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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的眼睛,仅凭察言观色,她就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内心。”魔法师的声音很柔和,随着天色变得越来越明亮,魔法师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愈来愈高。有一会儿,独角兽能够听到铁栅栏在嘈嘈切切的低语,不过,也许是她听错了,也许那是鹰身女妖在窸窸窣窣地抖动她的翎毛。
“我也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独角兽说,“你肯帮助我吗?”
“我不帮你,还帮谁呢?”魔法师说,“我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天亮了,那些可怜的野兽们陆续从睡梦中醒来。他们醒来后,又是打喷嚏,又是伸懒腰,早晨清冷的空气让他们禁不住直打寒噤,还有的在偷偷地呜咽。昨天夜里,这些动物们在他们的笼子里做了千奇百怪的梦,有的梦到了嶙峋的岩石、嫩绿的叶子和叶子上的小虫;有的梦到了一望无际、开满鲜花的草地,自己在草地上又是跑又是跳;有的梦到可怕的泥淖和流淌的鲜血;还有一位梦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替他在耳朵后面抓痒痒,舒服极了。可是醒来以后,耳朵后面却依然痒得要命。只有鹰身女妖整夜未眠,现在,她正蹲在笼子里,出神地看着东方初升的旭日,眼睛一眨也不眨。史曼德里克说:“假如她先逃出来,我们都得完蛋,谁也休想逃掉。”
他们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卢克的叫声,无论你走到哪里,总能听到卢克大呼小叫。只听他咋咋呼呼地叫道:“老史!老史!我猜到了,你说的是咖啡壶,对不对?”魔法师身不由己,只好离开独角兽。“今天晚上,”他悄悄地叮嘱独角兽说,“等着我,明天天亮以前。”说完,就慢吞吞地离开了,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把魂丢了一样。卢克绕着笼子,装模作样地跑了一会儿步。中间那辆黑色马车里,又传来芳丹娜嬷嬷那凄凄惶惶的爱莉之歌。
此就是彼,高就是低,
世间万物终要毁坏,
有一个秘密,天下无人知一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回来。
天亮之后,又有周围村庄中的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卢克立刻又来了精神,开始像昨天一样大声张罗起来:“快来看呐!快来看呐!这些黑夜生灵!”就像一只喋喋不休、多嘴多舌的金刚鹦鹉,而魔法师史曼德里克此刻则正站在一个箱子上,为观众表演魔术。独角兽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越发对此人放心不下,不是担心他的为人,而是担心他的那几下子伎俩。只见他一会儿把一只母猪的耳朵变成一整头哼哼叫着的老母猪;一会儿又把一篇布道辞变成一块石头;一会儿把一杯水变成了一把沙子;一会儿又把五把铁铲变成十二把铁铲;一会儿把一只兔子变成一条死金鱼;一会儿又把一根枯树枝变成一把雏菊。每当他变出一个新的戏法,引来观众啧啧称奇,魔法师都会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难为情地瞥独角兽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说:“哦!这些小把戏当然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还有一次,他把一只枯萎的玫瑰变成了一根萝卜,独角兽很喜欢这个魔术,其实她知道那并非一个真正的萝卜。
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怪兽展示正式开始了。卢克像昨天一样兴冲冲地领着大家,从一个笼子走向另一个笼子,眉飞色舞地向大家吹嘘芳丹娜嬷嬷炮制的一个个传奇。恶龙满口喷射着火焰,地狱看门狗克耳柏洛斯不停地嚎叫,诅咒着地狱之门。萨提尔依然没个正经,朝看热闹的女人们挤眉弄眼,长吁短叹,弄得那些乡下女人一个个热泪盈眶,心神不定。大家围着人首狮身蝎尾兽指指点点,他那长长的獠牙和涨满毒液的蝎尾,让人胆战心惊。接下来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地狱之蛇,观众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蜘蛛怪那张悬挂在无底深渊上的大网,让这些人惊叹不已。在他们眼中,那张巨大的蜘蛛网就像渔夫用的渔网,那个惨淡的月亮就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每一个人都以为这张网是真的。不过,只有蜘蛛自己相信,那个月亮是真正的月亮。
这一次,卢克没有在鹰身女妖的笼子前多事逗留,没有像以往那样津津乐道地讲述菲纽斯国王和亚尔古英雄们的故事。相反,在经过关着鹰身女妖的笼子时,他只是敷衍了事地告诉大家这是鹰身女妖,简单解释了她的名字的含义,就催促观众们快快离开。鹰身女妖冷笑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冷笑,只有独角兽注意到了。不过,独角兽预感到,将来她肯定还会再有机会看见鹰身女妖这怪异的微笑,不过那可能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观众们来到独角兽的笼子跟前,凝视着她,谁也不说话。独角兽感到心中一阵悲苦,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悲悯之情。她心中暗想,假如那施加在我身上的咒语消解了,独角兽的幻象消散了,他们看见的如果仅仅是一匹司空见惯的白马,还会这样伤心吗?那女巫说得对,那样的话,没有一个人会认出我来。就在这时,她的耳畔传来一个人柔和的声音,很像是魔法师史曼德里克的声音,那个声音是自她自己的身体内传来的,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只听这个声音对她说:“毕竟,他们的眼睛充满悲伤。”
卢克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尖声嚷嚷道:“快来看呀!不看你会后悔的!”随着他的嚷声,悬挂在中间那辆车子上的黑色帐幔,又一次蠕动着缓缓地掀了起来,露出了蜷缩在里面的爱莉。在那散发着逼人寒气的黑影中,可怕的爱莉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地唱着不祥的歌。独角兽发现,那些观众们一看到爱莉,就像见到魔鬼一样立刻四散而逃。她知道,他们心中肯定也和她一样,充满了恐惧,觉得幽灵般的死神正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现在,独角兽当然知道,这只是芳丹娜嬷嬷邪恶的魔法在作怪,独角兽心中暗想,这个女巫知道的秘密比自己还多。
这个白天似乎显得特别短促,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也许是鹰身女妖施展了什么法术,让黑夜早早地降临了。暮色苍茫,天空乌云翻滚,太阳一下子就陷进乌云的深渊中不见了,就像一块烧红的石头掉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好像明天再也不会升起似的。无边的黑暗顿时就笼罩了大地,天上没有月亮,也看不见一颗星星。黑暗中,有一个比黑夜更黑的影子,正在笼车之间无声无息地游动,那就是芳丹娜女巫。黑影靠近鹰身女妖的笼子,鹰身女妖一动也不动,这让老太婆觉得有些奇怪,她在女妖的笼子前停住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
“别急。”最后,她终于嘟哝了一句,“不要着急。”但她的声音里好像多了一丝疲惫和疑虑。她来到独角兽的笼子跟前,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冷冷的凶光。“唉!再过一天!”她长吁短叹地冒出一句话,转身走开了。
她离开后,整个巫魔会的营地笼罩在死一样的寂静之中.除了蜘蛛和鹰身女妖,所有的野兽都入睡了。蜘蛛在织网,鹰身女妖在等待。夜色愈加凝重,无边无际的黑暗吱吱嘎嘎地作响着,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生命都压成齑粉。独角兽恨不得此时此刻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裂痕,像闪电一样,把黑暗的天空和大地一下子劈成两半,把无边的黑暗照亮——照亮这坚不可摧的铁栅栏。她想:“魔法师怎么还不来呢?”
魔法师终于出现了,他急匆匆的身影穿过静寂的黑夜,像一只机警的灵猫,在笼子的黑影之间绕来绕去,悄悄地靠近。他走到独角兽的笼子跟前,装腔作势地向她弯腰鞠了一躬,板着脸说:“尊敬的女士,史曼德里克愿意为您效劳!”独角兽听到旁边的笼子里,鹰身女妖抖动着翎毛,发出像青铜刀刃相击一样的声音。
“我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说,“你真的能帮我逃出这里吗?”
这个高个子男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好像连他那充满魔力的修长手指也因此变得灵巧而欢快。“我跟你说过,这个女巫犯了三个致命的错误:最后一个错误就是她不该把你捉住关进笼子里;第二个错误是她不该捉住鹰身女妖,因为你们两个都是真正的神兽。芳丹娜嬷嬷不可能像在其他野兽身上那样,在你们身上施展魔法,尽管她有本事让冬天多出一天。不过,她做的第一件傻事,是她不该把我也看成是和她一样的江湖骗子,因为我是真正的魔法师。我是魔法师史曼德里克,是世界上最后一位奇迹术士。别看我的样子很年轻,其实我的实际年龄比我的样子大得多。”
“另一位哪去了?”独角兽问。
“别担心,此刻正在猜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