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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着儿子玩闹一阵,哄着他慢慢睡了,庆丰帝才携着林云熙去内间歇息。
夏日的夜晚星河灿灿,月华光辉如玉。疏窗大开,晚风习习,两人依偎着歪在榻上纳凉,林云熙剥着荔枝,有一颗没一颗递往庆丰帝嘴边,叙叙说些宫内琐事。
“这两日赵氏如何?”
林云熙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静芳仪,略微觉疑惑:“仿佛夜里睡得不大安稳呢,圣人没去瞧她?”
庆丰帝应了一声,并未答话。
林云熙心底一凛,转瞬又放松下来,微笑道:“妾身也是与充仪闲话时听她提起,皇后娘娘传了好几回太医,都只说小心静养,又开了不少药膳方子吃着,却不见什么效果。”
这充仪指的自然是胡青青,庆丰帝笑问:“胡氏说的?怎么,她经常去赵氏那里么?”
林云熙道:“平日无事,说说话打发辰光罢了。妾身殿里住着个皮猴儿,充仪有时来了也不得空,妾身便打发她去和其他姐妹作伴,总好过在这里坐着喝茶。”又剥了一颗荔枝喂给庆丰帝,“上下天光里头不少姐妹,离季和堂又近,偶尔结伴去静芳仪那儿坐坐。”
庆丰帝突然道:“罗氏也去?”
林云熙一怔,“圣人说顺贵人?”点点头,语气漫不经心里带着两分不屑道:“她与李美人、沈美人倒是日日陪着静芳仪,当真是要亲如姐妹了。”说罢,佯装嗔怪地斜睨他一眼,“说来几位姐妹哪个不是赶着去奉承两句?她如今身子金贵,即便是妾身和修容,也送了厚厚的礼呢”
庆丰帝闻言微微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而又小心将她搂入怀里,目色温和如水,“她如何能与你比?”
林云熙脸上飞红,低低啐他一口,“圣人就爱说好听的哄人。”
庆丰帝在她耳边温柔低语,“朕什么时候哄过你?”
她倚着庆丰帝宽厚的肩膀浅浅一笑,贴着他的怀抱,心头一片平静。这样脉脉无言许久,庆丰帝方抱着她支起身来,温言道:“朕想起一件事来,正好与你商量”
林云熙听他说的郑重,也不由端正了神色。
庆丰帝笑道:“不必这样拘谨,只当跟朕随意说说闲话。”他取了一个软枕替林云熙垫在身下,握着她的手道:“还是前些日子孟氏(忻贵仪)与朕提起,赵氏因孕晋封为芳仪,只怕张芳仪心里不舒服,替她请封呢。朕这两日忙,方才提及赵氏才记起来,你觉得如何?”
林云熙略一思忖,徐徐道:“论理,张芳仪实有诞养之功。皇长子体弱,如今也安安稳稳地过了周岁,身子大有起色。眼下静充仪未生子封五品,她有子却居同列,且一年有多不曾迁升,难免心头不快。张芳仪虽在出身上有欠缺,但长子生母不同其他,依妾身之见,忻贵仪所言有理,圣人确实该好好封一封她。”
庆丰帝听了,不置可否,淡然一笑,“这是小事。朕只是想着,宫中嫔妃晋封大都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既封了张氏,朕也欲进一进其他人的位份。”顿一顿,轻咳道:“还有罗氏。她身份低,二皇子又养在皇后膝下,但毕竟是皇子生母,总要上了玉碟才是。”
说罢,静静盯着她洁白如玉的面容,意欲从她连上看出分毫掩藏的不悦和幽怨愤恨。
林云熙含笑道:“圣人若要晋封嫔妃,只管与皇后商议,妾身并无意见。”
庆丰帝眉间带着犹豫不决之色,挣扎了片刻,迟疑着问林云熙道:“你……你不阻止?”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中少见地含了急迫和焦躁,“朕要封旁人,你不难过么?何况你并不喜欢罗氏!”
林云熙反手握住庆丰帝的手,怡然问道:“若妾身此刻松口,您还会不会封我为妃?”
庆丰帝想也不想地脱口便道:“这个自然。”
她“噗嗤”一笑,眸中皆是温柔笑意,软语道:“你不会因旁人冷落厌弃我,这便够啦!至于她们是什么位份,有什么要紧的呢?你会封了顺贵人更高的位份,因此不喜欢我吗?”
庆丰帝微微一震,不由伸手抚上林云熙白皙柔嫩的脸,灼目光灼的凝视她,“不会。”顿一顿,极认真道:“朕最想封的人是你,奈何你不愿意。”
林云熙贴着庆丰帝的手轻轻蹭一蹭,笑意冉冉,“既然比不上圣人半分心意,妾身又何须理会?那些不重要。”红着脸低眉含羞道:“重要的是你。”
庆丰帝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摩擦着她柔软的长发,声音里带了三分飘忽,“朕不想委屈你。”
林云熙微垂了眼眸,脸上笑容依旧欢喜而羞涩,心底的思绪却漫漫散开不知去了哪里。她抱紧了眼前的人,“无论圣人有何打算,只要您对妾身情谊如旧,妾身就不委屈。”
庆丰帝声音低沉而轻柔,“你知道朕要做什么么?”
她摇摇头,仰首迎上庆丰帝淡淡温和的眼眸,嫣然一笑,目中湛然若有华光盈盈。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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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庆丰帝下了朝处理手头的完政事,便与皇后提出此事。
皇后乍一听闻神色一愣,旋即笑道:“圣人欲晋封嫔妃乃是喜事,只是五品以上的册封礼需往仪元殿告祭宗庙,在行宫里却不方便了。”
庆丰帝道:“并不急于一时,先拟了圣旨,等回京再行册封礼就是。”
皇后知事不可违,虽不知庆丰帝为何忽然提出要封后宫,却也不再设法阻拦,顺着庆丰帝的话道:“那圣人想给诸位姐妹什么位份呢?妾身心里有数,也好早早打发殿中省预备起来。”
庆丰帝闻言,向皇后微微一笑,“说来朕只动动嘴皮子,倒要叫皇后辛苦。”
皇后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之色,稍稍欠一欠身,笑得端庄得体,“多谢圣人关怀。为圣人分忧,是妾身的应尽的本分。”
庆丰帝听到“本分”二字不由挑了挑眉,眸中微微浮现些许冷漠深沉之色,片刻又褪去,依旧是温和淡漠的模样。端起茶盏喝上一口,慢慢道:“主位不能轻动,昭仪修容晋封的时日还短,这回不必考虑她们。”
皇后心头陡然一松,她最怕圣人此刻要封妃!林云熙、方薇无论哪一个,都是得宠的,若入宫不满三年有子封妃,一飞冲天,再难阻挡其鼎盛之势。眼下看来,庆丰帝对她尚算敬重信任,并没有使人分她权柄以制衡的意思。至于其他人,只要不登临主位,庆丰帝又没有格外偏爱,便算不上威胁。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也不由真挚满意了几分。
庆丰帝淡淡瞥了皇后一眼,道:“别的倒也无妨,唯张氏、罗氏乃皇子生母,朕想替她们进一进位份。”
皇后笑容微微一滞,问道:“不知圣人想给她们什么位份?”
“你觉得呢?”
皇后垂头一笑以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转瞬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模样,婉然道:“圣人已有决断,妾身自当听从圣人吩咐。”
庆丰帝抬眸打量了皇后两眼,漫不经心道:“张氏封为婕妤,你新择一处殿室给她,日后便不必轻易挪动了。”言下之意是要把张芳仪好好供起来,既保全皇长子的颜面,又压制张氏不叫她仗着皇长子兴风作浪。除非他日皇长子封王封侯,不然这个婕妤位张氏是要坐上一辈子了。
还未等皇后舒缓心神,庆丰帝又道:“至于罗氏,封为芳仪吧。”
皇后只觉得一阵寒意贯透脊背,广袖下的手不由紧紧蜷起,她勉力保持着微笑,不让心头的愤怒不快露出一丝一毫。圣人竟然让罗氏上玉碟!
二皇子虽养在她膝下,但宗室碟谱上记载的生母依旧是罗氏。先前罗氏为贵人,不记入史书实录,皇家玉碟上也不会有她的铭牌,名分不正,根本无力与她争孩子。然而一旦入了玉则完全不同,上了名位的嫔妃,便可名正言顺地说自己是皇子生母,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压制么?届时二皇子真的会因养恩而不顾生母么?
又懊悔不迭,宫妃非良家不可入玉碟,罗氏原为贱籍,本来永远无法晋封五品之位,当初却是她替罗氏去了卑贱之身!想到自己一时拉拢施恩竟成罗氏今日翻身之根本,皇后便觉得胸口一阵怒气翻滚,几乎要呕出血来。
暗暗下定主意,不能再叫罗氏见二皇子!她费尽心思求来的孩子,自然跟她亲,日后也必定要向着她、向着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