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赫尔不怕寂寞,他某种程度上是很不入世的人,习惯在画架前、交响乐里度过漫长时间,也不太用社交软件,毕竟平时总会忙得脚不离地,已经足够充实了。
一周后,继续回音乐学院上课,他发现周围的人都以一种关切眼神看他。
“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怪怪的?”安赫尔问一位编剧理论课的同学。
对方想了想,委婉道:“安赫尔,你这周没来……”
安赫尔:“请了病假。”
对方理解的点点头:“没什么,一周没见,关心你嘛。”
大家都很友好,也确实是关心的目光,安赫尔没再多虑。
直到周五,一节课临时取消,安赫尔提前离开音乐学院,司机还没来,他打算散散步往回走。
路上,却不断有陌生人盯着他看,然后和身边人议论,就像每个人都认识他。
安赫尔怀疑自己衣服穿反了,可并没有。
纽约是个极为包容的城市,就算打扮成一只青椒走在路上,也不会被人这样看。
安赫尔受不了了,只好换一条人少的路,从中央公园绕过去。
“你就是那位小提琴家?”一个在公园跑步的人擦身而过时,突然刹住脚步,后退着跑回来。
“……你认识我?”安赫尔来纽约的那场演奏会时隔已久,他平素又低调,所以出门在外很少有人认出他。
跑步的人很热情地与他搭讪:“当然认识,你很火,有报道说,你是个完美的天才小提琴家,遗憾的是……手部受伤,抱歉,不该这么提起你的事。”
安赫尔倍感诡异:“没关系,你说的报道是什么时候?能再讲讲吗?”
“就前几天,”对方反而奇怪,想想可能天才都不太关注新闻,也就释然了,继续说道,“后来又有八卦消息,说你……喜欢傍富豪,水性杨花……所以更多人知道你了。最后又有澄清,说你是被诬陷的。总之很传奇……我比较相信正面澄清。”
安赫尔耳边一阵嗡嗡响,心想费利佩不让他出门,就是在为自己处理这些八卦绯闻吗?
跑步的人又说了很多,他统统没听清,最后那人走了,安赫尔拿出手机,打开万年不登陆的社交软件,搜自己名字。
铺天盖地的诽谤已经被压下去不少,但仍有人津津乐道,议论这个长相漂亮的天才少年是如何为了权势,委身于高官富豪们身下。
各色不堪入目的调侃,安赫尔看了几眼就关掉了。
天才小提琴少年、肉|体交易、美色侍人……
这都是极其抓人眼球的字眼,人们总是对桃色丑闻更关心,即便澄清过,也只记得丑闻中刺激精彩的内容。
“我在六十七大街,能不能……接我回家?”安赫尔恍惚地给费利佩打了电话,“有人认出我了。”
“安赫尔……”费利佩顿了一下,而后没多问,“别怕,在原地等我。”
挂掉电话,安赫尔在不起眼的街角等待,避开一切陌生人,脑海里不停晃动着社交软件上那些肮脏下流的调侃,感到反胃。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漫天遍地的虚假丑闻,就是恩佐对自己的致命一击。
第37章 不朽()
Besame Mucho
相比之下; 萨尔瓦多的四季实在没太大差别; 很难察觉时光流逝——转眼又到新一轮总统选举期了。
举国上下都有种鸡飞狗跳的热闹,每天新闻都很精彩; 极右翼自由党呼声水涨船高,全新的权力格局即将形成。
丹尼一边跟安赫尔抢冰淇淋一边说:“不管谁当总统; 你都得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安赫尔; 你黑眼圈最近太重了; 国王殿下难道没注意吗?”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变化很快; 安赫尔长高了许多; 长相依稀可窥见将来的惊艳; 他手脚并用也抢不过丹尼; 被他轻轻松松勾着脖颈锁在沙发上; 呲牙咧嘴地道:“国王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最初两年,有一半的日子能见到费利佩; 这几年他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安赫尔已经渐渐习惯了。
丹尼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舀一勺冰淇淋; 放开安赫尔,关切地看着他:“宝贝儿,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安赫尔笑嘻嘻让毛毛再拿一个冰淇淋勺子来;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然记得。
不论速写画练习还是油画练习,他笔下总是费利佩,那犹如神造的五官构造会在画布上一遍又一遍被描摹出来,完成后欣赏一会儿,就得悄悄焚毁。炽烈的火焰中; 一笔一触化为滚烫而不可触摸的热度。
安赫尔在外不能提及费利佩,更不能把他的画拿去到处示人。
所以交出去的绘画作业上,模特通常是丹尼,画和他本人一样,多数是暖色调的。丹尼的长相当然也没得说,安赫尔十岁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一个温柔的风流男人,自打丹尼不在他面前掩饰之后,安赫尔每次见到他身边的女人都没重样过。
“说认真的。”丹尼抬起他下巴端详他,“睡眠有问题,我可以给你开药,失眠的危害比安眠药副作用更大。”
毛毛从厨房拿来勺子,安赫尔从丹尼手里那杯冰淇淋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声音含混的说:“不,梅森会陪我加大训练强度,足够累就可以直接昏睡过去了。”
丹尼笑容有些无奈,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安赫尔心里总有些严防死守的秘密。作为他的心理医生,丹尼不会硬闯这道防线,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无话不谈。
“在你面前,我时常怀疑自己的职业水准。”丹尼对他开玩笑。
安赫尔:“不用自我怀疑,你换女伴的速度足以从侧面证明你的专业能力。”
安赫尔拽着毛毛,把它铮亮的合金身体当作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黑眼圈是有点重。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他的噩梦有愈演愈烈之势。过去上千个夜晚,他已经能够与那反复出现的同一个梦境淡然相处,早上醒来缓几分钟、回归现实就好了。
但这些日子,梦的真实感有点过分:费利佩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抵着他额头,还有那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几乎令他夜夜惊醒失眠。
“一个好消息。”丹尼看一眼手机,“国王明天回来。”
“哇哦。”安赫尔冲他灿烂一笑,叹口气,“他要是能打个电话也告诉我一下就好了。”
费利佩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通常都是梅森和丹尼说了,安赫尔才知道他会回来。
“校园慈善日,安赫尔,该出发了。”
毛毛用板正的机械音提醒道,话音一落,做了个弗拉明戈舞蹈的动作,金属质感的手臂舒展,像模像样。
丹尼:“呃……”
安赫尔:“它新学的,很棒,对吧?”
丹尼看他跳起来利落地换衣服,一边抓起T恤从头顶套上、一边拿起护膝,于是起身帮他开门,问道:“小朋友又要骑车?不给我一个送你的机会吗?”
安赫尔单腿蹦着穿鞋往门口奔去,摆摆手,留下一个活泼的背影:“不用了。帮我告诉梅森,今天晚点儿回来!”随即消失在门外。
电梯抵达地下车场,安赫尔轻车熟路骑上墙边的一辆变速自行车,扣好护膝出发。
他起身踩了几圈车蹬,一冲出地下停车场,阳光霎时涌来。远处海风吹进城市中,安赫尔灵活地骑着变速车穿梭在车流中,经过人潮如织的路口,再抄近路从安静巷子斜坡冲下去,朝气蓬勃得如同一只飞鸟。
绿灯变红灯,安赫尔急刹,后车轮“唰”一声摩擦地面划过一道弧,他一条腿撑地,在人群里等红灯。
行人川流过马路,旁侧一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瞧瞧,这不是独来独往的安赫尔吗?”
轿车后座上是个红头发男孩儿,跟安赫尔年纪相仿。他头上用发胶做了造型,有种浮夸造作的贵族范儿——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一旦刻意模仿精英成年人,总会产生奇怪的化学效果。
安赫尔回头看去,先是茫然而后沉思的表情,显然说明: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男孩儿挑衅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了:“你不是放了学就回家的乖乖仔嘛,居然还参加校园慈善日?”
“你是巴伦。”安赫尔终于想起来了。
巴伦简直是拳头打进棉花里,不可理喻地看他几眼,升起车窗。绿灯亮起,司机被他催促着立即开车走了。
安赫尔无所谓地转过头,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