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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志宏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服务员说的话,又联想到小丽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就紧张起来。他虽然在心里不相信这个女人是小丽,但是,听了小云的一席话,还是觉得小丽凶多吉少了。迟志宏问小云:
“你不知道小丽全名叫什么呀?”
小云说:
“不知道呀,我没问过,只是知道叫小丽。”
迟志宏也不知道小丽的全名,虽然他已经跟小丽有过几次亲密的接触。迟志宏继续问道:
“你白天看到小丽回出租房了吗?”
小云说:
“今天一天没看到她,所以我才怀疑那个女人是小丽。按着正常的习惯,小丽都是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去上班,每天清晨左右回来。如果她下班回来,我会听见开门声的,但是我今天早晨没有听见。还有,白天我一直没有看见小丽的影子。”
迟志宏说:
“你现在去敲一下小丽房间的门,看看有动静没有?”
小云说:
“老公,我好害怕,我不敢去敲门。你现在能过来陪陪我吗?”
迟志宏说:
“我还有事呢,回不去呀。你别怕,没事的,那个女人不一定是小丽。有可能小丽回老家了,因为前几天我听她说,她不想在星辰KTV干了,或者她去别的地方打工了。你别在家里瞎想了。”
小云这时候却说:
“老公,你先别放电话,我去她房间门口看看。”
小云心情忐忑地就来到小丽房间门口,鼓足勇气敲了几声门,但是没有回应。小云轻轻推一下门,门竟然开了,但是里面的灯没有亮。借着外边的光线,小云打开灯。小云巡视一下房间,只见里面小丽的东西都在,没有异常的情况。小云重新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电话里对迟志宏说:
“小丽的房间开着呢,但是人没在。”
迟志宏说:
“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小云埋怨道:
“你现在一点也不关心我了,就知道自己享受,那好吧,我不打扰你寻欢作乐了。”
迟志宏又安慰小云几句,就挂断电话,回到包房,发现那几位客人已经丑态百出,将一个个小姐揽入怀中,不是摸就是亲。迟志宏进去后,陪迟志宏那个小姐就贴上来。迟志宏刚才跟小云通话后,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叫做孙美丽的被害的女人,此事寻欢作乐的兴趣大减。他一边极力敷衍着,一边分析着。从小云的描述看,这个被害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小丽了。迟志宏虽然内心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小丽被害了。这时候,那个小姐说,大哥怎么不高兴了?迟志宏说,我脑袋有点晕。于是,迟志宏把一起来陪客人的机要科的小张交到身旁,嘱咐他几句,无非是说自己有急事你要安排好客人之类的话,就趁着大家沉浸在乱哄哄的氛围之中,逃出了包房,离开了星辰KTV。
被害女可能真的是她()
迟志宏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很茫然很无助的感觉,此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什么精神支柱。这两年,他由一个很有前途的基层干部,逐渐变成了一个随波逐流者,一个地地道道的堕落者。他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陌生而冷漠。他形影孤单,漫无目的地走着,街边路灯那桔黄色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看上去极其怪异。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灵魂跟肉体正在慢慢分离。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些日子,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他的生活似乎开始慢慢笼罩着一种无形的阴影,这是不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一些迹象已经表明,裕西区将刮起一阵廉政风暴。虽然这风暴还没有真正来临,但是迟志宏已经嗅到了某种味道。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风暴似乎来自于最上面,是必然发生的。这不仅仅是在裕西,而是在奉阳,甚至在整个国家。还有发生在他身边女人们身上的怪事,尤其是跟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几个女人,都先后出现了意外情况。先是章颖颖莫名其妙地患病而亡,接着小香也突然离开了他的家,而刚才,又听到一个疑似小丽的年轻女人被杀害了。
想到小丽,他的思维似乎才有所集中。他想,难道小丽真的被害了?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凶手是为了抢劫钱财还是为了劫色?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放下这件事,便决定去小云和小丽的出租房看看,顺便再听听小云的详细描述。
由于小云和小丽居住的小区就在星辰KTV的后身,离这里并不远,所以迟志宏就转身向这个小区的方向走来。没走几分钟,迟志宏就到了小云出租房所在的那栋楼。迟志宏事先没有给小云打电话,而是直接上楼敲门了。
而此时小云正在躲在屋里,卷缩在床上看电视。她看完奉阳电视台那个《今夜直击》节目后,的确有些害怕了。她再怎么心狠,但毕竟是女人,还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女人。当她听见外边急促的“咚咚咚”敲门声时,心里更紧张了。这都快九点半了,谁来敲门呢?难道是魏友军来了?或者是房主来了?她壮着胆子,来到门前。她从猫眼一看,原来是迟志宏站在门的外边。
小云赶紧把门打开,吃惊地问道:
“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神神叨叨的。”
迟志宏走进屋里,说道:
“我不是怕你害怕嘛,就提起告辞了酒局,来这里陪你。”
小云说:
“你还有点老公的样子,知道我害怕。”
迟志宏走进来,并没有进小云的屋,而是对小云说:
“我去小丽的屋里看看,你跟我一起过来。”
小云说:
“要是死的那个女人真是小丽的话,我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这个小区好恐怖呀。”
迟志宏说:
“你先不要瞎想,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
小云说:
“不嘛,我要尽早搬出去。”
迟志宏说:
“好,好,我明天再催催装修公司,让他们抓紧干活儿,争取让你七月末进驻。”
这时候,迟志宏和小云已经来到小丽的房间。小云打开灯。迟志宏一看,小丽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大衣架上挂着几件时下正在穿的衣服,窗台上还摆着一些化妆品。从这个场面看,小丽不像有计划出远门的迹象。这时候,迟志宏发现床头柜上有一个笔记本。迟志宏过去,拿起笔记本,慢慢翻开了封皮,笔记本的扉页露出来了。迟志宏把笔记本拿到眼前一看,几个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很秀气的字映入眼帘。那扉页上赫然写着:生活日记—美丽。虽然这里写的是“美丽”,而不是电视中所说的“孙美丽”,但是,迟志宏还是相信了,这个小丽就是那个孙美丽。他一下子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是她,可能真的是她!
小云一看迟志宏那紧张的表情,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就将那笔记本拿过来一看,也看到了美丽的名字。小云说:
“这回你确信了吧,我觉得真是她,她好可怜呀。”
迟志宏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小云碰了他一下,说道:
“你怎么了?为她伤心了?也是呀,这小丽真是不幸呀。”
迟志宏还是一言不发,又将那本日记从小云的手里拿回来,开始读起来。从日记中得知,原来这个小丽是一个喜欢写东西的姑娘,虽然文笔不是很好,但是写的朴实无华。她把自己这几年在奉阳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写下来了。她写这些东西,好像是写给自己看的。在她的字里行间,迟志宏感受到一个为了生计而落入风尘的小女子的内心寂寞、自责和孤独。从她的日记中,迟志宏知道,小丽从小是一个学习很好的孩子,还当做三好学生呢。她小时候的最大梦想就是去北京,去看看天安门。读完高中后,她没有去考大学,而是一个人到奉阳来打工。因为她家太穷了。她父亲重病在身,她大哥已经三十五六了,还是一个光棍。她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一岁,也面临着高考,也需要学费。她开始混迹于娱乐场所,因为她知道,在这些地方挣钱快。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把父亲病治好,只要能帮助家里尽快“脱贫致富”,她宁愿作践自己了。她的目标慢慢实现了。她在奉阳已经干了四年,已经花钱给父亲治好了多年的老病,还为家里盖起来三间瓦房。家里经济条件好了,给大哥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