时,迎接他们的是更快的剑,更准的飞箭,更大力的板斧……我再次体会到了作为一名牧师的成就感。
“失落,前面哪里受伤了?”我想起刚才听到一声惨叫,似乎是失落发出来的。
失落一边擦拭着匕首,一边欢快地答道:“嘿嘿,我故意大叫一声,好让他分神,然后飞快地用匕首划破他的喉咙。他连声音都没发就倒下去了,太嫩了,嘿嘿。”难怪,他可以那么快到我身边。我看着他边说边挥舞的匕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失落,是不是以前打过仗了?”
“嗯,我来了以后就打了将近十次了。我第一次上阵也是来的第一天,不过我是早上来的,敌人是晚上来的。聋子让我躲在屋子里,而且那时候,城里人多。虽然我们没有防备让他们冲进来了,不过杀了他们好多人。”失落兴奋地说道,一顿,又脸露沮丧,“不过那次,清风和幻化也死了……”
清风邀月,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常常和失落一起打怪练级,与我倒没有什么接触。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我有一次顺便带了带她,她居然谢了我好多天,倒让我很不好意思。游戏里,她是个女巫,是个几乎被废弃的职业,不过她很执着地把这个职业练到很高。她和我说,最让她高兴的,就是用女巫的特技“驯服天空”使队友们都飞起来。我现在还能想象得出她开心时的笑容,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一定很纯洁。
幻化之魔,也是以前公会的元老,我入会不久,他就因为工作关系,要离开这个游戏了。带过我多次,总是很耐心地回答新人们的问题。也是他让我看到公会大家庭的温暖,以至到了现在,我都无法从这份温暖中脱身。他要走的最后一天,把我能用的装备都送给了我,我也是那时才脱掉了游戏之初的起始装备。没想到他也来了,更没想到我还没有见到他他又走了……
“失落,他们葬在哪里?”我问道。
“教堂后面,天亮了我们去看看吧。”失落答道。
一阵沉默,只有野外的风声像是在向我们示威,呼呼地叫嚣着。
“失落,你杀过很多人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隐约中,总觉得这么问很不礼貌。难道我把失落视作一个刽子手?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很多了吧。记不住了,本来杀了一个还在床头刻道线,后来杀得太多了,光尸体就不少,还有很多被我打伤逃走的,每次打完了又累,所以也就不去想它了。”失落说得再轻松不过了,如同我们在探讨的是晚饭是否合口。
“你杀人以后什么感觉?”由于和我想的反差太大,我不能让自己的疑惑放在心里。
“你就当是游戏里杀人好了。没什么的。嗯~第一次或许有点恶心,不过后来就好了。战场上,你不杀人,你就被杀了,来不及想的。”失落还是说得很轻松,一边还在拨弄手上的匕首,我这才发现,那双匕首,和划破喵喵膝盖,划伤我腹部的那双匕首一样,也是漆黑的。
发现我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