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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逆之罪不比旁的罪,也不是掉一个二个的人头,梁靖恒若真想谋逆,必定有一帮子的人奔走运作,只要谋逆之罪坐实,跟随他的人是一个也逃不掉。谋逆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头等死罪,轻则是人头落地,罪臣府里的男丁流放远疆,女人发配为官妓,重则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不管她现在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管太子时时派人送密笺过来,她都暂时静观其变,没有做出抉择。
半梦今日到了她的殿里,翠薇也过来陪她说了话,喜莲也来讨教了花样子,这三人最不愿意她有孕在身的就是半梦,但半梦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太子未必信任她。那两个侍御翠薇为人清淡,和靖王府里的人都有着距离,她暗暗观察翠薇,翠薇不大讨喜梁靖恒,梁靖恒几乎从未召过她过夜服侍。喜莲为人谦恭喜庆,又听使唤,连半梦这样眼里不能容人之人,待喜莲也有几分宽待。
她拿了药丸,没有久留立刻就服下,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她都不能有孩子,不能有被他人制约的死穴。
这事后她更为小心和靖王府诸人来往,连生怕是得了梁靖恒的授意,日日过来问府里诸事,她也知道这都是梁靖恒故意做给外人看,他尊重着她这个靖王妃。她也不矫情刻意推诿,也不做这个锋芒太露之事,大凡连生来,她都温和答,按靖王府的旧例,若是没有旧例的,请靖王定夺为宜。
想着往后这样一日一日地过着,岁月也长久地很,若是不自个给自己分心开解,是极其难熬的,闲暇里她除了和娘家一样博览群书,每日里抄写着经书,画着丹青。
半梦的身子渐渐出怀了,梁靖恒对半梦越发照顾得十分殷勤,她初始也怀疑梁靖恒对半梦是否有真情,但这一个月来,她有了一些怀疑自己的看法,梁靖恒搂着半梦在花园里散步时,眼神十分的柔软,抚摸半梦的肚子时,分外的慈爱。
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事,让她更是心寒。
那一日梁靖恒用了早饭刚上朝,半梦就闯到她殿里,极为放肆地指桑骂槐:“姐姐,翠薇看着是个清高之人,其实暗地里也就是个狐狸精,不知道用着多少的心机勾引着王爷,只是王爷啊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也就是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
她当即冷着脸道:“半梦,住嘴,少说些闲话,若是你不满,你只管当面给王爷讲,让他日后只到你屋里,王爷疼你,自会听你建言。”
第42章 这巴掌分外响亮()
如被人点了心里的痛处,半梦当即也不掩饰撒泼道:“姐姐,瞧你急得,我又没有说你,你干嘛这么生气啊?难道你也和翠薇一样喜欢勾引王爷?也是啊,姐姐,你瞧瞧你,你看你脖子上都是啥,你就这么想要靖王府里的人知道,王爷又宠幸了你,看着你往日自重,其实不过如此啊。”
她气得发抖,甩手就是一巴掌:“肖妃,你也太放肆了,这靖王府当家的还是我这个皇上亲赐的王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要是再不知道好歹,休要怪我家法侍候。”
半梦惊怔之下嚎啕大哭,她冷然盯着半梦道:“肖妃,你要撒娇撒泼,少到绛云殿来,你立刻给我出去,若是还在我这里撒泼,休怪我让连翘她们拖了你出去。”
半梦常日在相府还是惧怕肖芷曦的,虽然在靖王府侍宠生娇,但肖芷曦发怒,她也有几分胆怯,不等连翘她们过来,捂着脸哭哭啼啼跑出了绛云殿。
没过一个时辰梁靖恒匆匆赶回了王府,直奔半梦住的偏殿,没一会扶着半梦满脸黑沉来了绛云殿。
看到这个情景,看着半梦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肖芷曦心里暗暗发沉,怕是梁靖恒为了半梦要斥责于她几句,她平静地给梁靖恒请安后,不多言站在一旁看梁靖恒如何发落她。
梁靖恒抱住半梦,质问她的话语声音越来越大:“王妃,半梦所犯何罪,你为何要打骂于她?你不知道她怀有我的皇子么?你是不是嫉妒半梦的孩子是世子,存了心打掉这个孩子,好让你能一手遮天在王府里嚣张跋扈?常日看着你温柔贤惠有分寸,谁知你竟如此的善妒毒辣,你到底存了什么心?你到底有什么用意?”
她原想着他多少会给她这个正妃一些脸面,没想他越说越不堪,发怒的声音如钟鼓一样震耳欲聋,一时之间府里的上下人等都暗暗跑来看热闹。
心冷之下,她淡淡道:“王爷,妾身没有你说得那么阴险恶毒,肖妃出言低俗不逊,妾身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妃,妾身管教肖妃于情于理也无不是。”
梁靖恒小心扶半梦坐下,拿了半梦的帕子仔细替她擦了眼泪,方冷着脸道:“王妃,你有没有阴险恶毒,我心里明白的很,不管今天你借题发挥也好,还是你存了心也好,你给半梦陪个不是,这事就算了,若是你一意孤行,也别怪我无情。”
她侧身望向绛云殿外影影绰绰的人影,缓了声音道:“王爷,就算不是我肖芷曦做你的王妃,旁的女子做你靖王爷的正妃,也是容不下侧妃如此的无礼,王爷偏爱肖妃,妾身无一丝半点的不满和嫉妒,但妾身身在主母之位,并无做错。”
梁靖恒眼里的冷气越来越重,阴沉得如狂风暴雨的前奏,连生看了这情景,慌得到了外殿,拉了翠薇和喜莲让她们劝劝和。
半梦拿了手帕子边擦眼泪,边耀武扬威地看着肖芷曦,翠薇迟疑片刻劝着肖芷曦:“王妃,肖妃如今不比旁的时候,你是她姐姐让她几分,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着都是自己亲姐妹。”
翠薇说得倒也好听,自个姐妹陪个礼也就算了,让她也好有个脸面下台。她不是不肯低头变通之人,而是要看此事值得不值得,是否伤害她的自尊。如若不涉及到她底线,让着半梦也无妨,可这事她并不想妥协,她若是让了,半梦不定以后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在这事上本就脸皮薄,若是被府里的人都听了半梦拿着闺房之事指桑骂槐,到那时她是一点点的尊严也没有的。
见她没有一丝让步,梁靖恒怒火中烧,欺身上前抬了她的下颚问:“肖芷曦,你认错不认错?”
她隔离地直视他:“王爷,妾身没有错。”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结,喜莲结结巴巴道:“王妃,你就给肖妃陪个不是,何苦惹王爷生气,让自己难受了。”
半梦捂着肚子哀哀地哭:“王爷,我肚子疼。”
梁靖恒横下心问:“梦儿,王妃打你哪边脸?”
半梦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落:“王爷,我的左边脸到现在还疼。”
半梦的话音刚落,肖芷曦的左边脸就落下了梁靖恒的五指大山,这清脆的一巴掌在安静的绛云殿分外响亮,一时之间在此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肖芷曦泛红的左脸。
她待嫁时千想万想她的归宿,想最不济也就是被冷落在一旁,但万万没有想到新婚不足月余就挨他一记掌掴,还是当着王府上下人等的面。一时的山崩地裂后,她若星辰的凤目慢慢坠落到黑沉天际的尽头,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雪白,映得左脸的绯红更是如火如荼。
空青按捺不住气愤,指着没有回过神的半梦气道:“王爷,王妃没有错,是肖妃太无礼,肖妃说王妃是狐狸精,说王妃勾引您,说王妃不知道自重……”
心如蚕丝被抽空般,她轻声打断空青的话:“空青,不要说了。”
她还未说完,梁靖恒阴冷道:“一个丫头都如此的狂妄,这里是你咆哮的地方么?这里有你这个丫头说话的地方么?还真当王府是菜市场为所欲为了,连生,着人好生地掌嘴,看还有谁敢以下犯上。”
她不等连生上前,挡在空青面前,眼里没有焦点,很轻很慢道:“王爷,我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我罢。”
半梦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样子,惊愣过后,心里不住窃喜。清冷的翠薇看着肖芷曦,眼神千变万化。原本陪笑的喜莲,笑意凝固在唇边,直直地看着梁靖恒。
梁靖恒立在原处,脸色仍旧黑沉,连生慌得过来给肖芷曦作揖:“王妃,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嘴的,哪能一吵架就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她退了几步,离连生梁靖恒渐远后,轻声吩咐连翘:“连翘,给王爷侍候笔墨。”
连翘含着泪看向她,她神情飘渺着,如雨雾中山尖飘忽的浮云。连翘嗓子一哽,忙拿了她常日用的雁攒湖眉子歙观研墨,往常连翘研墨润物细无声,这一刻却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