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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甚是吓人,方才那细微声响,正是从这里连绵传来。
一时见这等异像,不由微微发呆,手底下的孩子却挣扎起来,使劲扯了扯叫这人转头看着自己。
看着水滴睁大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分明是看出了自己的用心。听着身后的急促示警声,料想必然已经惊动了所有人。
“我们先走。”一句话脱口而出,藏起来也不是长久之策,要不乘着这里头混乱的大好时机,等到各个道口有人看守的时候,那里还走得了。另外一人下场如何,才不是自己关心得过来的。不若乘着现在里头大乱,还没有人顾及过来,先哄了这孩子带自己出了地宫要紧。见水滴一脸忿然不满,又软下声音来好言哄着这成为唯一出逃希望的孩子。“你哥哥,既然进来了,也一定出得去。我们都到了这里。不如就先出去等他好不好?”
不要!水滴恨恨的摇头,见不着他绝对不肯走。再说他也真不知道出去的路。
所以任这人再怎么左哄右骗,水滴打定主意一定要等到他,只顾摇头。见这人也似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大是后悔自己跟了来。更是一心一意的只想要折回牢房里去等。
那人好不容易见着了这么个机会,此时那里再肯折回去自投罗网。也是咬定主意的要哄了这孩子问出条绝路来。
两人这里僵持着不下,却听着那示警声不断,远处廊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这头奔过来。
水滴大惶,急急拉了这人想夺路逃回牢房里头去。这人脸色却更是惊惶难看,见惯了平日里如何对待那些豢养人物,自知若是自己这番企图逃离的举动叫人知晓了,下场断然好不到那里去。那黑黄的脸色竟也白了几分。
只可惜水滴不识路径,这人又见栏下左右空旷,要奔自近旁的房舍躲藏,都是来不及的,当下两人皆是手足无措,相互拉扯着却又想要各奔一头。不料如此一来,反而绊在一起,摔到栏下花木之中。
那人被水滴压在下头,却是猛然挣起,也不管时事紧急,抬手先抽了水滴一记。恨恨的骂了一声:“小流氓!”那声音情急之下,却不似方才的沙哑。清脆婉转,仿佛带了百灵一般的淳润,端的是悦耳动人。
——刚刚碰到那里了?
水滴稀里糊涂作了小流氓,尚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手还抓着匕首,却举着另一只手有些发傻,方才扑在一起也不知是摸到了这人身上那处,手上仍有软软暖暖的感觉——此时也再不敢拿那手去捂脸,只在身上乱擦,想把手上怪异感觉抹掉。
要不是压在身上,水滴倒也不知这人是姐姐。可也就是不小心碰到而已,这姐姐用得着这么重的手么。然而自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此时又有人找来,一时慌没了主意,只拿眼指望着她,当真是怔怔的大气也不敢出。
那黑脸的丫头也不知怎么养成的矜持。在这要紧关头还不忘给水滴一个老大的教训。然而待看清了身下的花木,却如见了洪水猛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慌不迭的跳开。见这孩子还傻坐在地上,怔怔看着自己,不知是被打傻了还是吓呆了。少不得恨恨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两人一同尽力的瑟缩到回廊下小小的空隙里,只待暂时能躲过去再说。
然而不知是否这番动静叫人听见,只觉有一人的脚步声纷纷乱乱,竟然是向着两人的方向过来。
水滴看她神色慌乱凝重,也知这必然是生死存亡的要紧大事,当下也乖乖的一声不吭的握紧了刀,在她身侧缩作一团。
那丫头此时再也顾不得忌讳,死死压低了水滴的头,只望不要叫人看到。然而转眼看到一旁两人方才压倒的花木,痕迹分明,明眼人见了必知有人来过,若是稍一查看,两人就近龟缩在这里,倒好比拨光毛的鸟上岸的鱼,任有升天循地的念头也是束手待毙。寒意涌来之余,一时只觉大势已去。
又见让水滴让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执着刀,满脸满期眼却也是慌张得很。咬牙劈手夺来,执在手中。略略定了定神,侧耳静听着上头的动静,只盼没人发觉异处,快快的绕了过去。
然而那匆急的脚步来到那人近处,却缓缓慢了下来,改为一步一顿的踱了过来似的。
不管来的是谁,必然是来找这孩子和他的什么哥哥,可要是两人这番模样叫人一同捉住,就算孩子不说话,任她巧舌百辨,也脱不干净关系。平日那群古怪老家伙对自己虽比人囚要好得多,可是这番勾结外人总图逃窜,也不见得就放得过自己。
她在廊下,耳边渐渐似只听得到自己心跳。几乎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人一把揪出去。而两人这番伙同逃窜的勾当,也就立刻要昭然若揭无所循形。
那人的脚步声已经顿了下来,外头只剩蛇蝎爬行的急促声音,铺天盖地的响起,和着自己心跳,只觉阵阵有如雷鸣。
猛一横心,一手抓紧了身边的孩子,执刀的手腕一翻,一抹冰凉架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水滴猛然惊觉,愤然的转眼看来。却见她脸上倒不如何阴险,反而是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绝,使得一双晶然眼中,锐利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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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脸傻笑地由他拉着手,蹦蹦跳跳跟着。混然不觉两人在这荒废园子中越走越深入到人迹罕至之处,近处人声全无,远处如豆的灯光,在一片昏暗里闪闪泺泺,时而不见。倒有些趁了善袖夜深人静,两人独处的夙愿。
可是走已经走出要远了,一路上却没有听见浅草说一句话。善袖一路飘飞着桃花眼看他几次,见他到了这个小院前,在石桌上放下了灯台,终于不走了。笑眯眯的凑近了过去。
“你说有话要对人家说。”狐狸急哈哈的,一半还要装着含羞答答的样子掩了三分绮念,作势撒娇道。“你把人家带到这样子的地方,想说什么嘛……你说啊……”
善袖语气里蜜里调油,也如浅草一路对她和颜悦色亲善得不同往日一般,甜腻得叫人几乎要倒了几天的胃口。
幸得没有外人在场,善袖自己没自知,也不觉怪异。然而平时最烦她玩装娇扮倩这一套的浅草,对她这浩然声势在必行,竟依然是悦色以待。
“你说……”狐狸见他没恼,得意忘形的晃晃还牵制在他手里的那只手爪子。壮了胆子又贴近上去。
“我想……”浅草还是笑着,璀璨的笑容几乎是一成不变,然而在夜色中却隐约有什么地方看不清楚。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来抚着善袖的脸。声音却渐渐的冷锐平板下来。“撕下你的脸,再拔了你的皮……”
“呵呵……”善袖只当他开玩笑一般笑得眉飞色舞。转眼向着两人身后看去。笑眯眯的唤起来。“那小竹跟来做什么?来看你怎么拔我的皮么?喂,喂……小竹小竹,你出来,出来,我看见你了……”
身后掩在夜色里的那本该睡在屋子里静养的婢女小竹,竟然一个人在错暗暮色里悄无声息的跟了两人这大老远的路。此时被善袖一口叫破。却无丝毫忙乱,施施然一手掩了袖,轻轻抿嘴,从容自若的悠然行了出来,站在两人身前,睥睨看来。相貌仍还是小竹,然而言笑宴宴,眉眼间的气度风华,窥得人几乎要无地自容。又那里是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可拟。
她不答善袖,也用不着答善袖。她只是笑,笑得畅快惬意,而歹毒。
就在善袖向她侧过头来笑着说话,不留意的时候。近在咫尺挽着她的人陡然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人也融进了夜色里,化为一团凝固的浓色暗影,本来挽着她的手,成为了一团烟似的影,在手腕处缠绕不放,陡然扣紧。而抚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原本秀丽的指节,猛抻出长而锐利的爪,劈头从善袖的脸侧狠狠撕了下去。
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善袖仿佛还没感觉到疼痛,仍是悠悠的把话说完。然而空气中伴着她的话,分明的传来裂锦般的细微声音。
想来是连那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笑容,也还保留在那不知死活的丫头被整张掀下来的脸上吧。想到这个,她自忍不住要笑——谁让浅草,也曾弄坏了她的脸!
然而她的笑也只笑了一半,横空里几乎同时无声无息伸出了一只小兽般的爪子,有样学样的照她脸上抓去。惊忙里她动作竟也不慢,侧身猛然横剌里滑开半步,掩口的手一扬反切。那小爪子却仿佛只是虚影,一晃让过了,如影随形一般紧跟而上,仍是听得嗤啦一声,爪子狠狠的抓到了那精致的皮肤上。撕破了什么。
“是不是就像这样?”眼前的是人不正是善袖?正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