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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恐慌,如果只是喜欢男人也没关系,但那是费利佩。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费利佩恐怕再也不会见他。
仿佛有一块冷铁坠在胃里,不断下沉,安赫尔无助地坐在地上。
他很想念费利佩,可他吓坏了。
“嗨,小安赫尔。”接通电话,丹尼的声音传来,“陪你出去看狂欢节怎么样?”
“我……胃疼。”安赫尔气若游丝。
四十分钟后,安赫尔被丹尼接到家里。
“今天没约会吗?”安赫尔蜷在沙发上。
丹尼捏捏他的脸:“如果每天都约会,那它就和工作没区别了”
两人打了一小时生化危机,安赫尔放下Xbox手柄:“我感觉不太好。”
胃不舒服的人,的确不适合对着满屏丧尸盯太久。
安赫尔抱着膝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丹尼在他旁边,一条长腿舒展,另一膝屈起,阳光刚好照到地毯边缘。
“胃痛和情绪有很大关系,巴伦打的那一拳不会让你这样。”丹尼说。
安赫尔轻轻闭上眼:“丹尼,我犯错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这些年来,很多问题都是丹尼帮他找到了答案,某种意义上,这是他的精神导师。
“这个错误伤害到谁了吗?”丹尼手臂搭在他颈后的沙发上,揉揉他头发。
安赫尔摇摇头:“还算幸运,它不会伤害别人。”
丹尼:“所以它折磨的只有你。”
安赫尔涩然笑了笑:“是的。”
“那么这不叫做错误。”丹尼说,“安赫尔,给自己留一些空间。”
“你猜到了,是不是?”安赫尔睁开眼看着他。
丹尼的灰碧色眸子很漂亮,微微弯起:“你爱上谁了,对么?”
“不知道。”安赫尔有些迷茫,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我的小安赫尔。”丹尼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爱没有错,你长大了。”
临近傍晚,安赫尔的胃痛已经消散,丹尼开车带他到海滩附近的一个街区:“狂欢节第一天,绝对不能错过。”
从灯火不熄的海滩到彻夜狂欢的城市,盛装的人群挤满街头巷尾,脸上华丽夸张的妆容,高举啤酒,到处欢声笑语。
丹尼带安赫尔穿过一群热辣起舞的女郎,随花车□□队伍走出几百米,止步于一条霓虹闪耀的街边。
“宝贝安赫尔,不喝一杯吗?”这条街上全是酒吧夜店,身后酒吧的侍应生端出一托盘鸡尾酒。
安赫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丹尼就点了两杯马提尼,塞到他手里一杯:“瞧,我们一起。”
——丹尼指着街对面,安赫尔随之望去,看见川流狂欢的人群对面,费利佩随意倚在一间酒吧外,也正看着自己。
大魔王的身影高挑修颀,面容一半在灯火下,一半隐在阴影里,有种惑人的吸引力。
安赫尔魂不守舍地随丹尼举杯,与他隔着一条喧嚣街道相互致意,酒入口中,灼烧起玫瑰的香气滚落喉间。
他是怎样随热情的人群与丹尼随意起舞,游荡在节奏强烈的音乐中,又是怎样走出狂热的人潮,回到费利佩身边的,安赫尔已经记不太清了。
回去后,从不喝酒的安赫尔醉意微醺,搂着费利佩的脖子,就着这姿势从门口退到卧室,而后一瞬间清醒。
费利佩的唇和优美的下颌就在眼前,甚至轻轻扬起下巴就能吻到。他的手臂也正在安赫尔腰间。
但有那种罪恶渴望的只是安赫尔。
他留恋又痛苦地松开手,转身进了浴室,费利佩见他明明已经站不稳,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酒。
“安赫尔,别锁门。”费利佩倚在浴室门边吩咐。
“我不会摔倒的。”安赫尔只能听话。
使人迷醉的不止酒精。
热水细密地喷洒在身上,安赫尔仰脸正对水流,无奈地用额头抵着墙壁。
他一闭上眼,梦境里男人侵略性的深吻和抚摸仿佛仍在继续,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紧绷到极限。
明明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前的梦,可那臆想的每个画面、每一丝触感都清晰得令人发狂。
浴室弥漫的热雾中,安赫尔紧咬着嘴唇。原始冲动侵吞了理智,一声极轻叹息,手终于探到那磨|人的欲|望所在,沉陷于梦里他们疯狂炽热的肢体相缠,溺毙在男人染上欲|念的黑眸中。
一切抵达燃烧的瞬间,滚烫的一滴泪淌下,安赫尔的声音低徊在水雾里:“……费利佩。”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彻底沉沦。
第12章 手心()
这是很忙碌的一段日子。
安赫尔开始为演奏会做准备,得知他已经想好主要曲目时,老师有些诧异。
“人生第一场演出的确关键。不过我有预感,”小提琴导师是位文雅的老先生,“你打算这次亮相后就隐世不出了,对吗?”
安赫尔被看穿了,一边调试琴弦一边低头笑。
他从不参加赛事,对奖杯、聚光灯也不感兴趣。当亲友围炉相聚时,为他们演奏一曲是最大的愉悦。
何况如今,乐章中处处都是与费利佩有关的片段。
“可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老先生和蔼地笑道。
老师名望极高,从不抛头露面的安赫尔能筹办演奏会,正因有老师为他作背书。
安赫尔有意避开不谈这些,翻开一本曲谱:“您认识沃伦。韦尔吗?他在勃兰登堡第四协奏曲的首乐章处理手法很特别,我偶然在旧杂志上看到他的访谈,印象深刻。”
老师听到这名字,似乎怔了一下:“沃伦……盛名一时,后来突然销声匿迹,很少有人提起他了。”
“我很喜欢他,”安赫尔真心实意地说,“这感觉就像……隔着时空,与一个陌生人的共鸣和默契!但很奇怪,几乎找不到他的资料——就像有人抹去了他的存在。”
“沃伦。韦尔……”老先生若有所思望着安赫尔。
安赫尔弯起眼,狡黠一笑:“不过还是被我找到几段演出记录和一张照片,他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老先生却噤了声,不肯再多说。
该做的事都没荒废,但自从那份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地觉醒后,不论做什么都无法遏制他去想费利佩。
最初,安赫尔采取鸵鸟战术,一边逃避费利佩,一边想方设法消除这份感情。
他让自己忙成一只陀螺,每天练琴五小时,然后纹丝不动守在画架前。就算费利佩近在几步之外,他也克制不去靠近。
至于感情,安赫尔告诉自己,这只是依赖、移情、错觉。
安赫尔夜里不再抱着枕头去找他,黑暗中的徒劳思念,全被藏匿在一墙之隔。
但清晨看见费利佩的一瞬间,每个细胞、每根头发都叫嚣着“我想要他”的时候,安赫尔就明白,前一天的努力又破灭了。
练琴休息的间隙,车等红灯的间隙,一切稍稍有机可乘的时间里,安赫尔都在想他。
安赫尔想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开始的,他回溯过往的每一页,看见天黑后客厅里固执等待费利佩的自己,看见噩梦后被他拥住的自己,渐渐找到答案——爱上那个人是命运的必然。
得到这个答案,这一个月极度压抑的状态随之告终。
安赫尔“想开”了:不如及时行乐——趁还没离开他去纽约,既然想靠近,那就放肆靠近。
当然,一切前提是隐藏自己的心意。
他如获大赦,尽管这份赦免掺杂了无奈酸楚。
当天曲目练习结束后,按摩师为安赫尔缓解紧绷酸痛的肌肉,老师要求他降低训练强度,最后回去时,照例已经天黑了。
进了门,远远瞧见费利佩,见他朝自己看过来:“最近又在赌气?”
“终于发现了吗?”刚从压抑中解脱的安赫尔半开玩笑道。
“你还小,”费利佩示意他到身边来,“把你送到纽约,得派人陪着。”
安赫尔终于再次主动拥抱他,环在他颈后的手臂小心翼翼收紧,脸埋在他肩头,呼吸着思念已久的气息,满足又心酸。
安赫尔小声说:“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胡闹。”
一如所料,费利佩并没问这些天究竟怎么回事,任何人在他面前摆情绪都是没用的。
关灯后,安赫尔熟门熟路把枕头丢到他身边,扑过去重新占据自己的位置。
熟悉的冽然气息无处不在,安赫尔定定看他,只恨遮光太严密的玻璃和窗帘,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让他没法细细端详费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