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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明向来冷静自持,今天只是突然的情绪爆发,被静思入情入理一番劝慰,就渐渐平静下来,她无力地把头靠在静思身上,倦怠地哑着声音说,“静思,我只是装得太累了。我一点也不喜欢昊明,但我每天都必须作出慈母的姿态,把他当命根一样宠着疼着,实在太累太累了。”
“娘娘,太子殿下是您的命根,是秋家的命根。您不疼他疼谁?至于小小姐,您还信不过赵嬷嬷?她肯定会对小小姐很好很好的。”
“是啊,她身边有赵嬷嬷,好在还有赵嬷嬷!”宁妃念叨着坐正了身体,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吩咐道,“静思,端水来给我梳洗,一会儿皇上可能会来!”
梳洗一新的秋月明又恢复了她惯常的宁静娴雅。当年她被册封为妃之时,锦阳帝亲手写下了一个“宁”字,笑道,“想来选去,只有这个字最合适月明的性子。”从此,这个字就变成了桎梏她一生的镣铐,无论何时她都会牢记这个字,所有的喜怒悲苦都小心藏好,她是宁妃秋月明,任何时候都要静如水,明如月。因为她知道,锦阳帝所以喜欢她,只因在她这里,有完全的清静安宁。
第48章今天是什么日子?()
明华苑的院门响了,几个候在院里的宫女嬷嬷一起叩拜请安,秋月明叹口气,起身迎出房门。锦阳帝扶起伏身请安的她,看到的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
秋月明让他进屋,自己去端茶点。这种寻常夫妻般亲昵的亲力亲为,是秋月明的聪明之处,也是锦阳帝喜欢来她这里的原因。
秋月明端了托盘出来,正看见坐在暖阁里的人,手里摆弄着一件小衣服,翻来覆去地看着。跟在秋月明身后的静思及时捂住了嘴,虽没叫出来,脸上已没了血色。秋月明回头嗔了她一眼,示意让她出去,若无其事地把托盘放在桌上,招呼道,“皇上昨日不是说想喝凝翠露吗?臣妾今天上午就泡上了,现在是第三泡,味道最好了。哎,皇上您看什么呢?”
“我说明月,你怎么做了件女孩儿的衣服?做的倒很漂亮,不过这是给谁做的?朕那几个公主,最小的清和都六岁了,穿不上这么小的衣服吧?”
“皇上怎么又乱动臣妾的东西?”秋月明过来,嗔怪着从锦阳帝手里抢过那件衣服,脸上有一丝悲戚之色,“这件衣服不是做给哪个公主的。是臣妾自己太想有个女儿了,既没这个福,就做件女孩儿的衣服,哄哄自己罢了。”
锦阳帝一怔,揽了她的肩安慰,“你就是孩子气,哪有这么哄自己的,你既这么想要个女儿,咱们生一个就是了嘛。”
秋月明软软地瞟他一眼,“皇上说得轻巧,生男生女您一句话就能定准吗?那您不就成了送子菩萨?干脆把您供在佛龛里,让百姓供奉膜拜,给天下人送儿送女,那岂不是好?”
她说着,掩了嘴笑个不停。锦阳帝想假装生气,又忍不住好笑,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笑吧笑吧,这宫里,也就只有你敢调侃取笑朕。你要是有个女儿,不知会被你教成怎样的古灵精怪,那还不得让朕头痛死。”
他坐在桌边,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地品,“你快去换衣服吧,朕在这儿等你,咱们一块儿去毓秀宫。”
秋月明应了一声,招呼着静思和另一个宫女到里间帮她更衣,锦阳帝咽了口茶,又提醒道:
“月明,快点儿啊,今天可是昊儿的好日子,别让小寿星等久了。”
秋月明答应着,悲凉暗叹,“皇上,你知不知道,今天也是另一个孩子的好日子,她也五岁了,我给她做了件衣服,却给不了她,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呀!”
毓秀宫华灯通明夜宴喧闹,为太子庆贺生辰之时,远在三千里之外的襄州素杨县古榆村的赵家,只有一间屋里点着盏小小的油灯,念雪正在灯下苦读。深冬的夜很冷,她本身又是极畏寒的,尽管捧着手炉,踩着暖垫,她还是手脚僵冷,翻书时手指都不灵便。赵嬷嬷看着心疼不已,又催了一遍,“小雪,快睡吧,到被窝里来奶奶给你暖着,就不冷了。”
念雪应着,揉了揉酸困的眼合上书本,如果赵嬷嬷识字并有些文化,一定会让封面上龙飞凤舞的《践世录》三字吓一跳,那是一部被大渊朝太学国子监列为必读书目的治国经典,这本书,也同时放在锦阳帝的龙书案上。
念雪爬上暖暖的炕头,缩在赵嬷嬷怀里,撒娇道,“奶奶,讲个故事给小雪听嘛。”
赵嬷嬷给她裹紧棉被,在她手上呵着热气轻轻搓揉,没有给她讲故事,却问道,“小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什么日子啊?”她好奇地眨眼,“奶奶,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赵嬷嬷深深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奶奶老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小雪快睡吧,睡着就不冷了。”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心里也是一声叹息,“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的死日,也是我的生日,今天也是您永远不敢提起的日子,奶奶,您以为我不知道的其实我全知道,可是,我宁可不知道呢。”
第49章妖异()
时间在日月交替中一晃一晃又一晃,不知不觉就晃过了三年,念雪八岁了。
八岁,还是小孩子的年纪。念雪稚气可爱的脸也是小孩子的模样,可她那一双清冷幽静,如溶冰深潭的眼睛,和身上清华宁和的气度,早已超越了稚龄的年纪。即使古榆村里的人大多是不识字的粗人,也能觉出她的出众不俗。经常会有人凑在一起谈论她,顺便预测她的命运。
“我说,赵家那个女娃也太漂亮了,将来没准能进宫当娘娘。”
“胡说啥呢,小雪才多大年纪?当今皇上已经多大年纪了?你没见识就别乱说,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就你有见识!”被抢白的人涨红了脸,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强辩道,“当娘娘就一定要嫁给皇上不成?就不能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将来太子登了基,小雪不就是正宫皇后娘娘吗?”
前面那人挠着头,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这时一个真正有见识的老者抬起苍老但有力的手,给那俩人一人一个暴栗敲在头上,喝道,“你们闲磨牙也就罢了,扯上皇家作甚,都嫌命长是不是?”
俩人醒悟,揉着脑袋嘿嘿地笑,其中一个问道,“刘老伯,刚才是我们胡说,但小雪这孩子将来肯定是要大富大贵的,这总没错吧?”
老者拈着胡子沉思起来,半晌方道,“那孩子我还真说不上来,总之她肯定不会一辈子憋屈在咱们这个小村子里,赵拴柱还想着以后让她当儿媳妇,那纯粹是白日做梦。话说回来,这样的女娃,娶了不一定是福。反正我不喜欢她,我总觉得这娃娃很怪,不是一般的怪。就像你们说的,她太漂亮太聪明了,凡事‘太’则为异,‘异’则为妖,这女娃,身上有妖气哩!”
那两个人不以为然,嘻嘻哈哈地打趣老者,老者不生气也不反驳,只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咂着烟斗。只是这三人谁也看不见他们对面的白衣女子,她笑眯眯地打量着那个埋头抽烟的老者,“怪不得都说姜是老得辣,果然有道理,年纪没白活。”
山脚下的小茅屋里,翊雪把这些偷听来的话转述给她的小徒弟。念雪静静听着那些被翊雪当作笑话的村民之言,她可没把这些当笑话,脸上有很重的忧色,等翊雪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她问道,“翊雪姐姐,做女人一定得嫁人吗?不管是嫁农夫还是嫁帝王,总之一定要嫁给一个男人是不是?而衡量一个女人一生的成败得失,就要看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
翊雪难得凝重了神色,思忖着慢慢说道,“我只知仙界有不少以自身之力取得成就的女子,其实这也是仙家严禁动情的益处吧,仙界中的女子既不能倚靠某个男子,就只能靠自己了。”她觑了眼念雪的脸色,继续道,“至于在人间,好像就如你说得一般,女子必须依附男子而活。平凡者为农妇,高贵者为官妻,最尊者为帝后,反正就是男子为树,女子为藤的组合方式。”
“翊雪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此生是不会嫁人的,我绝不要依附着某个男子而活……”
“丫头,不要说‘绝’!”翊雪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摇晃,“无论世事还是人心,百之九十九都有转还余地,即使山穷水尽,还有柳暗花明,轻易是不会‘绝’的,除非是自己往绝路上奔。你别不服气