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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月华一听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那么,他们此去究竟是去哪里?又干什么而去?”
展昭摇了摇头。“也许,还是跟湛卢剑的秘密有关。”
丁月华的眸间沁出一层又一层地雾气,接着又低语轻喃道:“因为一把湛卢剑,丁家遭了如此劫难,也许——关于父亲的死亦跟湛卢逃脱不了干系。”
“丁姑娘放心吧,等这次回去后,我定当不遗余力查明当年的事情原委,得让令尊沉冤昭雪。”
丁月华摇了摇头道:“沉冤?昭雪?我不敢想象。这次已经让寺里包括主持方丈在内已经有五位大师遇害了,陷空岛四位哥哥以及欧阳姐姐都身受大大小小的伤。便是这样,我们都已经深感庆幸了。如若再查下去又会给大家带来怎样的祸患?今天已经是让大家侥幸死里逃生了,我还怎敢再让大家为我们丁家的事再身陷囹囵。”满目仓澜的眼睛闪着清泠的光。“够了,我只想让大家安稳度日,再也没有生离没有死别。”
展昭深深地叹了口气:“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即便丁家不再追究谅想襄阳王也很难罢休了。”
丁月华唇角溢出满腔怒意,怨恨重重:“我想安身立命却并非怕死,若是襄阳王执意不肯放过我们——也罢——便只有倾尽我们三兄妹的性命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她紧紧地咬牙,忽又垂眉低首,放缓了口气道:“只是——这件事是我们丁家和襄阳王府的个人恩怨,我和大哥二哥再也不想让其他人再插手此事了。”
这一刻,她心里所有的想法清凌凌地在展昭心里倒映。他知道她从不惧怕任何东西,只是不愿再让别人承担伤痛。
展昭道:“扫尽天下冤案——这是开封府的职责。若发现有一丝冤情,包大人必不会袖手。”
丁月华黯然道:“只是,他是襄阳王爷,皇帝的嫡系子孙,纵便是包大人又能奈他如何?”
“对包大人来说:法理面前,众生平等。当年驸马被铡,狸猫换太子一案沉冤得雪,只因在包大人心里只有法理二字,任凭他是天潢贵胄还是升斗小民。”
“不,驸马毕竟是附属于皇上的,而襄阳王却不同,以襄阳王的身份——只怕连当今皇上都奈何不了他。”丁月华说完,忽然像是被自己的话震惊了一般,一阵愕然。展昭也亦然,丁月华的那句:连当今皇上都奈何不了他——连当今皇上都奈何不了他——这句话如重锤,反反复复盘旋在他的心头。
“不对。”丁月华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似的,眼睛直直望向展昭。四目交合,展昭见她眸光濯亮冷冽,像点点星光密布于她的整个眼眸。
“什么?”
“尚方宝剑,还有今日那些援兵——莫不是——”丁月华嘴角溢出一丝丝地轻蔑,忽然恍然大悟一般:“原来皇家间没有亲疏兄弟,越是亲近之人便越是能撼动他的江山,他们的罅隙早生了。”
这些话其实也是展昭心里所想,只是身为朝廷命官这些话他不能亦不敢说出罢了。
“丁姑娘。”展昭颇觉为难,于情于理他已身为朝廷命官不该对当今皇上有所妄言的。可是,丁月华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这番话对于展昭来说如同一根卡在咽喉的刺,不是那么疼,却始终堵得慌。如今,有人替他说出来了,他顿时也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许。有些东西他不敢深想下去,怕越往下想越看到更多不堪的事实。
“我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你的一言一行关系到包大人,若你有大不敬的行为,势必会影响他。好吧,这些事情不是紧要的,不说也罢。”
展昭没料到她竟看得如此透彻,温然一笑道:“谢谢你。”他深深凝望她,忽然觉得她原本平淡至极的一张脸,却有着极不相衬的倔傲,那种傲气,仿佛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是那种任何事都不会被轻易折服的一种风骨。展昭目中忽然泛出几许痴意,目光定定地盯着她,不离她面目,一直看着,像是直到将她刻印进自己的心里一般。
“怎么啦?”丁月华见他这样望着自己,被他看得一阵窘迫,微微颌首低眉。
展昭多次和她出生入死,所见到的都是她赫赫一副兵临城下丝毫不畏惧的女将军的模样,哪曾见过她如此时这般的一股小女儿的忸怩情态,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听使唤般更无法从她的面目上移开。
“展大哥。”丁月华见他还是在望着自己,只好道:“我已经休息好了,你如果也不睡,那么我们便上路吧。”说话时,她直觉得自己双颊一阵一阵地发热,借故转身去牵马。
“哦。”展昭这才觉得自己唐突了些,费力地将目光从她的背影移走。
“也好,照我们这个速度,应该后日午时便能到达茉花村了。”展昭一边说着也一边牵上马。
丁月华一阵错愕,停下问道:“展大哥是说我们还要去茉花村吗?”
展昭道:“杭州离茉花村不过一江之隔,丁姑娘外出已久,想来已经很想家了,不如先去看看。再说,我只知道襄阳王去了杭州,却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只好一路寻一路找吧。”
丁月华只觉鼻子一阵酸涩:“谢谢你。”一时凝噎,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只是,你真的信了李揖暨的话了吗?”
展昭道:“公孙先生在去襄阳时曾看到襄阳王往江南方向而去,再加上李揖暨所言想来必不会错。”
丁月华道:“只是李揖暨此人生性阴狠毒辣,我是怕——”
展昭道:“丁姑娘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过我和他相交多年,能感觉他在临死前依然真心视我为友的。”
丁月华愕然道:“真心?前一刻还在绝命追杀,转眼间便又认了你做朋友?人的心难道竟能变得如此之快?”
展昭忽望向天际间最遥远黯淡的那束星光,忽而又星眸低缬。只淡淡道:“此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说来奇怪,原本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他,可经过今日凌晨之事,我总觉得李揖暨当日一切所为皆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会吗?有吗?”丁月华不敢相信李揖暨的所为会有任何苦衷,可她却又一向相信展昭的任何言行。
展昭道:“我认识的李揖暨,并不是一个贪慕荣华贪恋虚名的人,更不是只存一己之私的人。曾经的他义字当头,胸怀天下,行事坦荡,侠义心肠。”说着,他又将李揖暨死前所言一字一字复述于她听。
“不愧天不愧地,只愧对于你?”丁月华越听越觉得怪异,喃喃复述着展昭的话,又摇摇头道:“可是,人是很容易就会变的。”她的眸间忽然褪去了所有的星光,只剩下一抹黯淡,声容里悲戚交措:“再说,对于月影的生死我已经不抱一丝寄望了,襄阳王怎么会带着她去杭州?”她面向着黑暗处,纵是这样,展昭亦能看到她眼睛里的风霜一层一层往外扑簌。她极力地忍住眼角的泪意,却忽然发现在展昭面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丁姑娘。”展昭的心生生疼痛,她的身躯如此纤细,却要硬生生扛起如此多的负累。一时情难自抑,竟忽然捉起她的手。
“啊。”丁月华忽然急遽地一声痛苦撕裂般地喊叫,像是万般疼痛忽然侵袭,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本能地要挣脱展昭的手。
“怎么啦?”展昭因她的反应才发觉自己此举未免轻薄了些,慌忙放开她的手。刚在想着如何解释自己并非孟浪轻薄之人,但忽然又意识到不对,自己的手心竟有一股黏黏稠稠的东西,伸出手摊开一看,竟是一摊摊斑斑血迹。再看向丁月华,却见她背对着自己垂眉低首。便又再次急切而又温柔地将她手拖起拖到自己眼前,翻开掌心一看,竟赫赫是一条血肉模糊的斑驳伤痕。长长的一条伤痕横陈在整个掌心像一条宽阔的横沟。而血肉绽得早已分辨不出,甚至连掌间的骨头都隐隐可见。
“原来你受伤了!”展昭惊得不轻,慌忙撕扯下自己身上地里衣衣角替她裹起伤口。
“是早上受伤的吗?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展昭一边包扎一边问话,声音里似有些责备之意。
原来早晨和魏忠彦的兵士对敌时,丁月华差点被长矛刺中,无奈之下她便用手抓住矛头,所以被割伤了。幸好当时白玉堂一直在她身旁不远处从旁护着她,才不至于使她受更多的伤害。而今天骑了一天的马,她的手被马绳摩擦了一天,更是将原本的伤变本加厉地绽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