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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以水代酒,愿圣人万寿无疆,大宋国泰民安。”
庆丰帝微微一笑,斟了满满一杯酒饮下,又伸手扶了她一把,轻声道:“你有着身子,要多加小心。”
林云熙弯眉浅笑,清丽中带着三分温婉,“谢圣人关怀。”
箜篌丝竹之声玱然悦耳,无数身姿婀娜容颜妩媚的舞姬翩然起舞,眉眼盈盈似水,七彩绢衣绚烂夺目,罗裙如花盛开,珠缨炫转,花鬘斗薮。乐曲悠扬,众女仿佛蝴蝶翩翩,春水回旋,有似烟柳随风,花絮逐浪,说不出的娇媚动人,绮靡华丽。
繁华盛世,纸醉金迷,也不过如是。
柔嘉帝姬原坐在皇后身边,小小的孩子瞪大着乌溜溜的眼眸,甚是可爱。帝姬已有五岁,也到了上桌的时候,还端着小杯子蹭蹭地跑去给庆丰帝祝酒。
庆丰帝笑眯眯地抱着乖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大一小两个相互卖萌。
小的说:“阿爹寿辰,嘉嘉要阿爹每天都很高兴。”
大的揉揉女儿的小脑袋,“有嘉嘉陪着,阿爹就很高兴啦。”
林云熙笑着看父女两肉麻来肉麻去,忽听皇后徐徐道:“容妹妹的胎有六个月了吧?”
林云熙微微一怔,微笑颔首,“是,已六月有余。”
皇后“唔”一声,“如此说来,生产大约就要在年后了。”瞧一眼庆丰帝和柔嘉,笑意嫣然,“都说冬天里出生的孩子格外孝顺,妹妹也是个有福气的。”
林云熙不由抚上小腹,微微笑道:“怎能比得上皇后娘娘?便是妾身的孩子,也要叫您一声母后,同样是要孝顺您的。”
庆丰帝道:“林卿说的是,皇后是嫡母。只是年后诸事繁琐,你多费费心。”
皇后矜持一笑,点头道:“这原是妾身的本分。”复又提起皇长子来,“妾身前些日子见过一回,看着好了许多。昨儿又问过太医,太医说不必再日日用药,只需过季的时候多加注意,平时加以食补即可。”
庆丰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是么?皇儿身子已大好了?”
柔嘉歪着小脑袋,扯扯庆丰帝的衣摆道:“阿弟不生病了?嘉嘉是不是可以去和阿弟一起玩?”
皇后道:“小心调养着,皇儿必然能平安长大。”又对着柔嘉道:“你皇弟还小呢,再大一些,便能和你说话作伴了。”
庆丰帝抱抱乖女儿,“嘉嘉很关心弟弟?”
柔嘉眨巴眨巴眼睛,“那是嘉嘉的阿弟啊。”
庆丰帝哈哈一笑,“嘉嘉说的是。”对皇后温言道:“你教的好。”
皇后笑道:“原是妾身应做的,当不得圣人夸奖。”又举起酒杯敬道:“皇儿平安,此亦为一喜,今日又是圣人寿辰,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庆丰帝笑着与皇后碰了碰杯,欢喜道:“承皇后吉言。”
在座嫔妃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庆丰帝开了口,也只能跟着欢笑恭贺。一边说圣人皇后恩泽、张芳仪有福,一边笑得甚至要比庆丰帝笑得更高兴,仿佛皇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似的。
反倒是皇长子的生母张芳仪坐在椅子上,虽然旁边笑语不断,脸上的笑容却带着微微的苦涩。
她病了足足半年,花容月貌不再,能出席圣人的寿宴也是勉强。她的孩子就在她宫里,可就连孩子好不好,也是通过皇后才能知晓,就算这个孩子是养在她身边,和不在身边又有什么区别?
林云熙微微垂眸,苏美人的方子倒真的有效,才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配合着太医调养,这么快就让皇长子有了起色。
双手拢住小腹,皇长子能保全,她的孩子才不会始终成为众矢之的。她并不怕自己受宠,也不怕自己的儿子受重视,但她不能保证她的孩子永远都受宠。
一旦皇子长大,分封出宫,皇后无嫡子,那么夺嫡势在必行,她的孩子若是一直处于风尖浪口,难免不会被众人一齐拉下来——前世那一位清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而有一位庶出的长子,可以分薄所有人的目光!有这样一块牌子挡在前面,日后她的孩子便不会太过辛苦。
不过……皇后此时借着她的身孕说起皇长子,纵然庆丰帝心里疼爱,可皇长子为长,万不会再抱于皇后抚养,她又是为了什么?
正思索间,薛顺华起身,含笑向庆丰帝举杯道:“妾身祝圣人万寿安康,皇长子福颐永年。”
庆丰帝略点了点头,并没有喝酒的意思。薛顺华笑意微微一僵,又软语道:“圣人还忘了一样,罗妹妹快要临盆,宫中再添麟儿,便又是一桩大喜事儿了。”
林云熙挑一挑眉,瞥了皇后一眼。宝林罗氏……算算日子,她那一胎也就这两天了。
庆丰帝仿佛才想起来,“唔”了一声,默然看了薛顺华一眼,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有心了。”
转脸问皇后道:“罗氏如何?”
皇后温然一笑,“宝林尚好,只是她身子沉,妾身嘱咐她不必动弹,是以今日并未前来。”
庆丰帝淡淡道:“叫她歇着就是。”见他兴致不高,皇后便不再多说。
殿中舞姬婆娑翩然,水袖曼舞,流转跌宕,腰肢折转,柔若无骨。乐声舒缓悠扬,仿若碧海潮生、落英玉华,忽悠一缕穿云破月的歌声缓缓响起,仿佛夜莺般娇嫩柔美,婉转流亮如碧波荡漾,轻云出岫。
林云熙徐徐饮一口清甜的雪梨酿酒,目光及处,庆丰帝忽然转过头来。
她怔了怔,浅浅一笑。庆丰帝冷淡的眉眼微微温和,只是眸色依旧深沉难辨。
这一年的八月十六,便如此过去了。
寿宴过后没有两日,庆丰帝忽然问她,“皇后昨日与朕提起,她膝下无子,想将罗氏的孩子抱去抚养,宁昭觉得如何?”
彼时天色已晚,天际的云雾遮着一轮圆月,月光郁郁,像是破冰处莹白清冽的一汪水。去年栽下的桂花花繁秾艳,金灿灿地缀满了枝头,香甜馥郁。
夜风习习,庆丰帝牵着她的手,陪她在廊下慢慢地走。
林云熙愣了愣,暗自纳闷,庆丰帝竟然不知道么?皇后看罗氏看得那样紧,自然是要把那孩子放到膝下养的。她以为庆丰帝默许了此事,现在看来……她小心地瞟了一眼庆丰帝有些阴沉的眸子,似乎并不满意呢。
她心下闪过许多念头,宛然一笑道:“这是好事啊,皇后娘娘本就是嫡母,她愿意养在膝下,也是那孩子前世修来的善果。”略皱皱眉,“只是……”
庆丰帝道:“只是什么?”
林云熙微微屈一屈膝,正容道:“并不是妾身要搬弄是非,皇后娘娘心善,但那罗氏毕竟是……”顿一顿,轻声一叹,“即便皇后娘娘愿意,但生母的身份也太低了。”
庆丰帝冷笑道:“她巴不得低贱到泥里,好叫朕放心呢。”
这话说的又快又轻,林云熙几乎没有听见,茫茫然地唤了庆丰帝一声,“圣人?”
庆丰帝握一握她的手,“朕是不念旧情,刻薄寡恩的人么?”
林云熙讶然,随即怒道:“谁说的?!圣人素来心存仁厚,怎么会刻薄寡恩?!您从哪里听来的?妾身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见她发怒,庆丰帝反而笑了,安慰道:“你别气,朕不过随口说一说罢了。”
林云熙瞪着眼停下来,“圣人!这关乎您的名声!”
庆丰帝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朕做过什么朕心里有数,还能落个把柄不成?”放缓了语气,“没人说朕刻薄寡恩,朕不过自个儿揣度着……”
林云熙:……所以你刚刚是在耍着我玩么么么??!!
庆丰帝“咳咳”两声,扯扯林云熙的衣摆,想让她转过头来,“宁昭?”
林云熙望一下天,摸摸自己的肚子,不气不气,生气对孕妇不好……
她不理庆丰帝,庆丰帝只好自力更生地走到她面前,捏捏她补得有些圆润的脸,“好啦~朕以后不说了还不成么?”
林云熙无奈地叹气,“好端端的,做什么这么贬低自己?您可是圣人!”拉住他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下回要还是这样,我可就真生气啦!”
庆丰帝温和一笑。
晚间入睡前林云熙径自去沐浴更衣,庆丰帝歪在床头看林云熙的书。
唔~一本老早就在的《茶经》,一本《山水考记》。又有一本看了一半的《儒林野史》,他随手翻了翻,看到始皇那一篇“及至秦之季世,焚诗书,坑术士,六艺从此缺焉。诸法皆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