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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同应着,小心地扬起马鞭,清脆的马蹄声‘哒哒’地行走在青石板的官道上。
肖芷曦微微打开帘子一角看李思同,他真是长出息了,和初见他有了天渊之别的区别。当年她和母亲去寺里进香,要出城时被一阵阵椎心泣血嚎啕哭声所惊动,她母亲心慈,差了跟随的管事询问,方知一男孩卖身葬母。她母亲当即下车查看,当时的他涕泪交流跪在地上,衣衫褴褛,身子骨瘦弱得跟柴火棒一样单薄,头上插一稻草卖身,他的母亲连张芦席裹身也没有,只得一衣裳掩面,漫天的寒风吹起,一片瑟瑟。
母亲怜他的孝心,让管事给了他五两银子葬母,方去报国寺,在寺里还特意为他母亲念了一回《往生咒》。
没想两日他寻到府里,母亲见了分外吃惊,五两银子足够安葬他母亲,还够他用上一阵子,为何他还要寻来?
第11章 愿用他的命报恩()
当时父亲正在母亲房里喝茶,听到此事,叫小厮把他带了进来。虽然他连日的劳累悲伤交加,但他却极为懂事,找到肖府前,把自己的头发和脸庞都梳洗过,虽然穿得不堪,但也尚整洁。
他进门后,先是极为虔诚跪谢了她的母亲,给她母亲和父亲磕了三个头后,方说来府为奴之事。
她母亲施舍过无数人,哪里把这事放在心上,让他起身,命大丫头木莲端了一碟子枣泥糕,他却推辞不受,极为规矩地站在一旁。
自他进屋,父亲一直观察他,末了淡淡问他想做个什么样的奴才?
他当时神色庄重答道,他的命自此是肖府的,他愿意用他的命报恩。
那个时间丫头白芍正陪着她下棋,听到此话,她放下月白的棋子,抬眼瞧他。他脸色虽然苍白,但生得眉目俊朗,剑眉下眼神诚恳透亮,有着坚毅和执着。
她父亲缓缓喝着黄山毛峰,指着她问他,如果要你做五小姐的护卫,以后不管五小姐发生什么事,你可愿意用你的命保护她?
他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走到她面前给她磕头:“五小姐的命就是李思同的命,李思同此生愿意跟随五小姐一生一世,愿意为五小姐做任何的事,永不后悔和退缩。”
她父亲展唇笑着收下了他,那年她六岁,他八岁。
就这样他成了她的护卫,但他呆在肖府的时间不多。初始来时,他在肖府养了两个月的身子,父亲着福伯特别的关照他,给了他府里管事一级的月钱和体面,他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有肖府的月牌,他父亲待他如义子一般。府里人等自是有眼力见的,见右相待他不薄,自是待他于旁的小厮不同。
她父亲如此的荣宠他,但他却是极为有分寸的,年龄虽小却懂得知恩图报。虽然府里没有安排他做任何的活计,但他每日早起就会和府里的门人一样打扫外庭的门院,闲下来会到厨房劈柴烧火。
她父亲不动声色观察他数月后,把他送到她外公的的军中历练。这九年来他每次回府都有变化,身子长高了,单薄的体质也精进得身姿矫健的强壮,不仅如此,连带办事都分外沉着,仔细周全。
虽然他身在军中,但是每逢重大的年节,她父亲就会把他召回相府,让他给她请安,过年的时候,会让他呆到正月十五才让他回军里。
这九年来,他共回府二十七次,每次回,他都会送她礼物。虽不是贵重之物,但都是坊间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雪白的兔子,会叫的八哥,还有一次竟带了一只小梅花鹿回府,说是随元帅狩猎他捕获到的猎物。
凡是他回到府里,她没有召见他,他从不擅自到她闺房,只是在她的小院外行走。她若出行,他必定是默默跟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若是外出,他要么做轿夫,要么随驾马车。她的父亲一直从旁打磨着他的意志和心性,哪怕他小,抬不了厚重的轿子,但一定要他跟在轿子旁。他那个时候身子骨没有长全,驾驭不了马车,也必定要他坐在车夫旁学着赶马车。
九年的春去冬来,九年的寒冬酷暑,九年的精心磨砺,在她被皇上赐婚后,他被父亲召回了相府。
第12章 报国寺一睹芳容()
车轱辘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仲春的微风吹动着宫锻帘子一角,肖芷曦半靠在软垫上沉默无语,李婉秋笑着和她说话:“五妹妹,你这珠钗样式很是别致,可是你二哥替你采办的?”
肖芷曦浅笑着从如墨的发丝上取下这支点翠的钗子插在李婉秋百合髻上:“大嫂,是二哥到临安时给我带的几支钗,你若喜欢,我让连翘拿了送你屋里去。”
李婉秋倒也不推辞:“五妹妹,你的首饰倒真真是好的,别说旁的人家少有,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没有几个有你这么众多的贵重钗环。就说你那支碧玉瓒凤钗,那翡翠通透的跟一汪碧水一样,还有那支珍珠飞凤金步摇上的珠子,各个都有樱桃般大小,散发着明亮的光泽,怕是只有北海才有此等上好的南珠,你这样的首饰只一件就够得上寻常人家过上一辈子,你也是让老爷太太和你哥哥们宝贝你,疼着你。”
她轻轻叹息道:“嫂嫂,你未出阁不也是爹爹娘疼爱,即便到了我家,你不也得了我大哥的钟爱,我爹娘的喜欢。”
李婉秋亲近地拉着她的纤手道:“五妹妹,虽然我在娘家也是父母爱护的,可为人妻,为人媳后,也少了些做女儿家的娇惯。以前在爹娘膝下撒个娇,使使小性子,但嫁你大哥后,自觉不自觉就长大了,知道要侍奉公公婆婆,要做贤惠的妻子,和睦小叔小姑,温良恭谦让,这样你大哥才会把心放在家里。”
这话如湖面激起一串水波纹,她心里有了波澜。她是极聪慧的,立刻明白了,她母亲让大嫂陪同她们上香的原因,原是让大嫂从旁劝说开解她。
她没有答话,转动着皓腕上翠玉镯子,李婉秋继续和颜道:“曦儿,女儿家的命有时是身不由己,且不说我们这样的女子,就算得皇上宠溺的公主也逃不脱命运的网。前朝不少公主和宗室女被指婚到吐蕃,乌苏,他们的风俗也不同中原,解忧公主三嫁乌苏王,红颜出塞,白发方回,这其中的委屈可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她们贵为公主也是可怜见的。”
家里的藏书她大多看过,大嫂说的话,她岂有不知的,就算文成公主也是嫁给了松赞干布做侧妃,而松赞干布只是敬文成公主,一生深爱得还是尼泊尔的尺尊公主。
李婉秋见她神色不济,又说着体己话:“皇上下了旨意赐婚,你不日就要嫁到靖王府,虽然老爷太太极疼你,但是也不比在自个家里事事都在跟前护卫,总有些鞭长莫及。你的委屈老爷太太心里知道,也疼惜,你过那边后,自己也要谨慎一些,莫要因一时之气,让靖王爷抓你的小错动干戈,那就是最划不来的事。再说了,即便是你大哥目前顾惜着我,往后了走也是要纳妾的,我只想着你大哥现在对我有情,我对他多照顾一些,这样他念着我的好,日后即便有了姨娘,主心还是在我这里。”
她疲乏的往后挪了挪身子,轻声道:“嫂嫂,我知道,在家百日好,离家万事难,我也清楚稍稍富贵一些的人家哪有不纳妾的,好在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说都还是一家人,我到不会生什么嫉妒之心,倘若靖王爷真喜欢半梦,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免得我还打着精神应付他。”
李婉秋眼里有着暗暗担忧,虽她知道小姑是少有的聪慧人,但靖王府总归不比旁的府第,小姑即便博学多才,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怎能和错综复杂宫廷里见过无数风波的皇子相比?
太太是万般不想小姑嫁到靖王府,可是太太又顾虑重重没有进宫找皇后娘娘,她心里也明白一两分,必定是比靖王还要棘手,太太才没有去找皇后。她虽然嫁到肖家近一年,但从旁瞧着小姑,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都是好的,就连琴棋书画都一等一,连不少声名远播的大才子也未及得上小姑的才学。
两人轻声说着体己话,辰时三刻到了古树参天如卧龙般绵延的报国寺。丫头缓缓掀开帘子,肖芷曦敛了浅浅的愁绪,扶着连翘的手,端正了神色下了马车。李思同如松树一般挺直站在马车旁,锐利的眼神四处查看,报国寺香客众多,见相府的车马或明或暗围观。
相府小姐出尘脱俗的姿容早已暗暗传遍汴梁,而相府女眷逢初一、十五都会前来报国寺上香,更是让有心人特意在这两日到报国寺一睹芳容。
第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