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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时她很是徘徊,不知该不该让梁靖恒知道翠薇的身份。虽然梁靖恒对翠薇很是淡然,相比而言更喜欢喜莲,但梁靖恒和翠薇两人也有着夫妻之实,同床共枕的人若是皇后的细作,稍不留心祸从口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利斗争的地方就有腥风血雨,有时候由不得个人的意志。身在斗争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也好,硬着头皮也好,最先考虑的就是自身和亲人的周全,然后才是进退取舍。
她若提点梁靖恒,就会背叛姨母,背叛王家。姨母对她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外就不是你的夫,能始终给予你支持的人,只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思量之间让连翘拿了汉书看,看吕后和戚夫人之争,如今宫里的局面也类似当初的夺储之争。
看得出神,想得出神,没有发觉梁靖恒来了她殿里,等一道人影遮住棱花窗透过的夕阳余晖时,方发觉他回了府。
她搁下书,起身请安,他温润地笑着拿起她看的《汉书高帝纪》,扶她坐下,随后他坐到花几的另一侧,转身看向她柔声道:“早闻曦儿博学,一直心有仰慕,不知曦儿如何看汉高祖年间的立储之事。”
她思量片刻道:“王爷,高祖害了戚夫人,害了赵王。”
他挑挑眉问:“曦儿何出此言?”
慈姑奉上了碧螺春,她端着百极碎茶盏子,揭了盖子徐徐饮了一小口:“王爷,高祖即便深爱戚妃和赵王,但不能头脑发热纵容戚夫人换储君之意。且不说历朝历代让臣子最难接受的就是废长立幼,就算吕后一门为汉高祖得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戚夫人在朝野无亲无靠,没有实力派人物施于援手,戚夫人就处在下风。再加上吕后不比柔弱的戚夫人,吕后有谋有断,每一步举措应对得力,不仅联合朝里的中流砥柱,更是利用商山四皓的言论借力打力逼得高祖妥协,若高祖没有必胜的把握,贸然听从戚夫人之意改立太子,结局只能是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都不能周全。”
他眉眼带笑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没有言语凝视她,听她下文,她斟酌又道:“高祖若是一开始就极其清醒,不给戚夫人一点希望,戚夫人做着自己的本分,最后不至于落得如此惨然的结局,或许母子两人到封地安稳地过日子,虽然不是一国之君,但也是善终。”
他搁下茶盏子,平静而谈:“曦儿,高祖改立太子除了偏爱戚夫人,最重要的另一个原因,高祖觉得刘盈无为,不会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而事实证明刘盈继位后的七年,确实没有任何的建树,赵王如意在几岁的时间就非同凡品颖悟绝伦,若是赵王继位,汉朝会更为强盛,也不会出吕后之乱。”
她温婉笑言:“王爷,很多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在没有得天命顺人意的情况下,冒进不是一件好事,天意难违,若要逆转,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则就是刀尖舔血,如临深渊。”
他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道:“王妃果然有见地,看问题不比我的谋士差。”
她恭谨道:“王爷过奖,妾身只是看《汉书》有感而发,谈不上什么见地,更没有谋士的城府和谋略,只是妇人之心图个家宅平安,无灾无难罢了。”
他笑意更深了,挽她的素手去饭堂用饭,两人并肩而行看着极为亲密,她犹豫片刻轻声问:“王爷,你今晚幸翠侍御么?”
第53章 对敌人动了真心()
常日里她都淡淡的,他到她房里,她虽然不拒绝但也不迎合,到晚间她从不在他跟前晃动,一般早早地避开了众人,更别说和半梦她们几个一样,差着宫人请他过去。
这会子听她这话,惊讶之间不免打趣:“王妃,你吃翠侍御的醋了?”
她脸色立刻滞了滞,想前些日子说她心性嫉妒为此还掌掴了她,喉管里剩下的半句话咽到肚子里,转而轻笑道:“王爷,您是府里的一家之主,幸谁全凭王爷的喜欢,妾身无任何的异议,按说我们府制数还未够,嫔、良娣、良媛还有空缺,王爷若是看中谁家小姐纳入府里,给王爷多生些子嗣,父皇也会欢喜。”
他本笑盈盈握她的手,顿时脸色变得黑沉,冷哼一声甩下她的手,径直往饭堂去了。
她停了停,看着他气势强大的背影,暗自叹口气。大凡的明君基本能听得进去谏言和直言,若直听得进阿谀奉承之话,离昏庸也不会太远了,更何况他离君王之位还有着千难万险的距离。
一位好的君主不仅是江山社稷之福,也是黎民百姓之福,若是一个心比针尖还小刚愎自用没有宽容胸怀的人,即便登上皇位,也是不长久的昏君,只能是祸国殃民的残暴。
她还尚未说些什么,他就如此的黑口黑面,若是有一日她触及到他的利益和痛处,怕是会雷霆大怒,不定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叹息过后,调整了神色,缓步进到饭堂。他脸色缓和许多,但对她也是冷冷的,吃饭时间对半梦呵护备至,又舀了鲥鱼汤递于半梦,让半梦多喝点,说是多喝鱼汤对腹中胎儿有好处,生下来的孩子会聪慧过人。
半梦依言喝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碗,极为殷勤体贴地给他奉菜,饭间两人眉目传情,都快腻在一张喜鹊登梅的椅上。
虽然有宫人在旁侍候,但近身侍候的还是两个侍御。他是极重礼制之人,管理府邸也是分外严格,除了对半梦特别的恩宠照顾,其他人等都不得随意逾矩,否则定会受到严惩。
她到饭堂来之前,两个侍御已在桌旁侍立着。往常半梦和喜莲亲近,喜莲侍候半梦,翠薇在她跟前,今日倒是奇怪得紧,翠薇在半梦身旁侍候着。
她是心细的,当即就发现异常,但她没有多话,淡淡地吃她的饭。
饭用到一半的时间,他才望向她:“王妃,明个刘太医会来府给半梦拿脉,随便给你瞧瞧身子,日后你旁的药都停了,吃刘太医开的药即可。”
她看向半梦和他,温和地答着好,突然半梦手上的鱼汤倒在了微微隆起的腹部,琉璃碗‘嘭’得摔倒地底,翠薇正替半梦布菜,没有等翠薇回过神,半梦抓了翠薇的手呼痛:“王爷,我好痛,翠薇泼我鱼汤。”
他本已缓和不少的神色,立刻变得杀气腾腾,他一把推开翠薇,扶住半梦紧张地问:“梦儿,你哪里痛,连生赶紧去找太医来。”
随后屋里众人忙成一团,有递帕子的,有去打水的,有去寻衣服的,他抱了半梦疾步去了木樨殿,随着他和半梦的离开,饭堂冷清下来。
喜莲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地底的翠薇眸子暗淡,纵使有着不忿,但掩不住心里的悲凉。
她一时的同情起翠薇来,这一刻翠薇眼里的真情流露,怕是翠薇不仅只是当初皇后派的细作,翠薇对靖王竟动了感情。
身为棋子,却对敌人付出了真心,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烈火里的煎熬。
她命人扶起翠薇,翠薇敛了恍惚的神情向她道谢,她看着翠薇落寂哀愁,想一会怕是梁靖恒绝不会轻饶翠薇。她有心想说明真相,但刚才半梦的举动在瞬息之间,旁的宫人忙碌着,未必看得到是半梦自己泼了自己。且以梁靖恒对半梦维护,即便知晓真相,也会纵容半梦,她若是告知实情,梁靖恒说不定认为她和府里的侍御结党,迫害半梦。
若她置之不理,且不说翠薇确实是被冤枉,再则翠薇是皇后的人,她也担心翠薇自此因爱生恨,陷害梁靖恒。
其实她也分外矛盾,太子梁炳源对她是好的,但是梁炳源心性残暴,且无过人之才,他若继位成为大宣国君,别说昌盛,即便能维持也是不易的。更何况契丹虎视眈眈,觊觎着大宣朝,若国无强君,极有可能国破家亡,即便没有亡国,大规模的战争也会让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梁靖恒撇开个人问题外,他确有治国安邦之才。在宫里的时候,姨母问梁炳源功课时,也时常拿了梁靖恒的文章看。虽然教导皇子们的太师对姨母很是逢迎,说梁炳源天资聪慧,稍加努力定成翘楚,但姨母看梁靖恒的文章分外仔细,她常在姨母左右,也就常常看梁靖恒的功课,字里行间博大宽广,行文极有思想见地。
这个时期梁靖恒是乖巧讨好姨母的,姨母对他不置可否。当梁靖恒的才学渐渐崭露头角时,姨母数次起了杀心,一次雪天命人把梁靖恒推到湖里,那时他年岁并不大,也不会游泳,眼见着要命丧黄泉,连生救了他。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