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梅森打开对讲机调频,随行车依指令减缓速度,有些简短指令安赫尔也听不懂,他只觉得大家一直在隐隐维持戒备,他很熟悉这种情况。
“会有危险吗?”安赫尔不明白,“我母亲邀请咱们……难道有问题?”
丹尼安慰他:“惯例行事,别紧张。”
“看见庄园了吗?”丹尼与他闲聊,“那边是主建筑。”
“是Kasbah?”安赫尔细看几眼。
这种建筑完全是为防御武器攻击。
丹尼:“没错,别墅建筑主体有防御工事。”他开玩笑道,“刚好用来防棕熊。”
安赫尔突然紧张地抓住费利佩的手:“那是她?”
庄园别墅前的空地上站着许多人,其中一位女人已经向他们的车走来。
“是她。”费利佩瞥了一眼,拍拍安赫尔的手,带他下车。
“我的安赫尔?”
女人优雅美丽,披一件银灰色皮草大衣,她柔滑的棕色长发与宝石般的浅棕眼睛极美,看起来依旧年轻,气质高贵又柔和。
——这就是安赫尔的母亲。
奇怪的是,安赫尔没什么强烈情绪。他们都很平静,如同见一个普通故人。
冷冽微风拂过,他们面对面端详彼此。安赫尔遗传了父亲标志性的金发碧眼,但轮廓像母亲,母子二人笑起来神采如出一辙。
安赫尔沉默了一下,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母亲”两个字当面根本说不出口。
女人微笑了一下:“可以叫我杰奎琳。”
她外表纤柔美丽,可骨子里透着冷,仿佛悲欢喜怒都被收敛得滴水不漏,永远不会失态。
杰奎琳、安赫尔——于是这对母子彼此以名相称。
费利佩只是静静旁观,丹尼十分绅士地笑着问候:“许久不见,夫人依旧光彩照人。”
杰奎琳露出优雅的笑容,她看见费利佩时似乎不大自然,更多地把目光放在安赫尔身上。
“瞧瞧是谁?费利佩,终于又见面了。梅森、丹尼,我的朋友们!”
一名高大男人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揽着杰奎琳,除了她的现任丈夫昂萨,不会是别人。
安赫尔感受到众人之间暗流涌动,觉得场面过于复杂了。
昂萨个子很高,脸型瘦长深邃,黑色中长卷发,像中世纪的贵族伯爵。
怀特海德家族的人似乎都有种锋利的气质,费利佩是不容进犯的高贵冷冽,而放在昂萨身上,则凝结为那双深灰色眸子里的阴鸷。
安赫尔对上昂萨的灰眸子时,便觉自己被一条蛇所注视。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母亲的现任丈夫,还曾经是费利佩的族中兄长。
费利佩近乎淡漠地微笑:“昂萨,别来无恙。”
或许从前家族尚未分裂、他们还是兄弟的时候,关系就不怎么样吧,安赫尔明显感到他们微妙的针锋相对。偏偏两个男人气场都极强,撞在一起几乎让四周更加寒冷。
他们这一代人究竟发生过什么?
如果昂萨与费利佩不和,那么母亲会是什么立场?
杰奎琳适时开口:“我的安赫尔似乎很怕冷,不如进去再说,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庄园别墅大厅极高,整面玻璃墙能看到外面覆雪的森林河谷。
壁炉温暖,大厅有不少客人,他们往往都认识费利佩和丹尼,三两闲适交谈,如同十九世纪的贵族沙龙,一派祥和。
“安赫尔,让我好好瞧瞧——你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地方!”
对于妻子与前夫的孩子,昂萨表现得很有风度。
杰奎琳为安赫尔亲手斟了红茶:“看到演奏会的新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杰奎琳细细端详安赫尔,秀丽的眉头蹙起:“我曾想方设法找你,很抱歉,身为母亲没保护好你。”
“都过去了。”安赫尔释然一笑,“费利佩对我很好。”
其实事情显而易见,费利佩能够找到他,亲生母亲却早已放弃,足以说明杰奎琳对这个孩子并不太有执念。
有些人天生亲情淡薄,或许杰奎琳和安赫尔都是这样的人,安赫尔从小也未执着追问过父母。
昂萨指着窗外广袤山脉:“这段时间是狩猎期,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丹尼意味深长地笑笑:“看来大家都比从前豁达。另外,我猜这儿一定有好酒。”
“格兰格拉索1972,”昂萨看了眼费利佩,“晚餐一定要好好叙旧。”
安赫尔随杰奎琳去楼上客厅,露台地板中央的地炉燃起温暖的火,松木发出轻微劈啪声。杰奎琳看着他的目光总是很复杂,不乏怜惜,更有一些安赫尔无法读懂的东西。
“有你父亲的照片。”杰奎琳找出平板电脑翻拍的影像,单薄身躯陷在藤椅软垫里,“安赫尔,你很像他……伊莎贝拉带走你,对你如何?”
安赫尔随意翻看旧照片,没提起从前的痛苦:“那时候我很小,所以记不清了。”
她问:“费利佩对你说过什么?”
“我对过去一无所知。”安赫尔坦言,“但很高兴看到你过得很好。”
杰奎琳怔了半晌,笑笑:“我也是。”
时光乃是最不可挽回之物,错过的人生就是错过了,这种彼此客气的距离于双方都好。
他们会在这儿住几天,安赫尔总觉得事情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直觉是准确的。
傍晚,庄园又到了几位客人,安赫尔独自在花园闲逛,萧瑟冬景中蓦然出现的一抹亮色让他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眼花了。
兰格的红发在暮光中呈现深红玫瑰般的质感,深色长大衣衬得他很稳重,耳钉闪烁细小光束,笑容格外妖孽。
“小天使,我们缘分可真不浅。”
安赫尔回过神:“你也是来作客的?”
“不,准确地说,我也算半个主人。”兰格不由分说揽着他往里走,“你是真的半点儿不关心我。”
安赫尔:“这跟关心你有什么关系?”
兰格:“我姓怀特海德啊。你难道不知道,这儿的男主人昂萨也姓怀特海德?”
安赫尔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他什么人?”
兰格耸耸肩:“昂萨算是我叔叔。”
“……那你认识费利佩吗?”
兰格笑了一下:“那天在画廊,我跟他没打招呼,其实按照辈分,我也该称他为叔叔。”
难怪,当初就觉得兰格那双黑眸与费利佩相似。
安赫尔觉得天雷滚滚劈在头顶——我都做了什么?
谎称的出柜对象是费利佩的侄子!
他明白为什么费利佩和丹尼当时是那种反应了。
丹尼还宽容地说“也不是不行”……明明就是不行!
“太丢人了。”安赫尔低低哀嚎一声,把外套交给佣人,准备去找酒灌醉自己再说。
“冬天这里到处摆的都是威士忌,小天使,你真要喝?”兰格轻轻拦住他,换一杯热巧克力给他。
“安赫尔?”
好巧不巧,费利佩正看到这温馨一幕,站在不远处打量他们。
安赫尔哑口无言,漂亮的脸上有点儿焦急又委屈,一双眼里只有他。
男人犹豫了下,终归轻轻招手。
安赫尔像只小狐狸一样奔到他面前,想撒娇又不敢,最后像小孩儿一样轻声唤了声“费利佩”。尾音甚至带着点儿认错一般的甜软。
“这是怎么了?”费利佩摸摸他的脸。
安赫尔想说“我没有暗恋你侄子”,可根本没法解释,只好扯出一个崩溃的笑容。
“天黑后不要乱走,晚餐后让丹尼送你回房间。”费利佩简单叮嘱,“别喝酒。”
他又看向兰格。兰格对他颔首问候,轻笑道:“会照顾好安赫尔的。”
安赫尔:?!
为什么一副把掌上明珠托付给女婿的样子?
简直自作孽不可活,安赫尔沮丧地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了十分钟手,对镜子叹了无数口气。
他打起精神走出去,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华丽壁画延伸向前,远处隐隐传来宴会的谈笑声。
“心情不好?”昂萨突然从身后出现,走在地毯上,脚步悄无声息。
安赫尔他亲近不起来,礼貌地笑笑:“可能有点累。”
昂萨皮肤冷白,黑色鬈发与深灰眸子显得笑容深不可测:“会用枪吧?明天一起去狩猎。”
“杰奎琳也去?”安赫尔不想回应这邀约,反问道。
昂萨笑笑:“你母亲嘛,看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