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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有点复杂,总而言之就是他拿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暂时性变为人类的东西。”边台倒坐在田时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满不在乎地摇摆。
他不喜欢思考这些费脑筋的东西,每次他想问题的时候他甚至能听见大脑里“咔咔”响的声音。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让我去拿那个东西,而且我还真的没事。”在田时的认知范围里,他是在灵异体面前脆弱无力的人类而已,任何一个有恶意的鬼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边台抬起脸,思考了一下,之前和北灿的灵魂拉锯战让他的灵魂和肉体契合度下降,很多东西他还需要重新适应,比如记忆。
“那时候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灵体在那里,只是你看不见而已。他突然说让你去,而且我知道你可以。”边台隐去轻浮的表情,用田时看不惯的严肃表情望着他。
“为什么?”田时皱着脸,似乎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看上,让他浑身不适。
“你的气息,比普通的人类更浓郁,其实你别受那些电视剧的影响,普通的灵体还是很害怕人类的味道的,他们就像是飞蛾扑火,太弱小的灵体触碰到生人时会被灼伤,消耗很多灵力。”边台停顿了有点久,想出了一个难得的成语。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气息浓郁才看上我的了?”田时沉吟片刻,突然眸光一闪,带有威胁性地看着突然心虚的边台。
“怎么会我是被你吸”边台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双手交叠在椅背的顶端,还没说完话就被田时踹出了半米开外。
田时的力道很大,四角带有滚轮的靠背椅朝书桌滑去,“碰”地一声边台的背被椅子带着狠狠撞在书桌的边角,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无所谓,可现在他及其的脆弱,受到一点伤都不行,所以吃痛地叫出声,佝偻着背依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按他的脑回路,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田时是怎么得到这个答案的。
而双手环胸坐在床上的田时突出了一个“凶”字,虽然他刚才的确没把握好力道,踹得重了点,可还是死要面子地说:“小点声,万一被我家人发现了,不管你皮肤烂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你扔出去。”
边台手伏在椅背上,痛得皱起眉头,可嘴上还要恶心田时一句:“这不就是金屋藏娇吗?”
知道边台虚弱,田时也只能忍住脾气,翻了个白眼:“如果那个‘娇’是你的话,我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来得干脆。”
在边台的坏笑中,他们结束了这场交易,田时也遵守信约地让边台住在这里直到伤好为止。
“不过你恢复得挺快的。”田时打了个哈欠。
如果将边台受伤时的脸比作武大郎,那现在的他就是西门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我药用得好。”边台实在是和田时抗争不了,只好从地上坐起来,晃晃脖子扭扭手腕,到处都是骨头碰撞气体发出的脆响。他这几天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躲在这里,偶尔夜晚天暗的时候,他会穿上连帽衫偷偷跑回下界去找药剂来治疗,以求他那张吃饭用的脸好得更快。
“我问你,”田时望向窗外,“北灿那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昨晚看着北灿倒是比较正常,可万一像疾病一样旧疾复发可怎么办。
“你要是担心亲自去看看他呗。”在边台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田时却犯了难:“我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他挠挠头脑勺,有些郁闷。他和北灿应该算是挚友了,可北灿却一次都没有邀请他去他家玩。
结果到头来,他还是不了解他,甚至都没办法去看望他。
“哇,不是吧,你和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你不知道他家?”边台很合时宜地在田时心中的伤口上撒了一大把盐。
“他不太喜欢别人问他的隐私。”田时回忆,他们相识的几年,只要有人有意无意地想要刺探北灿的私生活,总会被笑意盈盈的北灿用疏远而礼貌的语气推得远远的,就连他也不例外。
边台抿抿嘴,盘腿坐在凉爽的瓷砖地面上:“我知道你关心他,可是你要时刻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在你这里住。”边台还没有凝聚成型的双眼认真地看着田时,眼球周围不断收束凝固的丝缕眼白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可却让人觉得颇有美感。
田时一愣,他的确有可能,毕竟关心则乱。他低垂双目,眨眨眼,声音低沉:“我知道。”
…
比起田时这样对房客边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从容,北灿当属年度最惨员工——病才刚好就被他的老板支使来支使去,苦不堪言,雷铭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可关键时候精明得令人发指,柳夏才张开嘴准备说话,他就飞速地收拾好东西,说要回刚租的地方打扫卫生,徒留北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笑意森森的柳夏。
终于完成了柳夏交代他的清洗店面,没怎么做过体力活的北灿差点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这类消耗体力的运动以前基本上是边台在清扫,话说回来,自从医务室那里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边台,而柳夏也是绝口不提,像是没有这一号人似的。
“边台呢,他没事吧?”北灿背对柳夏站在吧台里收拾器皿,完成收尾工作。
没有人回应,响起的只有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北灿无奈地放下一个透明四方杯,回头望去,果不其然,一店之长在督促员工完成工作时自己睡着了。
北灿眯了眯眼睛,不过他这么累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贸然行动的话,柳夏也不用急急忙忙地替他保命。
插着腰叹口气,北灿走向他,想要把他抬起来放卧室的床上睡个好觉,不过柳夏实际比看起来的重多了,北灿架着他的胳膊,用尽全力,也只能让他挪个地。
重的有点不正常了。
北灿伸手摸摸额头上的汗。干脆让他睡在这里,拿被子来给他盖吧。
这么想着,北灿将柳夏放倒在沙发上,将他的头枕着沙发的扶手。
身体一歪斜,柳夏的头发就散乱开,特别是有意遮盖另一只眼的刘海低垂下去,露出了柳夏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眼睛。
北灿并不是有意想看,只是一不小心就被那只眼睛给吸引过去。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心甚至渗出了汗——
柳夏的那只,已经不能算做眼睛了,眼球被人整个从眼眶里挖了出来,眼皮干瘪皱缩地垂在眼眶前。
眼窝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窒息的漆黑,仿佛有一只钢爪将从中伸出,将北灿抓进去般。
第二十八章 事后调查()
第二十八章事后调查
柳夏没有醒。
北灿屏气凝神,将那缕刘海重新拨好,挡住那只令人害怕的眼睛。
柳夏没有死,说明他的肉体在存在于这世上的某一处,而灵体反映了肉体,也就是说,他以前被人用什么东西抠出了眼球,而且他还没有死。
北灿抱着被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盖在他的身上,害怕吵醒他,最后将被角替他压好,不会随便一动就把被子掀开掉到地上。
他弓着腰,凑近柳夏的睡颜,长短适中的睫毛覆盖在过白的皮肤上,眉头渐渐紧皱,在眉心挤出一个弧度。
他究竟生活在什么年代,才会遭到这种待遇,还没有因为出血过多而死。
北灿插着腰,晃了晃头,吃了那个药虽然好了很快,但因为吕梓晗的那件事,头还是有点混沌。
现在他所要做的,不是探究别人的过去,不是缅怀过去,是为了他自己实现那个多年的愿望,才不辜负柳夏的戒指和他自己。
叹口气,北灿转身回去柳夏的卧室,他是灵体,一晚不盖被子也不会像生人那样脆弱地感冒生病。
翌日,在北灿的意料内,学校弥漫一片悲戚,还没从那位跳楼自杀的高三女生阴影中走出来,又被某个高三女生尸体在某个破败的楼房里被发现,证实为本校学生。
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件,就算是市第一中学,也有点压不住了,质疑的舆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还有人要求更换校长。
北灿坐在教室里,翻看着化学相关的材料,四周的声音不断起起伏伏,一周死了两个同学,每个高三生都宛如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就心态崩溃的就是自己。
看来警/方将尸体的状况掩盖下去了。
翻页的碎响堙没在学生惊恐的碎碎私语中,北灿垂着睫毛,一遍一遍将白纸上的文字浏览过去,心里盘算着尸检那边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