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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来乖巧听话,不如妾身去劝一劝。”
庆丰帝道:“也好。”
皇后带着宫人往西侧殿去,庆丰帝坐镇少不得又要问及静芳仪小产原因,林云熙平铺直叙,将前后缘由一一说了,庆丰帝只冷着脸,微阖了眼不置一词。
他不说话,殿中更无一人敢开口说一个字,皆屏息静默。
过了良久,方有宫人来禀道:“恶露已下,皇后娘娘请太医去瞧瞧芳仪。”
叶甘松不敢动,庆丰帝沉默片刻方道:“还不快去。”
几个太医舒一口气,纷纷告退。
林云熙见庆丰帝神色漠然冷凝,不由有些担心,庆丰帝回首看她一眼,目中略微温和,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以示无碍。一面吩咐李顺道:“去叫季院判和闻副使来。”一面向林云熙道:“你出来也久了,先回去照看寿安吧。”
林云熙屈膝一福,极快被庆丰帝一把扶起,紧紧握一握他的手,想说什么,却只低低唤了一句:“圣人。”
庆丰帝回握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极微小的笑,“回去吧。”
扶着青菱的手缓缓出了披香殿,日头高照,竟已过了午时。秦路远远守在肩舆边上,见她出来,忙招呼宫人抬着肩舆上前,躬身一礼道:“主子安。”
上了肩舆,靠在软软的引枕上,问走在身边的秦路道:“外头可有什么动静?”
秦路道:“奴才和小路溜达了一圈,后门有小余盯着,没有人进出。”顿一顿,又道:“奴才也向附近做粗活的宫人打探了,这几日除了太医,并无别的生面孔,来看过静芳仪的也只有顺芳仪、王充仪,还有沈美人、周良人和几个宫女出身的采女侍选。”
林云熙微微眯起眼,“她果然在。”
秦路愣了一愣,凑近了问道:“主子说谁?”
林云熙一击一击轻轻敲打着肩舆上圈椅的扶手,心头思虑翻滚。顺芳仪之隐忍老辣,单这次无声无息地叫静芳仪落了胎便可见一斑。回宫已有大半个月,期间分毫不闻静芳仪有何不妥,低调按捺到让人失去警惕,直到昨晚才一击必杀!如此藏锋敛芒的隐忍和干净利落的手段,近乎叫人惊艳的绝狠!
宫中向来没有真正的秘密,尤其为了保障圣人的安全,一层层宫禁之森严、一道道关卡检验之严密,要想钻其中空隙达成目的而不被人觉察更是难上加难!故而林云熙从不肯亲自动手,不是顺势而为,便是暗中挑拨推波助澜,若无庆丰帝暗示,绝不会沾染分毫,才能在一潭浑水中稍稍保持超然物外。正因她清楚,想要不着痕迹地除去对方绝无可能,大多后宫阴私不是找不出凶手,只是为了皇室颜面与各方平衡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而顺贵人能不着痕迹地避开层层叠叠的宫禁、眼线,在不惊动手上不缺暗线消息的林云熙、甚至掌着宫权的皇后的情况下,生生叫静芳仪小产,这份心机手段,如何能叫人不心生忌惮?!
林云熙暗暗屏息,又缓缓吐出一口气。想到顺芳仪舞姬出身,娼门教坊是比后宫更污浊的地方,无数姬人乐伎勾心斗角、争先恐后只为了搏取微薄的声名,还有那渺茫的为权贵看中从而脱出贱籍富贵荣华的希望,只怕是踩着旁人的尸骨鲜血也在所不惜。能被下面官员奉上来献给圣人,又焉会是个简单的?以往被身份所限,倒是小瞧她了。
半晌,她低声开口道:“去查查顺芳仪。”顿一顿,又嘱咐一句,“记得,悄悄的。”
秦路没有丝毫惊讶疑惑之色,只眼中微微一亮,转瞬又是一张笑得极和善的面容,像林云熙说午膳要换一道菜吃般自然平静地应了一声,“是。”
庆丰帝没了一个孩子,第二日依旧去上朝,唯有午后传了一道再度晋封静芳仪为贵仪的圣旨,才能隐约猜出他心中一二愧疚与补偿之意。
晚间来昭阳殿用膳,神情也带着几分疲惫不堪。林云熙不知该说什么来安稳他,若显得伤心,反倒不是她真心实意的性情,都是心思明白的人,何必再惺惺作态?若要展露笑颜,却也不大合适,只好陪庆丰帝默默坐了一刻,抱过儿子塞到他怀里,冲他微微一笑。
庆丰帝搂着寿安僵了一阵,他心情不好,哪来的兴致跟儿子玩?奈何寿安不认生,知道抱着他的是极为亲近的人,咯咯笑着活泼好动,拉着庆丰帝的手指就往嘴里送。又揪着庆丰帝的衣领,扶着他的肩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子。庆丰帝忙抱住寿安,免得他脚软跌倒,儿子软软嫩嫩的小身板拢在怀里,天大的郁愤也散了,一会儿功夫就跟儿子滚到榻上玩去了,父子俩对视着哈哈哈哈傻笑。
林云熙手上随意绣着一个香包,含笑坐在边上看,等两人玩得累了,吩咐宫人端茶递水,又拿了热热的巾子给两人擦脸。这个时候寿安格外乖巧,安安静静地靠着林云熙,捧着手里色彩鲜亮的拨浪鼓微微打个哈欠。
夜里庆丰帝把寿安留着一道睡也无人敢置喙一句不是,皆默默退了,余两个乳母在外间隔断里待命。寿安不过片刻就呼呼睡去,侍奉守夜的宫人更是轻手轻脚。
庆丰帝和她说话也格外压低了声音,“这几日皇后忙,你无事不必去请安了。”
林云熙微微一怔,明白他话中的隐意,心头一惊,“静芳仪当真是被人……”又闭口不语。
庆丰帝拍拍她的手,“此事不宜张扬。”
林云熙虽猜测是顺芳仪所为,但还是不由微微抽了一口凉气,“谋害皇嗣!”脑中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只露几分厌恶和鄙薄,摇摇头道:“当初襄婕妤这般下场,竟还有人敢?”
庆丰帝轻哼,语中带着阴鸷与杀意,“自有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又叮嘱她道:“皇后素来看重这胎,不免迁怒旁人。你多陪陪寿安,少到她跟前去。”
林云熙心底一暖,轻轻道:“既是人为,难道圣人不疑心我?”
庆丰帝“哧”一声笑,凝视着她道:“朕的宁昭品性高洁,岂会与她们同流合污?”抚一抚她柔软的面颊,“朕知你不会,也不屑。”越发放缓了语气,“朕信你。”
她脸上绯红,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涌动的暗沉与冰凉,微微低眉含羞,回握庆丰帝宽厚的手掌,低声道:“是,妾身绝不会害圣人的孩子。”
翌日晨起,再看不出庆丰帝脸上有任何失却子嗣的悲凉和倦怠,神色如常,抱起儿子亲了一口,方才出门。
林云熙也如往常一般送至宫门,远远见御驾走远,才露出些许疲乏黯淡之意。青菱忙扶了她进屋坐下,董嬷嬷奉了一盏茶上前道:“主子怎么了?可是昨晚上没睡好么?不如请太医来瞧瞧。”
林云熙淡淡笑道:“只是有些累,不妨事。”
见众人面露关切之色,振作精神道:“今儿重华宫可要热闹,嬷嬷不如叫琥琳去打听打听,咱们皇后娘娘的火气有多重。”
董嬷嬷道:“只要皇后娘娘愿意,人人可成静芳仪。依老奴看,皇后不是真的看重静芳仪和皇嗣,而是拿着这个做筏子,要敲打宫中上下,以立威势。”
林云熙微微一笑,皇后占着中宫名分,一向亲和有加,众妃对她礼敬却不顺服,她自然要设法震慑诸人。但林云熙圣宠不衰,又有丽修容、忻贵仪一干宠妃,宫中亦接二连三诞下皇子,皇后虽动作频频,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立威,眼下这样一个极佳的借口送到面前,哪有不抓住的道理?只有慑服诸妃规矩老实,她皇后的位子才能坐得平稳舒心。
只是皇后还不清楚此事是顺芳仪的手笔吧?心头添了三分幸灾乐祸。如果知道,皇后大概也不会要彻查了。因为一旦查出,皇后面临的就是两难之局。若保顺芳仪,必定要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届时庆丰帝看着皇后一面借机立威,一面又包庇凶手,必然怒而不耻,无论多么敬重的情分也要削薄一层;若不保,二皇子摊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生母,皇后近两年花下的心血便如同白费,明年又是选秀之年,短短时日,又从哪里开始重新筹划?宫中嫔妃渐多,倘若膝下无一皇子立身,即便是皇后,日子也要艰难了。
摸约到了午膳前,琥琳方来回话道:“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连丽修容谢婉仪等都被申斥了几句。旁的主子们皆讷讷不敢言,丽修容也只作推脱,唯忻贵仪三言两语顶了回去,皇后气得要动杖刑,被众人劝下了,该为禁足三月。”
林云熙冷笑一声,“皇后还真是思虑周全。”她和丽修容孩子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