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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斗,大地一片迷蒙,依稀可见,循着笛声走去,只见远处悬崖边上,一人坐在突起的岩石上,衣衫单薄,面临深渊,头顶着闪烁的星辰,正在低头吹奏,那笛声幽咽婉转,满是凄凉之意。于小雪听了,心中也是一阵凄楚。寒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喷嚏。
笛声忽然止歇,陈靖仇回过头,道:“小雪,你怎么来了?”
于小雪走上前去,问道:“陈哥哥,这么晚了,天气那么凉,你怎么还不睡呢?”
陈靖仇抬头望着远处高山朦胧的侧影,心中愁闷,半晌方道:“我在想师父和玉儿姊姊的事,不知他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可好?……玉儿姊姊能不能挺过去……”
于小雪走近几步,道:“陈哥哥,你不要担心,老师父和玉儿姊姊都一定会没事的!”
陈靖仇道:“但愿如此……只是半年已过,救师父的事仍然没有任何头绪。玉儿姊姊又受了重伤……”过了一会,转过头来,道:“小雪,这些日子,多亏你不眠不休的照顾玉儿,她才能度过难关,真辛苦你了!——今晚我来负责照看玉儿,你快回去睡吧,一会着凉了可不好。”
于小雪道:“陈哥哥这几天,不也是很劳累吗?”
陈靖仇道:“我没事,你可别累坏了!晚上风凉,快回去吧!”
于小雪犹豫一会,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请陈哥哥也早点睡!”陈靖仇点点头。于小雪自回山洞里睡了。
翌日,等拓跋玉儿的伤势稳定了些,三人再继续赶路。陈靖仇不敢贪路程,午时出发,日落时分就在山谷中的一条小溪边停下来。陈靖仇看得溪水上有一木桥,便在桥边地上铺好树枝,把拓跋玉儿安顿下来,准备在此过夜。自己到溪里寻了些小鱼,烤熟给大家充饥。当晚各自歇了。
陈靖仇躺在溪边的树林里,直至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的闭眼。正要入睡,忽听远处隐隐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之声。陈靖仇翻身起来,辨明方向,向前行了十余丈,来到溪边。只见天上星光微现,冷月如钩,斜映清流之中。借着淡淡的月光,见溪水之旁,一人伏在草地上,轻声哭泣。陈靖仇上前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道:“玉儿姊姊……你怎么在这?”
拓跋玉儿双手掩面,哭道:“阿仇,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陈靖仇走了过去,扶她起来。拓跋玉儿将手一甩,道:“你走开,我……我不要你帮忙!你快走开,我不要你看见我这样子……”挣扎着爬起,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呜呜痛哭起来。陈靖仇几次欲上前相助,都被拓跋玉儿推了开去。
陈靖仇叹了口气,缓缓转身走开几步,抬头望着山顶的残月,孤雁长鸣,冷风吹来,双目淌下两道泪水,轻轻地道:“玉儿……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拓跋玉儿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我都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陈靖仇哽咽道:“玉儿姊姊,请你相信我!不管你变成怎样,是昨天的也玉儿姊姊好,今天的也罢。总之,只要你是玉儿姊姊,我就永远不会丢下你不管。”
拓跋玉儿擦擦眼角的泪珠,过了许久,方道:“阿仇,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靖仇道:“玉儿姊姊……不管多美丽的容颜,也会随着岁月而消逝……只要你的那颗正直美丽的心灵还在,那就足够了!”
拓跋玉儿止住哭泣,面朝溪水,静静坐在溪边草地上,良久方道:“阿仇,你……你不骗我?”
陈靖仇道:“我怎么会骗你呢?请你相信我,无论将来遇到任何事,我都会永远照顾你,不让任何人去欺负你……”拓跋玉儿似信非信。
陈靖仇走到她身边,并排坐下,道:“玉儿姊姊,你若是不信,我们击掌为誓!我将来若是反悔,就让我永远变成傻瓜呆子。”
拓跋玉儿扑哧一笑,道:“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缓缓转过身来,举起右手。陈靖仇也举起手,在她掌心连拍三下。拓跋玉儿举起下颔,仰头向天,道:“阿仇……夜里的仙山岛是什么样子,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能告诉我吗?”陈靖仇心中一阵酸楚,强忍着悲伤,细细描述了一遍。拓跋玉儿托着下巴,听得悠然神往,道:“你说月下的小溪很美,就在我跟前,我想……我想看看!”陈靖仇忙扶她起来,慢慢向前走几步。拓跋玉儿听得水声,跪在地上,不禁伸出双手,轻轻浸泡在清凉的溪水里,喜道:“好清凉,好美的溪水!这溪里一定有很多小鱼吧?”
陈靖仇双目落泪,强自忍住,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来,笑道:“是啊,山里的溪水很清澈,鱼儿都很喜欢在这游动……玉儿姊姊也很美……”拓跋玉儿转头道:“阿仇,以后,你就当我的眼睛吧。不论你看到了什么,就说给我听,就如同我也亲自看到了一般!”
陈靖仇回过头,用衣袖擦擦眼泪,答应道:“好,我以后就是玉儿姊姊的双眼!”又过了一会,劝道:“你伤势还没大好,快回去休息吧!等你的伤好了,我再带你走遍大江南北……观看,看神州大地的美景。”拓跋玉儿微笑道:“阿仇,你可不许骗人!”伸出手臂,让陈靖仇扶着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众人继续赶路,拓跋玉儿双目失明,行路更是艰难。接下来几日之中,连续翻过了数坐山峰。拓跋玉儿沿路之上,也逐渐有了笑声。这日傍晚,行至一座险峰之侧,三人贴着山壁走去,身旁是万丈深谷。再过一会,天色已暗。陈靖仇收拾干静地面,用衣服垫好,让拓跋玉儿躺下。再去寻些鸟兽,以给大伙充饥。方才回来,忽听于小雪道:“拓跋姊姊!你怎么了?”陈靖仇忙过去看时,拓跋玉儿额上全是冷汗,伸手探去,一片滚烫,烧得不轻。急忙让于小雪用湿手帕给她敷上额头,解下长衫给她盖了。两人不敢离开半步,在旁边直守到半夜,不时察看。但拓跋玉儿伤势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起来,神志也渐渐迷糊了。陈靖仇急得来回踱步,于小雪道:“陈哥哥,怎么办,拓跋姊姊的身子越来越烫了!”
陈靖仇道:“都怪我,这几日连续赶路,没让玉儿好好休息……怎么办……怎么办呢?”连连踱脚,忽道:“对了,我在来时路上的山谷边,见到过不少草药!你在这守着,我下山采药去!”于小雪答应了。陈靖仇连忙取出衣兜里的东西,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山下急奔而去。
两个多时辰过后,陈靖仇方才回到山上,从怀里掏出鸡血藤、苦胆木、叶下红、白药根、虎杖等七味草药,满手都是荆棘的划伤的血痕,急急将各类草药分检开来,取出神农鼎,每样按用量放入一些,倒了半袋泉水,在鼎下生起火来。一顿饭工夫,已煎好汤药。于小雪取出一只小瓦罐,将汤药倒在罐里,待得吹得凉些,方才扶起拓跋玉儿,小心喂她喝下。两人在旁静静守候,虽是困累异常,但不敢稍稍闭眼。此时正是四更时分,四周一片静谧,群鸟栖在树头,风动树梢,不时惊起满天星辰。
直守了将近一个时辰,陈靖仇再过去看时,拓跋玉儿额上依旧滚烫,哪有半点好转,急忙将剩下的半罐汤药也喂给她喝了。再过片刻,又转身来看。只见拓跋玉儿脸上烧得火红,忙伸手推推,岂知拓跋玉儿已完全没了知觉,连哼也不会哼一声了。伸手把脉,只觉脉搏轻微,十动一缓,断断续续。再过一会,呼吸也渐渐弱了下去,已现出那下世的光景来。于小雪流泪道:“拓跋姊姊,你一定要挺过去啊……”陈靖仇急得来回踱步,突然抓起瓦罐,狠命向地上一摔,砰的一声,碎成千百块,道:“为什么?为什么连上古神器都没用!上天啊……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伏在拓跋玉儿身前,失声痛哭起来。
于小雪退后几步,走到神农鼎旁,泣道:“陈哥哥……”陈靖仇猛地回过头去,于小雪右手持着匕首,对准自己左臂,喀的一声,已割下一块献血淋漓的肉来。陈靖仇惊呼道:“小雪……你……你这是干什么?”于小雪抛下匕首,右手捂住伤口,跪在地上,强忍疼痛,流泪道:“我,我以前曾听贺老伯说,有个人的母亲得了绝症……他割下自己手臂的肉熬药……母亲的病就好了……”陈靖仇急忙奔过去,撕下衣襟,替她包扎,道:“傻孩子,这不过是传说中的故事罢了!你这样又是何苦……”
于小雪哭道:“陈哥哥,拓跋姊姊她快不行了,你就让我试试这个方法吧!”陈靖仇心中一恸,眼泪不知不觉的又流了下来,道:“小雪……你告诉我一声,我来割自己手臂的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