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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佩手臂绕到他身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转枪身方向:“枪口永远不要朝着自己人。”
他放慢动作,卸下弹夹、子弹,拆除滑道、弹簧和枪管,一边对小安赫尔解释,将它彻底拆卸完毕,组装回去,又换一支Sako85拆组一遍。
“对于可以掌控的东西,无需恐惧。”
费利佩的手很漂亮,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熟稔,苍白指尖抚过枪口时,就仿佛这些冷铁是他掌心的情人。
到最后,小安赫尔的目光几乎全被吸引到他的手指间。
他对这些冰冷武器的恐惧不知不觉间消除,想问费利佩有没有用它们杀过人,到底没敢开口。
费利佩的心跳沉稳有力,清晰的贴着他后背,安赫尔知道他是个大魔王,可大魔王已经是他所依赖的全部。
“你的玩具……”费利佩把他放下,侧过头注视着机器人毛毛,想起丹尼提醒过的话,便改口道,“你的……朋友。”
小安赫尔补充道:“它叫毛毛。”
费利佩揉了揉眉心:“嗯,毛毛。它是用来陪你玩的。如果想学格斗,自然会有人教你,所以别再让它碰你。”
“你原谅它了?”安赫尔眼睛一亮,“你不会拆它,对吗?”
“看它表现。”
“太好了!”安赫尔欢呼一声,扑到他身上大笑,又跑过去重启机器人。费利佩第一次被这小家伙热情拥抱,冷峻的神情微微消融。
“谁教我格斗术?他能打败毛毛吗?”安赫尔把自己挂在机甲手臂上晃荡。
后来他才知道,费利佩、梅森,乃至温柔的丹尼,身手都很强悍。他们在他面前展现的只是最温情的模样,如同为他盖起一座童话城堡,隐藏起世界的另一面。
“是去学校吗?”午饭后,小安赫尔被梅森牵着手带到门口,略紧张地问。
梅森如今愈发像个管家了,他解释道:“不,你需要先补习一段时间,以便提前适应。”
费利佩并不亲自陪他去家教课,只是在临出门前说:“不要对任何人讲自己的私事,也不要提起我。”
他语气沉静,不容反驳,每当露出这种神情,小安赫尔就知道这是很严肃的警告。
事实上,在外面的时候,费利佩很少跟安赫尔同处。从小到大,老师同学也都不知道这孩子身边的人是费利佩。就连家教课都是在丹尼家里。
出了这扇门,就很难寻找到费利佩和安赫尔之间的关联。
“课程进度很快,他的阅读课遇到点儿困难,但不成问题。”一段时间的课程结束后,梅森对费利佩说,“他会是个优秀的学生。”
费利佩点点头。
梅森又说道:“安赫尔喜欢绘画,他甚至有过小提琴功底,只是荒废了一段时间,天赋还是很好。”
费利佩倏然抬眼,神情沉冷下来。
梅森:“据说也是那女人教的,那把小提琴后来被偷了——在野狗区那一带,很难保护自己的财产。”
“很好。”费利佩冷嗤道,“那贱货妄想着培养一个天才演奏家。”
梅森犹豫了一下,劝道:“其实……”
费利佩怒火稍熄:“放心,不会迁怒安赫尔。”
“学校,学校,所以我一周后就要去学校了?”小安赫尔紧张得要命,“有很多小朋友?”
梅森对他说:“这倒不清楚,保守估计,大概几百个?”
安赫尔忽然有点呼吸不畅。
在野狗区,他这样的小孩天生就是用来欺凌的,他对同龄孩子很有阴影。
入校前的补习期被缩短到两个月,最开始的半个月,费利佩总在家中,这是安赫尔与他相处最久的一段时光,安赫尔以为这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期间,安赫尔上午和大半个下午都会在丹尼家,家庭教师为他上课。中间休息的十几分钟里,丹尼会不停给他投喂零食,或者带他打一局游戏,没有一个小孩会不爱丹尼。
但午餐时,安赫尔还是习惯回去,因为费利佩伤口换药的时间就在中午,回去就能看到他的伤口今天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啊,拆线!看起来很疼!”
“安赫尔,闭眼。”
“哇,结疤了,咱们庆祝一下吧!”
“……”
“什么,不用换纱布了?那我还可以每天看一眼吗?”
“安赫尔……”
“就一眼,对了,我可以帮你涂药,会留疤痕吗?”
“或许吧……把手放下。”
……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下午和傍晚是最闲适的时光。费利佩和梅森在忙,安赫尔就跟他的机甲伙伴你追我赶的打闹,阳光充沛的大客厅和开放式走廊有足够空间供他们折腾。
毛毛的躯干、关节设计得极其精湛,平衡能力和灵活程度令人叹服,它简直就是精巧版的人形机甲。
这具机器人充当了安赫尔的保姆、玩伴,以它的野心或许还想兼顾保镖。安赫尔常常坐在它肩头,从落地窗中央俯瞰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并用速写本画下来。
当费利佩忙完了,小安赫尔抱着他的作业挪过来,可怜兮兮地:“……这段话我读不懂。”
于是大魔王倚在沙发上,坐姿优雅霸道,拧着眉头帮他讲解功课。
天黑后,梅森和丹尼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一个机器人。
“费利佩,今天的数独课有点无聊。”
“费利佩,瑟琳娜小姐今天给我带了饼干,是鲸鱼形状的,你见过鲸鱼吗?”
“费利佩,今天油画课我调出了一种很特别的颜色,丹尼说那是极光的颜色。”
……
四周回荡着巴赫a小调协奏曲,小安赫尔坐在地毯上,一边跟毛毛玩拼图游戏,一边给费利佩说这一整天的见闻。
男人边听着,时而回应一两句,偶尔会停下手边在忙的事,静静看一会儿小家伙,伸手揉揉他的浅金色卷发。
转眼正式入学,费利佩最近时常不在家,安赫尔才知道他其实很忙,整天都能见到他的日子很难再有了。
入学当天,是梅森和丹尼陪他去的。
教室外,小安赫尔握着丹尼的手不肯松开,几乎要哭出来。
“救命,到处都是小朋友……”小安赫尔很窒息。
丹尼又心疼又好笑,让老师叫一名孩子出来,那小孩好奇地打量安赫尔,很友好地对他伸出手:“这节是音乐课,苏菲小姐弹钢琴很好听的。”
小安赫尔终于相信,这世界上不是所有小孩都会像野兽一样对他挥拳头,这才跟丹尼告别,再三确认:“下午就能回去了?”
丹尼拥抱他:“小安赫尔,我会来接你的。”
校园总体而言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喜欢音乐老师,也喜欢马球课,从前贫民窟里没鞋子穿、整天挨打的日子,已经远得看不见了。
小同学多数都很友好,有时能从他们口中听到某位议员或艺术家的名字,通常是他们的父母或外祖父。
有人问小安赫尔:“送你来的是你爸爸吗?”
安赫尔:“不,那是丹尼。”
“你刚搬来巴伊亚州,这里有你的朋友吗?
安赫尔想了想:“有,它叫毛毛。”
当别人再追问,就得不到更多答案了,因为安赫尔时刻谨记费利佩的话,从不透露私事。
他长相堪称矜贵漂亮,性格也极佳,但他不会参加任何小朋友的生日派对,放学或周末也绝不会邀请人来家里。
一个过分神秘的、有天使般外表的孩子。
不出意料,稍长大些,孩子们对他越来越好奇。
丹尼给了他解决办法:“在个人档案里,你来自福利院,而我作为资助人送你入校。名义上,你是我的人。”
“名义上,你不会是……”安赫尔睁大了眼睛。
“不,小安赫尔,我没有收养你,别叫‘爸爸’!这显得我很老。”丹尼笑着制止了他的猜想,“但对外界而言,我照顾你,你就是古斯曼家的人了。”
于是大家渐渐知道,他是丹尼。古斯曼助养的孤儿,但没人因此看轻他,反而都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丹尼。古斯曼照顾你?那你见过祖父吗?”有人好奇地问。
安赫尔尽量礼貌地回答:“丹尼只是助养人,他的父亲不能算是我的祖父。”随后继续低头认真解题,他对这些八卦并不关心,更愿意安静专注于自己的事。
费利佩和丹尼各自都很忙,丹尼一个月至少会为安赫尔做四次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