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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下定主意,不能再叫罗氏见二皇子!她费尽心思求来的孩子,自然跟她亲,日后也必定要向着她、向着许家,而不是那个贱妇!
皇后强自咽下一口气,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微笑道:“圣人说的是。顺贵人为皇子生母,不能叫二皇子脸上难看。”
庆丰帝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宫中无论哪个皇子帝姬都要叫你一声母后,孩子既养在你那里,便以你为母。”顿一顿,“罗氏总是那样的出身,上不得台面,你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皇后却并未有多少安心,出身再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罗氏得蒙圣眷,即便再微贱十倍,依然能在宫中青云直上。压下心头涌动的惊怒与怨愤,勉强转过话题问道:“除了这两位,其他姐妹圣人可有打算?”
“孟氏、谢氏封容华,胡氏封芳仪,朕再拟一封号。位份低如李氏、沈氏等,都晋半品。”
皇后微微讶然,心中惊异于庆丰帝对胡青青厚待,忻贵仪越过婉仪直接封容华更是让她心头不快。想起胡青青与林云熙交好,忻贵仪又和她渐渐疏远了,甚至反帮着与她不对付的林云熙等人对她言语带刺、处处挑衅,念头一转,不由道:“忻贵仪虽得圣人宠爱,但五品之上的嫔妃素来没有越级晋封的。孟氏越过一层与谢婉仪同列,又有封号之荣,倒叫谢婉仪日后如何自处呢?”
庆丰帝眉梢轻挑,眸中便带了几分霜色,只不动声色,恍若无意道:“朕再择一封号给谢氏就是了。”皇后还想再劝,见庆丰帝目光冷然,便住了口,转而笑道:“圣人记着在眼前的姐妹,可也别忘了宫里的才是。”
庆丰帝“唔”一声,淡淡道:“敬婕妤的婕妤有几年未动,这次晋为夫人吧。”
皇后笑道:“是,婕妤也算宫里的老人了。”顿一顿,仿佛想起什么,“圣人顾念旧情,妾身记得宫里尚有几位早年入侍的姐妹,是不是趁着这回一道封赏?尚容华、原芳仪都是本分老实之人,甄婉仪如今也沉稳了不少呢。”
庆丰帝流露出几分不悦和厌恶,到底没驳了皇后的话,只道:“这些你做主,拟了折子来就是。但甄氏向来爱搬弄口舌,皇后不必予她高位。”
皇后含笑应了。
未几有宫人进来问是否传膳,庆丰帝看看皇后,才想说留下来用午膳,皇后已笑着开口道:“今儿膳房新进上一品鲫鱼豆腐汤,妾身听闻乃是野生的沧江活鱼,还是冰镇了连夜从豫州送来的,极鲜美可口。又是孕妇上佳滋补之物,圣人不如去季和堂与静芳仪用膳,顺道也能看看芳仪。”
庆丰帝听了眉心一动,冷冷地瞥了皇后一眼,“不必了。”整衣起身道:“朕去玉华殿看看寿安,皇后自便吧。”
皇后一怔,略有些茫然,又恍若所感,“寿安?”
庆丰帝淡淡“嗯”了一声,“这是朕给四郎取的乳名。”顿一顿,又道:“大郎身子不好,朕怕他压不住福气,没有起名字。至于二郎三郎,待他们过了周岁再取吧。”
皇后耳畔嗡嗡直响,脑中一片空白,脸上僵硬地几乎维持不住平静。强撑着起身行礼,喉头翻滚着涩然道:“妾身恭送圣人。”
待庆丰帝走远了,她才浑身一颤,像是被抽掉了力气般颓然跌坐在榻上,手枕着软软的鹅绒羽垫,扶着额头茫然而无力,神色见满是疲惫。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与圣人之间已然冷淡生疏至此?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消夏的工具,用竹篾编成的圆柱形物,中空,四周有竹编网眼,根据“弄堂穿风”的原理,供人取凉。
女主当然不是真的全心相信,不用担心她现在智商还算正常xd……
至于要多生孩子少管事,现在儿子一岁都没到啊!养养身子再生吧╮(╯_╰)╭
女主其实很少插手争来争去,除了顺着势给自己弄点好处,别的几乎都是嘴炮啊有木有!
何况她被太皇太后、被皇后算计过好多次,不回击一下也太憋屈了!
ps 这两天老打圈圈,今天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上来qaq
第99章 孝顺()
庆丰帝欲加封后宫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没两日行宫上下便传开了。旨意并未正式下达,各宫嫔妃不禁喜上眉梢。尤其是张芳仪一跃从正五品晋封为正三品婕妤;可算是扬眉吐气,风光无垠;连有着身孕的静芳仪都被盖了过去。原在行宫里当值的宫人们更是尽心;费尽心思辗转逢迎讨好;只盼能得哪一位主子青眼带回宫重用。
嫔妃们虽喜不自胜,但在庆丰帝面前还要控制着不能显得过于骄狂;矜持有度;人后却难免得意,变着法儿地安排名目欢歌宴饮。因此次林云熙、丽修容都未得封,又不是爱热闹的,一众宴饮都推辞不去;更兼门庭冷落。诸妃一面暗暗幸灾乐祸,一面又生怕两人迁怒,每每见着了远远行过礼走开,唯恐避之不及。
林云熙从不在意,只作冷眼旁观。偶尔与丽修容说话时也听她冷笑,“还没晋封,一个个都抖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出了几个妃位,光宗耀祖着呢!”
丽修容说的刻薄,林云熙心头好笑,口中还是缓缓劝她道:“为她们费神做什么?莫说几个芳仪美人,便是封了夫人的,也依然在你之下。若有冒犯不敬,修容直接训斥就是,何必与她们生气?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值当么?”
丽修容冷嗤不语,没几日便听闻她训斥沈美人、责其罚跪乃至昏厥。庆丰帝非但未有只言片语的告诫,反而将沈美人贬为末流采女,迁去僻冷无人的香山岛,连侍奉的宫人都打发去服苦役了。
一时宫中骇然,人人自危,再没有人敢显露分毫不敬。
庆丰帝又一壁只在玉华殿里休息,整整二十余日不曾召幸旁的嫔妃,半是愧疚不安半是鄙薄厌恶,“这起子妇人没一个安分的!得一分颜色就要开七分染坊,凭她们是什么身份,如今竟敢欺到你头上,当朕是死的么?!”复又带了三分懊恼道:“是朕不好,委屈你了。”
林云熙婉婉一笑,“妾身素来不喜纷扰,她们不愿理我,我还懒得见呢。”软语劝他道:“您与她们置什么气?都是伺候您的人,纵然行事略有不妥,您也该看在往日情分上体谅一二。”
庆丰帝一味冷笑,“哪个牌面上的人有这样大的脸面?不过是些逗趣儿的,朕还要将她们放在心上么?”对林云熙露出温和的笑意,握着她的手道:“朕不缺人侍奉,她们若不够恭顺,你随意打发就是。”
林云熙闻言怔了一怔,心下微暖的同时不由有些齿冷。默然一叹,任凭庆丰帝再如何冷落众人,终究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帝王君主,何时真的放□段为旁人停驻脚步?无论多么深刻的喜欢和宠爱,也抵不过江山如画。再恳切真心的言辞盟誓,却也只能当是说笑罢了。
面上笑意越发清婉,应道:“是。”又转言说起胡青青,“她这几日辛苦,人也瘦了不少,”
庆丰帝“嗯?”一声,“她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倒也不是,不过前两日替太皇太后抄经熬得晚了,又日日去请安。天这样热,她在日头底下来来往往难免辛劳,连妾身这儿也少来了。”
庆丰帝微微眯了眯眼,“胡氏孝顺,也不能糟蹋自个儿的身子。”唤来李顺道:“赏胡氏一匣金丝血燕,两支山参,再叫太医院去与她瞧瞧。”
李顺应声去了。
日子翻过七月半,总算盼来入夏时第一场小雨,天际阴云沉沉,淅淅沥沥地下了大半个时辰,雨丝落入碧波静然的湖水中,一圈一圈荡漾出微微柔和的波涛。风中带来的凉意冲散了连月的酷热,然而窒闷的暑气依旧不减,午后云层散去,烈日又似火般笼罩大地。
殿里奉着两瓮冰块,又转起风轮,方才不觉得热。寿安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直,手里拿个玩意儿就能乐上半天,前几日林夫人从外头带了一箱子给他,其中一个拨动时会泠泠作响的水车精致又好看,寿安几乎天天抱着不撒手。
林云熙歪在榻上逗儿子,看他笑得咧开嘴露出粉色柔嫩的牙床,两眼弯弯,小手使劲往下一拍,两只脚蹬来蹬去开心得不得了。
一旁侍立的乳母嬷嬷也都带着笑意,碧芷端上一盏冰镇过的玫瑰清露,面上含笑道:“小皇子就是爱笑,偏主子还每日都去逗他。”
林云熙接过来喝了一口,“看他开心,我心里才欢喜,恨不得他日日都这样高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